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畫蕊這才想起,自己倒是由于太過興奮,卻将此事給忘記了。
她眼眸一轉,連忙解釋,“隻是在公子鋪子裏買東西的時候,遠遠見過公子幾面。”
明岫岩的身份不僅是商人,還是當今著名的神醫--墨竹。隻是,明岫岩極少在人前露面,身爲神醫的身份更是在江湖中成爲一段傳說。爲此,并沒有幾人知曉這二者的聯系。
當初,顧畫蕊也不知曉。直到明岫岩第二次見到自己的時候,她的雙手被人使計所毀。老鸨請了無數大夫,都沒能夠治好她的雙手。
眼看着老鸨就要放棄她,任她自生自滅。直到明岫岩去找自己,将她的一雙手醫好。那時,他親自告訴自己的。
隻是顧畫蕊驚訝的是,她從來都不知曉,明岫岩竟然與夜禦天相識。看似,關系還是不一般的樣子。
“明公子會醫?”顧畫蕊故意問道。
明岫岩淡笑着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處理着顧畫蕊腿上的傷,神色中露出一絲心疼。随後,他轉身就朝着後面左方的櫃子,不斷地翻動着,找出了一個藥瓶,爲顧畫蕊撒上。
動作小心翼翼,生怕将她給弄疼了。
看着他認真的模樣,顧畫蕊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同樣是一身白衣,出塵絕世。
他有一雙溫潤平和的眼眸,他與四皇子的性格差不多,待人寬厚溫和,平易近人。
可就在顧畫蕊回憶故人有些出神的時候,卻将一旁的夜禦天給忘記了,沒有注意到夜禦天那冷寂一樣的神色。
明岫岩總算是忙完了,剛一擡首,正好對上顧畫蕊的目光。
這一下,四目相對,讓明岫岩不由雙頰一紅,連忙别開目光,心中慌亂如麻。
不知爲何,明岫岩覺得自己被女子看過的次數也不少,雖然也會感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心底從來沒有這麽慌亂過。
顧畫蕊也回過神來,察覺到自己此舉甚是過失,剛想開口跟明岫岩解釋一番,耳邊就傳來了夜禦天冰冷的聲音。
“墨竹,你好了沒?”
明岫岩尴尬地點了點頭,本來他應該轉身離開就是。奈何,身爲醫者就是要有醫德。
他實在忍不住叮囑道:“姑娘這燙傷甚是嚴重,回去後要小心處理才是。七日内不能碰水,也不可亂動,否則很容易留下傷疤的。”
顧畫蕊淡笑着點了點頭,“我知曉了……”
原本,還準備多謝一下明岫岩,夜禦天卻一下子擋在了她的面前,神色陰沉。
明岫岩無奈地搖了搖頭,果真是向六皇子所說的一般。就是多說幾句話的功夫,到讓禦天甚是不約了。
既然如此,明岫岩也不再多說,淡然一笑,轉身就出了屋子。
“你這是幹什麽?”看着夜禦天陰沉着連,顧畫蕊就知他這是生氣了。
可是,好端端一個人無緣無故的生氣,讓顧畫蕊都有點懷疑,這是不是自己前世認識的夜禦天。
夜禦天坐在她的面前,一副陰沉沉的臉,就好像是誰欠了他上千兩一般,瞪着顧畫蕊一言不發,把顧畫蕊看的渾身發毛。
“以後,你的腿不準讓明岫岩看!”
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從顧畫蕊的耳邊飄來,這讓顧畫蕊差點以爲自己,是生錯了時代。在林真式推翻了迂腐的《女誡》、《女訓》、《女則》這類女四書女孝經,鞏固了女子在暨國地位之後。
女子在外抛頭露面,在暨國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夜禦天突然來這樣一句話,讓顧畫蕊頓時有些不悅。
顧畫蕊不服氣地看着夜禦天,小心翼翼地爲自己包紮傷口,本想自己上手來,卻被夜禦天把她的手拿開了。
看着他認真細心的模樣,讓顧畫蕊原本心底的氣消了一半。
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原因,夜禦天該不會吃明岫岩的醋了吧。
其實,她對明岫岩隻是知己的關系。前世自己沒有喜歡上明岫岩,今世更不可能。隻是,明岫岩的死對于當初的她來說,打擊太重。
今世在此居然碰見了明岫岩,心中忍不住一番驚濤駭浪。
夜禦天生氣的時候,總是喜歡陰沉着臉,一句話不說。每每她看在眼中,就越發覺得好笑,眉眼間流露出趣味,語氣中便帶了笑:“夜将軍,你是不是吃醋了?”
