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還沒走兩步,顧畫蕊就被身旁的夜禦天一拉,整個身子不由自主地朝着右側傾斜了過去。
眼看,就要倒在夜禦天的懷中,顧畫蕊連忙掌握好平衡感,讓自己繼續站好。
這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到了。而由于自己一直低垂着頭往前走,差點就撞到了樹上,還好夜禦天眼疾手快,将她一把給拉了回來。
顧畫蕊站好了身子,感激地望了夜禦天一眼,随即神色慌張地側過臉去,看向了眼前的已經到達的小木屋。
從外面看,此處修建在山水迤逦之地,一旁湖泊平靜如面巨大的鏡子。而這處小木屋修建在一旁,倒是也别有一番意境。
四皇子和六皇子二人似乎是等了一段時間,顧畫蕊走進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四皇子和六皇子二人正說着什麽。
六皇子一瞧見顧畫蕊和夜禦天二人一同進來,眉眼間露出一絲趣味,手中的折扇展了開來,剛要開口說道。
卻從屋内走出來了一名女子,身着青衣長裙,清秀靈動的眼眸,殷紅如櫻的紅唇,眉眼間還洋溢着暖暖的笑意。
她一走出便就驚喊道:“夜将軍,你來了!”
可當話音一落,那女子看見站在夜禦天身旁的顧畫蕊,身上還披着夜将軍的長袍。原本臉上還帶着巧笑倩兮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僵硬住了。
顧畫蕊倒是不認識這個女子,前世也不曾見過此人。不過,不難看出她似乎對夜禦天很是上心的模樣,那夜禦天呢?
如此一想,顧畫蕊不住地朝着夜禦天看了一眼,就見他始終是冷凝着一張臉,并沒有有開口去跟那女子打招呼的想法。
頓時,自己原本有些空蕩蕩的心,忽然又泛起一絲甜意。也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尴尬起來,六皇子手中折扇一下子就展開,調笑着走上來。
他走到那女子的身旁,先是解釋道:“朱纓,她是顧府的大小姐。今日過來是有些事情要辦,你也不必在此傻站着,趕快進去準備幾杯茶水。”
那朱纓緩過神來,又特意地看了一眼顧畫蕊。那一波清澈的眼眸微微眯起,眼中的神韻意味深長,憑着女人特有的直覺,顧畫蕊的心裏很清楚,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那是一個女人的嫉妒!
朱纓是外表柔柔弱弱的女子,她微微垂首,應了六皇子的話,卻還是上前來與顧畫蕊打了一聲招呼,道:“久聞顧大小姐,今日一見,顧大小姐當真是生得國色天香。”
這‘國色天香’四字的字音咬的極重。雖然語句較爲平坦,但是其本意不難聽出,朱纓所指的是如今紅極一時的青樓女妓,她的名字便就是‘國色天香’。
而這句頗有挑釁和辱罵韻味的話,若是放在前世這個年紀的時候,怕是現在必然要與朱纓爲此争執。不過,看透了人世沉浮之後,這些挑釁她看的也多了,十足沒了興趣去争論什麽。
不過,朱纓更重要的一點,不就是想讓自己與她争執,随後自己再落得下風。那麽夜禦天等人便會将重心都放在她的身上,自己就成了一個十足的潑婦,毫無大小姐風範。
可惜,朱纓她是傻子,夜禦天等人卻不是。身在高位,應酬那是在所難免,煙花之地多多少少定然都是回去的。
否則,當年夜禦天也不會在青樓認識自己。
顧畫蕊望着她淡然一笑,并未多說一句。
反倒讓站在一旁的夜禦天等人,看着朱纓的臉色都露出了一絲難堪。
朱纓倒是也不傻,衆人這麽看着她,也察覺到了自己所說不妥。不再多言,便就轉身回了屋子。
待房門被關上之後,六皇子上前,笑着解釋起來:“顧大小姐,你也不必生氣。此女是禦天從戰亂中救回的一名女子,本來禦天想讓她離開,哪知她說什麽都不願意離開。”
“其實,禦天的心意很明了,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可是也是無奈,就将她安置在了此處,跟着一位朋友學醫。”
說着,夜禦天三人的目光都朝着顧畫蕊看來,似乎都很緊張她會是怎樣一番神情。
顧畫蕊卻并沒有露出一絲不悅,始終神色平靜。反倒是看着夜禦天緊繃着臉,焦慮的神色,好像生怕自己誤會,不由覺得甚是好笑。
