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濃和李嬷嬷應聲,就退了下去。
二人走後,顧畫蕊歎了口氣,看着婉娘有些許不好意思,“盈娘,這事就委屈你了。”
人被李嬷嬷和月濃都安排好了,至于其中的看守人,也讓李嬷嬷手下的人放機靈一些。
隻是,王嬷嬷回去的時候,倒是也沒有怎麽懷疑。隻是原本還以爲顧畫蕊會拒絕收下,正好讓二姨娘乘着這個機會,好好在老爺面前說說顧畫蕊的不是。
可是現在收下了,倒是沒能落下把柄。這讓王嬷嬷回去的時候,頗爲失望。
翌日……
顧畫蕊望着手中的字條,神色凝重,想了想還是将它放進了抽屜之中。
這時,水袖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看面色似乎是出了什麽事情。
她跑到了顧畫蕊的跟前,緩了幾口氣忙說道:“大小姐,出事了!風萬榮被關在柴房,今早我和趙文去查看的時候,發現人不見了。”
“不見了!”顧畫蕊當真吃了一驚,從紅木椅上一下子就站了起來。
怎麽好端端關在院子的人,會突然不見。更何況,爲了防止意外,昨晚上還特地命人,在柴房那邊看守。
顧畫蕊不由多想,先命月濃去西苑看看,二姨娘那邊有沒有什麽動靜。而自己則跟着水袖,朝着柴房的方向過去。
一到那兒,就看見趙文厲聲訓斥着家丁。他瞧見顧畫蕊過來,連忙上前請安。
顧畫蕊擺了擺手,示意他不必太過多禮。随後,眼神落在那三名家丁的身上,人高馬大,身子雄壯,光是一個對付風萬榮那小子也是綽綽有餘。
她問道:“昨夜裏怎麽回事,你們也不要着急,細細跟我說來。”
三個家丁互相看了一眼,随後一個名叫王安的人,走上前回話,“我們是剛進相府,就算是想偷懶也不會再這個時候,爲此昨夜裏我們兄弟三人特别小心,哪知曉到了後半夜,突然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待我們醒來的時候,趙賬房就已經過來,打開門一看,結果……”
顧畫蕊聽聞後,質疑的眼神又在他們幾人的身上打量了一番。不過,很快眼神之中的質疑消散了。
她又啓唇詢問,“昨夜裏,你們迷迷糊糊睡覺之前,有沒有感覺到其他異樣?”
這一行話一處,三個家丁頓時陷入一片沉思之中,你看了我一眼,我再看看你,似乎都沒有察覺到有什麽不妥。其餘的讓人搖了搖頭,王安突然驚呼道:“大小姐,我想起來了。昨夜裏我們值夜好好地,忽然空氣之中傳來一股淡淡的蘭花香。現在是秋季,就是有菊香還是有可能,可這蘭花香太奇怪了。不過,我以爲是大小姐可能會喜歡蘭花香料,就沒有多想。”
水袖上前,說道:“我們家大小姐不喜歡用香料,最多也就是上等的水沉香。”
水沉香淡雅清新,聞之能爲顧畫蕊省去不少疲勞。至于花型的香料,有不少味道過于濃厚,顧畫蕊從來都不喜歡這股味道。
顧畫蕊清冷的眸光一動,似乎是想到了什麽,連忙命家丁将柴房的門給打開,随後快步走了進去。
在風萬榮所待的位置,顧畫蕊來回地走了半響,但是都沒有她想要的東西。再來回踱步了幾番之後,站在一旁的水袖和趙文紛紛表示出了不解,可就見自家小姐忽然好想在雜草堆裏發現了什麽,從裏面拿出了一張紙條。
她随機打開之後,心中恍然就明了。
“趙文,此事你就不必在責備他們,這不是她們的問題。水袖,你現在随我回去,看看月濃那邊怎麽樣。”說罷,顧畫蕊的嘴角不知爲何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轉身就出了屋子。
回到房中,月濃已經回來了,她上前将自己所調查的事情,一一給顧畫蕊彙報了一遍。
根據月濃安插在錦瑟院内的人所得知,錦瑟院倒是一切如常,并沒有什麽奇怪的地方。似乎是對于風萬榮之事,毫不知情。
水袖也着急,道:“既然如此,那麽好好的人還能夠長翅膀飛了不成?”
顧畫蕊看了她一眼,忽然笑了起來。這是盈娘回來了,她去小廚房給顧畫蕊拿了點心,随後一一弄好放在桌上。
水袖過去跟盈娘打趣,盈娘也跟着說說笑笑起來。不過,盈娘忽然是想起了什麽,說道:“我方才從小廚房回來的時候,聽她們議論,似乎是衙門來了人要找老爺。不過老爺不在家,李總管就讓他們等等。”
顧畫蕊一聽,忽然來了興趣。一邊吃着蜜釀桂花糕,一邊問道:“可知衙門的人過來,到底是爲了什麽事情?”
