而風蘭奇生下的女兒更是沒出息,說話處事沒有規矩,到底是登不上台面。
她雖然年紀大了,但是仍然能夠看得出來,畫蕊和落漱二人之間是存在着敵意。可今日落漱的行爲實在是有點反常,讓她也不由覺得奇怪。
顧畫蕊卻暗中輕笑了一聲,顧落漱越是要接近自己,那麽就越能夠說明她的目的就是千真坊。
顧落漱想通過老太君的壽宴,來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好在之後的千真坊一舉得籌,嫁入皇家。
顧畫蕊沒有打算多說,隻是朝着顧落漱淡淡一笑。
畢竟她的心裏很清楚,就顧落漱再怎麽改變,她的本質都是在那裏。麻雀終究是飛不上枝頭,變不了鳳凰。
顧落漱見顧畫蕊不願意搭理自己,心下氣憤非常,不禁緊緊攥着手中的帕子,捏成了一團,握在手心裏。
内屋随着顧落漱的話,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氣氛顯得有些尴尬。
暖椿見狀,忙走上前笑盈盈地說着,“瞧奴婢真是糊塗了,看見老太君和姑娘們說得高興,倒是把時辰給忘記了。算算老太君和姑娘們也應該去前廳了,沒多久貴客都要上門來給老太君賀壽了。”
暖椿自然是看得出來,可到底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若是發生了什麽沖突,到時候鬧大了可不好看了。
清晨的硝煙還未曾點起,就已經被消滅了。顧畫蕊心裏卻清楚,恐怕這隻是一個開始。
她總覺得顧落漱此番回來,怕是有備而來。
衆人來到前廳,顧長衛、沈芷喬和風蘭奇三人早早已經到了,各自坐在大廳之中。
沈芷喬極少在人前露面,她本就是生得國色天香,再略施粉黛,整個人顯得越發的傾國傾城。
當顧長衛走進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落座在那裏的沈芷喬,見她緩步走到自己的面前,畢恭畢敬地請安道:“妾身見過老爺。”
說着,沈芷喬微微擡起首,那雙眸光轉動的眼眸内,仿佛蘊藏着萬千思緒。再加上前幾日感染風寒,至今未曾痊愈,襯得些許蒼白的臉上,帶着一種病嬌的美态。
看得顧長衛心下頓時一軟,早就把之前的種種給忘得一幹二淨。目光随着沈芷喬妙曼的身影,翩然而去。
站在旁邊的風蘭奇将顧長衛臉上的神情,都一清二楚地看在眼中。一股怨毒憎恨地目光從她眼中迸射過去,恨不得直接從沈芷喬的身上穿過去。
已經過了多少年,沒想到老爺居然還對這個狐狸精念念不忘。現在瞧見真人站在他的面前,差點沒把魂給勾了去。
恐怕,沈芷喬此番來參見老太君的壽宴,就是要将老爺從自己的身邊奪走!
而此時,外面傳來一聲‘老太君到’,各懷心事的三人也都落座了下來。
顧長衛同沈芷喬坐在一起,而風蘭奇則是站在她們二人的身後。因爲是妾侍,但凡是正房夫人在場,都是沒有席位可做。
她站在二人的身後,望着顧長衛那着迷的眼神時不時地朝着沈芷喬的身上瞥去,充滿了迷戀的情意。
這一幕幕看在風蘭奇的眼中,細長的指甲也不禁掐着手掌,連疼痛都忘記了。
外面的丫鬟掀起了暖簾,就見老太君在顧畫蕊和暖椿的攙扶下,緩緩走入前廳,而顧落漱的臉上是絲毫沒有掩飾的憤怒!
一路上,她怎麽都沒有相通,到底自己哪裏比顧畫蕊差了。明明此番想盡了辦法去讨好老太君,可她卻始終不将自己放在眼内!