眼看着天色不早,顧畫蕊不想再這個問題上多做糾纏,便就詢問着夜禦天三人将自己帶到此處,到底所爲何事。
六皇子猛然收起了手中的折扇,方才那麽一扯,倒是把正事給忘記了。連忙就領着顧畫蕊走到一旁。
木屋的院子甚是寬敞,而在這寬敞的地方,攤着一塊巨大的黑布。黑布下面不知是放置了什麽東西,看着像是十八人躺在下面。
越是靠近,就能夠聞到空氣之中,彌散着一股腐臭的氣味,甚是惡心。
“這是什麽?”由于氣味過于濃厚,顧畫蕊不禁捂着鼻子,一臉不解地問道。
六皇子上前,蹲下身子,剛要将黑布掀開,卻被夜禦天給制止了。
他道:“還是不要掀了,我将此時跟你說簡單的說一遍。”
看着夜禦天凝重的氣色,顧畫蕊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東西,心下隐隐覺得這必然是什麽重要的東西。
沉吟一番後,顧畫蕊還是開口說道:“沒事,掀開吧。我能夠承受的住。”
六皇子想了想,也覺得甚是不妥。畢竟自己看到的時候,也足足吓了一跳。他還是開口勸阻道:“是我大意了,這些東西顧大小姐還是不要看了,否真當真是半個月都吃不下東西。”
雖然夜禦天和六皇子都有阻止,但是顧畫蕊就是這個性格,一旦自己決定的事情,是别人怎麽都無法扭轉的。
夜禦天和六皇子二人跟顧畫蕊扭了半響,依舊沒能夠說服她。
無奈,夜禦天搖了搖頭,親自走上前,将地上的一層黑布給掀了開來。
那黑布掀開的一幕,一股猛烈的腐臭味頓時撲面而來。若非是顧畫蕊早早便有心理準備,屏住了呼吸,隻怕是當真會在那一刹那被熏到。
然而,定睛一看,面前的一幕足足讓顧畫蕊徹底地驚呆住了,步子連連朝後退了幾步,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那地上正整齊地擺放着十多俱身着黑衣的屍首,已經都開始出現了腐爛的情況。甚至有不少屍首上面,都已經爬上蛆蟲。
不過,從這些屍首上,顧畫蕊還是得出幾點能夠分辨出來的信息:其一,這些人身材高大,應該是經過特殊訓練;其二,他們雖然身上布滿了鮮血,但是不難看出他們的緻命傷,都是頸部的一處刀傷所緻;其三就是這些人腐爛的層度不同,應該死亡的時間不一樣。
可是這些屍體,跟她有什麽聯系?
顧畫蕊疑惑,“這些屍體是怎麽回事?”
夜禦天沒有開口,而是先将黑布蓋上,拍了拍她的肩膀,輕聲道:“天氣涼,還是到屋内去說吧。”
顧畫蕊點了點頭,雖然披着夜禦天的外袍有些暖意,但是天氣到底是涼了,别讓夜禦天生病了。
走的時候,顧畫蕊還是忍不住回首看了一眼地上,黑布下那些觸目驚醒的屍首,依舊是讓人有些心有餘悸。
木屋并不大,不過屋中的陳設雖然簡樸,卻隐隐之中透着一股大氣,不難看出這間屋子的主人,想必也不是一般的人。
顧畫蕊環顧了一下四周,就見朱纓正站在内屋,似是在弄着茶水。遠遠地,便就有一股淡淡的茶香,朝着這邊緩緩飄來。
看來,這朱纓姑娘倒是有一雙巧手。
顧畫蕊和夜禦天等人坐了下來,六皇子也看了一眼四周,笑着道:“看來今日是又出門了,看來隻能夠我來給顧大小姐解釋一遍了。”
顧畫蕊淡淡一笑,“若是六皇子不嫌麻煩,盡管說便是。”
就在這時,朱纓了過來。
她端着放着茶杯的盤子走到了顧畫蕊的身旁,将雲瓷茶杯一一放在他們的面前。随後,将青瓷茶壺中的泡好的茶水,一一倒在面前的茶杯内。
當到了顧畫蕊的時候,爲了方便朱纓倒茶,自己特地朝着後面挪了挪身子。
誰料,不知怎麽就撞到了朱纓的手臂,而朱纓一時沒能夠拿住。那滾燙的水壺一下子就傾倒了一下來,滾燙的茶水全部灑在了顧畫蕊的雙腿上。
頓時,一股猛烈的熱氣燙的顧畫蕊忍不住慘叫了一聲。
四皇子和六皇子二人齊齊面色一變,夜禦天更是連忙起身,來到了顧畫蕊的身旁,直接将她腿上還燙熱的茶葉給扇開。随即将她的裙擺給撕碎,好讓衣物不會貼着她被燙到的傷口,因此變得嚴重。
隻見顧畫蕊原本白嫩的大腿上,大部分地上都被茶水燙紅,嚴重的地方還起了好多小水泡,傷勢相當嚴重。
雖然這種傷對于她來說,往前所遭受過得不比這個少,但是現在的身體倒是不同往日,最爲嬌貴地緊。
陣陣燒灼般刺裂的疼痛,就是稍稍一動,都痛得她額角都滲出了一陣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