雖然這是在京都燕陵,天子腳下能夠當個四五品的衙門小官,那也比在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強,但是顧長衛到底是丞相,衙門的衙役忽然跑到相府來,說是要找顧長衛,恐怕定然不是小事。
盈娘語氣輕緩地說着:“這是我也問了,聽他們說好像是在哪個林子裏,發現了咱們府裏馬夫的屍體。好像後來還有一個人去投案自首,說是這一切都是他所爲。”
“還有這等事?”水袖甚是不解,最近府裏好像沒有馬夫請假回鄉的事情。
月濃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輕聲問道:“大小姐,要不要奴婢去查查,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顧畫蕊眼眸微斂,細細揣測一番後,似乎是想明白了什麽。就讓月濃過去瞧瞧,隻是千萬别讓錦瑟院的人給察覺到。
月濃這一去就去了一兩個時辰,顧畫蕊閑來無事,就拉着盈娘去下棋。
想當年在青樓的時候,盈娘的棋藝極好。
雖然顧畫蕊的棋藝也不低,可是碰上了盈娘這樣的高手,她都不知道跟盈娘下了多少盤,每次都是自己輸。唯有一場跟盈娘打成平手,那還是盈娘故意讓了她十個子。可惜若非是青樓女子,盈娘的本事絕對能夠成爲當時暨國的女師。
顧畫蕊其實有個小心思,既然自己早認識盈娘這麽多年,那麽自己的棋藝是不是能跟盈娘打成平手。
然而,三場下來了。
水袖掩袖笑着,“大小姐,你這可真是棋逢對手,盈娘都已經赢了三局了。”
顧畫蕊一聽,不服氣地瞪了水袖一眼。誰料,水袖反而笑得更是高興,“大小姐這是輸了還不承認!”
顧畫蕊歎了口氣,手托着下巴無助地看着盈娘,見盈娘也笑了起來,她這心裏更是郁悶。看來,盈娘的棋藝當真是天生的!
顧畫蕊剛剛落子,再來一盤的時候,月濃回來了。
她看着笑成一片,而自家大小姐卻一臉陰郁的模樣,再一看桌上的棋盤,心下也明白了幾分。不過,還是忍不住嗔了水袖兩句。
無奈,水袖吐了吐舌頭,收住了笑意。
顧畫蕊坐回到羅漢床上,盈娘到了一杯清茶,就聽到月濃說道:“回禀大小姐,那個死去的車夫正是多日前,大小姐讓奴婢命人去尋找的車夫。而那個去衙門請罪的人,正是風萬榮。”
“另外,有幾件事情奴婢調查了一番後,跟大小姐簡明的說一下。一點,馬夫被發現的地方,奴婢派出去的人的的确确找過了好幾趟,卻也都不曾發現馬夫的屍體。第二點,就是現在民間突然有了傳言,對于此事民間更是議論紛紛。”
顧畫蕊眉梢一挑,不過神色也隻是好奇,似乎是對這件事情并不感到有多少醫意料之外的地方。
原來,衙門的人準備将此事壓下來。可風萬榮不知怎麽回事,忽然大哭大鬧地跑到衙門,在衙門面前将自己如何下毒,關于二姨娘的計劃全部給說了出來。
這一下子,四周的百姓和行人都将此事聽得一清二楚。不過半日的時間,就傳遍了整個燕陵。
坊間對于此事更是諸多流言蜚語,更有言甚者,甚至傳言說是顧相寵妾滅妻。導緻後來,更多的是二姨娘怎麽欺負顧家大小姐,對于顧家大小姐怎麽刻薄。
一時之間,風萬榮的事情傳遍了大街小巷。
夜府。
夜禦天坐在外面的石墩上,望着遠處樓亭水榭,似乎是愣愣地出神。
而在這時,不知從何處走出來兩名青衣人。這二人不是他人,正是凝秀、青竹二人。
夜禦天不用轉身查看,也已經早早得知二人的存在。
“事情辦得怎麽樣了?”他語氣緩慢,不過卻透着一股令人無法不寒而栗的殺氣。
凝秀青竹二人跪在地上,其中青竹說道:“一切都按照主子的吩咐辦妥了。”
“隻是……”青竹頓了頓,想說些什麽,不過感受到頭上一股寒冷的目光傳來,話還未開口就憋了回去。
主子向來不喜歡他沒有問,就有人擅自回答。
青竹本以爲會受到責罰,誰料耳邊卻傳來夜禦天的問話,到:“有什麽你就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