老太君落座在羅漢床上,顧畫蕊細心地接過暖椿替來的軟枕,斜靠在上面。
她本想走到旁邊坐下,老太君高興地拉着她的手,非說讓她坐在自己的身旁,陪自己說說話。
顧長衛見到這番祖孫融洽的一面,臉上難得露出和藹的笑意,對着顧畫蕊稱贊道:“今個是老太君的壽辰,你就陪陪老太君多說些好話。”
顧畫蕊也就沒有多說,尋了個空餘的地方坐了下來,老祖宗笑得合不攏嘴。
若是顧長衛不把顧畫蕊當女兒看,可他此人卻是十分孝順,素來老太君說一,顧長衛絕對不敢說二。
坐下來沒有多久,外面的人就掀起暖簾往裏走,前來給老太君賀壽。顧長衛則起身,向老太君賀壽之後,就走出去接待貴客。
顧長衛的身份是丞相,今日前來的達官貴族必然有不少人。
最先來的是兵部尚書楊永誠,身邊則跟着楊夫人和楊婉兒。楊家素來與相府交好,隻不過楊永誠和顧長衛二人的立場站在不一起。
楊永誠此人剛正不阿,多年來兩袖清風,是朝中難得的清官。至于顧長衛此人多年來在朝中勾結黨羽,關系更是說不清道不明,與楊永誠這類人怎麽都走不到一塊去。
可顧畫蕊的祖父卻是同楊婉兒的父親交好,爲此老太君大壽,還特意早來了,怎麽說也算是一份心意。
顧畫蕊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過楊婉兒,就讓楊婉兒留了下來,陪在自己身邊好好說會話。
接下來的幾位,顧畫蕊也隻能夠大概的認出。前世自己前十幾年,都在與顧落漱一起争奪顧長衛的父愛;後幾年,卻都在爲生計所困擾。
對于朝堂之事,她還沒有真正去好好研究過。
不過在今日看來,朝局還算是穩定。可這樣的穩定維持不了多久,皇上一旦病倒,各大隐藏的勢力都會瞬間浮現出來。
她現在除了在相府穩定住,下一步就是看清朝中的局勢,好讓相府在後來的皇位之争活下。
前世她第二次被變賣到青樓之後,沒過兩年,整個相府就被滿門抄斬。顧畫蕊雖然恨極了顧長衛,但是現在自己必須要靠這個男人站穩步伐。
楊婉兒笑着跟顧畫蕊說着自己碰見好玩的事兒,見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某一處,早已出神。
她輕拍了顧畫蕊兩下,這才緩過神來。恰好眼神剛好落在門前,見明岫岩身着藏藍青竹直綴,身外披着青墨色貂絨鬥篷,襯得他越發英俊潇灑。
此等俊美的容顔,頓時讓在場的女子紛紛倒抽了口涼氣。
明岫岩似乎是感受到顧畫蕊的目光,柔若三千春水的眼眸看了過來。四目相對,他深邃的目光怔了一下,下一刻眼簾垂下,眸光又移開了。
突然,顧畫蕊不知爲何心下一陣惆怅。
“在下明某祝顧老太君壽比南山,福如東海。”明岫岩邊說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錦盒替了過去。
暖椿接過,放在顧畫蕊的手中。老太君笑得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原來是明公子,那畫蕊你快打開讓我瞧瞧,明公子到底是送了什麽東西給我。”
面對老太君話中的期待,顧畫蕊不由微微蹙眉,眸中劃過一抹疑惑。
明公子……
難道老太君很早之前就認識明岫岩,爲何自己會不知曉呢?
她将錦盒打開,就看到盒中赫然放着一顆手掌大的夜明珠。顧畫蕊在青樓的時候,各種老爺、公子送過這類卻也不少,可是像這樣色澤圓潤的夜明珠,并不多見。
明岫岩怕是此番花了不小的手筆,才得到這顆夜明珠。
“明公子這顆夜明珠一看就是價格不菲。”楊婉兒清淩淩的眼眸彎成月牙兒,笑盈盈地對明岫岩說着。
而明岫岩隻是儒雅地淡然一笑,解釋道:“此話嚴重了,南海夜明珠隻不過是在下對顧老太君的一份心意罷了。”
明岫岩此話一出,當即整個前廳都一陣嘩然。
顧畫蕊特意将夜明珠拿到明岫岩的眼前,讓老太君好好瞧一瞧。
南海離燕陵相距數萬裏,光是從南海快馬來到燕陵都需要整整三月之久,可見此間的距離,而南海的夜明珠更是價值連城。
曾有節度使贈予暨國皇帝海南夜明珠,傳言到了夜晚,整個禦書房都不需點燈,就能夠被其照亮。
爲此在燕陵中,夜明珠的價格向來不低。
她記得有顆不過拇指大南海的夜明珠,曾在整個燕陵被賣到三萬兩黃金的價格。而這顆足足有巴掌之大,色澤晶瑩剔透,價格恐怕是已經無法估計出來了。
衆人驚歎連連,并不奇怪。
老太君捧在手中瞧了又瞧,眼角都笑得爬上了一絲絲皺紋,口中更是連連稱贊:“明公子有心了,不過是老生的壽辰。明公子就送上如此厚禮,讓老生實在是無福消受。”
明岫岩依舊是謙恭一笑,未曾多說一句。
顧畫蕊不解的目光始終落在明岫岩的身上,她一直以爲自己夠懂明岫岩,看來此人的身上,還是有太多她不明白的地方。
大廳内,顧落漱也聞聲走過來,看到衆多女眷都将夜明珠拿在手中,細細地觀賞着,溫和的臉上閃過一抹惡毒的寒光。
她直直地朝着人群中擠了過去,一下子就從顧畫蕊的手中,将那顆夜明珠給奪了過去,并笑着道:“哎喲,這顆夜明珠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怕是一般的人家也買不起這種東西。也隻有像明公子這種身份的人,才能夠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