夜禦天一聽,那原本就黑沉的臉,現在又黑了幾分,簡直要滴出墨來。本事想反駁顧畫蕊幾句。可一看到她嘴角劃着一抹淡淡的笑意,那抹清靈嬌媚的笑容,深深地印在了他的腦海中。
當即要說的話,頓時就忘了一幹二淨。心下似乎是被什麽東西所波動了一下,泛起了陣陣漣漪,一連又一連。
他隻是垂首沉默着,似乎是默認了顧畫蕊的說法。
顧畫蕊本來想繼續說些什麽,可是剛到嘴邊的話,頓了頓,似是察覺到了什麽,話頭一轉,看向門外,“外面那些屍體,夜将軍還沒有向我解釋呢。”
夜禦天回過神來,看了一眼顧畫蕊,見她的面色已經恢複平靜,心下不免有些失望。
他淡淡地說道:“這些是我的手下,在去青雲觀通報的時候,路上所發現的屍首。一共十八人,分了三次突襲。”
“可惜,他們卻遇到了另一撥人,手段更加高明。看樣子,對方的勢力不容小窺。至于他們所使用的武器,我的人也進行了排調查,根本查無蹤迹。”
居然能夠查無蹤迹,那麽久說明這個組織極爲神秘。可是,夜禦天這話她就不解了。
“你是不是覺得,這些人要刺殺我的母親?”顧畫蕊驚道。
夜禦天點頭,語氣凝重地分析了起來,“不錯,因爲凝秀回來的時候,在顧夫人的馬車上,發現了一些被力氣所造成的痕迹。而這些特有的痕迹,同這些死去的黑衣人手中所持的兵器如初一轍。爲此,我斷定應該是有人暗中謀害顧夫人。”
“你不是說着一群人是被另一群人所殺,武力都在他們之上,這又是怎麽回事?”顧畫蕊不解。
夜禦天黑沉的神色稍稍緩解了幾分,也露出不解的神情,“這方面我命人查過了,始終是沒有任何頭緒。這夥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尋找不到他們絲毫的證據。”
聽了夜禦天的這一行話,顧畫蕊陷入了沉思之中,心中細細思緒,百般不得其解。
方才那些屍首雖已經腐爛,但是從他們保存完好的身形來看,都是身形強壯矯健之人,應該是受到過特殊訓練,很有可能就是江湖之中那一門殺手門派。
可二姨娘母家隻是一個小商戶,根本是不可能培養出這批殺手。再者買/兇/殺/人的話,所需要的銀兩可是一筆不小的數額,就二姨娘母家的家境還是完全承受不住的。
如果不是二姨娘,那麽又是誰會對母親起了殺意,要用這種方式來追殺母親。思來想去,除了顧長衛一人,好似是無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可是,根據風萬榮所說的話,父親是聽信了二姨娘的話,才将母親送到了青雲觀。這一下,線索又完全對不上了。
這個問題雖然沒有相同,但是夜禦天卻透露給她一個很重要的信息,就是關于顧懷瑞所中之毒。
根據夜禦天将被趕出府的溫長鳴口中所得知,他從好友那裏問出,顧懷瑞的的确确是中了一種慢/性/毒/藥,也确實是在進入暖春院開始,就被人慢慢地投毒。
所中的毒藥是一種名爲曼久草的毒藥,若是長期服用,會使人出現高燒不斷的現象。随後會導緻五髒衰竭,慢慢将身體拖垮。
事後,一旦此毒侵蝕入人的肺腑之中,不僅無法解開此毒,還會根本就不會從屍首上,發現有關曼久草的一絲痕迹。
這也是此毒極爲厲害之處。
就顧懷瑞的身子,隻要再接着少量服食三月,必然會因爲而斃命。
想到此處,顧畫蕊不由犯了難。
在前世,顧懷瑞就是二姨娘和顧長衛的心肝寶貝,當真是捧在手中怕壞,含在口中怕化。二姨娘就真的會爲了她和母親,對顧懷瑞動下如此殺心?
本想自己緩緩地走出去,可剛剛雙腳一下床榻,整個人就被夜禦天給淩空抱了起來。
不論顧畫蕊是多麽的不願意,夜禦天堅決不肯放她下來。
這走出了屋子,如此親昵的舉動,讓原先坐在那裏商量事情的三人都看在了眼中。
六皇子調笑着走了過來,要開口打趣着,卻被夜禦天一個冷冽的眼神,給打了回去。
四皇嘴角始終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他本身就很看好這顧家大小姐,能夠與禦天在一起,倒也着實般配。
在月濃推着輪椅回到漪瀾院的時候,就聽到院内傳來一陣陣嘈雜之聲,不由心中好奇,詢問月濃、水袖二人院内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