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衆人便就散了開。
顧長衛跟着老太君去了福壽閣,聽水袖說被老太君狠狠地訓斥了一頓。
水袖說:“你說你這麽個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父親走得早,我含辛茹苦将你拉扯大,讓你考上了狀元,當上了今日的丞相。要是當年沒有沈家在一旁扶持,你能夠坐上這個位置麽?”
“你明明知道芷喬的身子不好,還讓她跪那麽長的時間。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看我回頭怎麽收拾你。”
聽聞,當晚顧長衛垂頭喪氣地從福壽閣出來,氣得連晚膳都沒有吃得下,就躲在書房裏誰也不見。
然而,顧畫蕊沒有想到在第二日,事情突然發生了意外。
顧畫蕊疾步行走在廊道之中,心中萬分焦慮。
就在昨日,顧懷瑞回到了西苑,不知爲何半夜突然高燒不斷,到現在高燒還沒有退下。
而今日清晨,府中更是來了一個中年男子,說是他是奶娘的丈夫。奶娘臨死前告訴她,府内的夫人因爲什麽事情威脅着她。
本想乘着昨日事情消停下去後,對此事在慢慢調差一番,看看其中的原味。可這一下子,所有的線索再次對母親不利,讓顧畫蕊心中萬分焦急起來。
秋雨淅淅瀝瀝的下着,顧畫蕊也注意不到自己是否淋了雨,急急忙忙走入了錦瑟院的屋内。
此刻,母親也過來了。暖春院常年消息封閉,應該是被父親命人給喊過來的。
不知屋内是怎麽一番情況,光是大廳就忙得人頭攢動。風蘭奇好些日子未見,人倒是消瘦了不少,卻顯得更是風情萬種。
不過,此刻面露憔悴,一張臉慘白的,頂着一雙黑眼圈,神情滿是焦慮。一看到沈芷喬過來,連忙就朝着她撲了過去,口中嘶吼着:“都是你!都是你害了我的懷瑞!我的懷瑞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要你沈芷喬陪葬!”
沈芷喬一言未發,定定地站在那裏。顧畫蕊見狀,連忙攔在母親的面前,所幸身後的丫鬟仆人拉的及時,将風蘭奇給拉了回去,沒傷着她們。
顧畫蕊舒了口氣,回首望了一眼風蘭奇。随即又看向顧長衛,始終是站在原地,一言不發。看着自己這邊的眸光,帶着清冷的寒意。
顧畫蕊帶着母親到一旁坐下,耐心地等候結果。
剛坐下沒有多久,大夫便就出來了。這些大夫都是風蘭奇的人,能夠說出什麽樣的話,也隻怕不管是真是假,對母親必然是不利的。
顧畫蕊一邊心下思忖着,一邊細細地聽着錢大夫細細說道:“回老爺和二姨娘的話,小少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隻是我等查出,小少爺此番發病,是因爲中毒!”
“中毒!”顧長衛頓時震驚住了,他就這麽一個兒子,整個相府誰敢對他動手,那就是跟他過不去!
而風蘭奇一聽到這話,當即便就兩眼一翻,暈了過去,一下子整個花廳又是一團亂,将風蘭奇給攙扶下去。
顧長衛焦急地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錢大夫回道:“回禀老爺,小少爺是被人長期下了慢/性/毒/藥所緻。原本倒是看不出來,隻是昨日小少爺落水,使得體内的毒藥一樣就發作了起來,這才令人有所察覺到。”
顧長衛聲色顫抖,又問,“你可查得出懷瑞被人下毒,到底有多久了?”
“已有兩月之久。”錢大夫回道。
這‘二月’讓顧畫蕊的心,一下子就咯噔了一下。此話不就明白着,是在指責母親麽?
可事實就在這裏,自己現在根本就拿不出一點證據出來,怎麽也無法反駁住。
就算是讓老太君過來,可長達兩月之久的下毒,又應該怎麽解釋?隻怕到時候老太君也是愛莫能助!
雖然心下慌張無比,但是顧畫蕊神色已經平靜。
隻聽見顧長衛将身旁桌面上的東西一掃而空,盡是瓷片跌落在地,所發出激烈碰撞的響聲。
他怒道:“沈氏,你可知罪?”
沈芷喬緩緩站起身來,目光平靜地看向顧長衛,一言未發。
顧長衛氣憤地走上前,猛然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沈芷喬的臉上。由于這一掌太過用力,導緻沈芷喬整個人,一下子就跌倒在地。
殷紅的鮮血,順着她的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顧畫蕊見狀,連忙上前去将沈芷喬給攙扶起來。
看着母親的臉上,微微隆起的掌印,淚水順着顧畫蕊的眼角,緩緩地落下,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
都怪她沒有,沒能夠好好保護母親。
顧長衛啊!顧長衛!爲何你就是那麽蠢?
顧畫蕊準備起身,去跟顧長衛理論。可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隻抓住了顧畫蕊的手腕。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沈芷喬。
看着母親朝她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她千萬不可沖動。顧畫蕊暗自咬牙,指甲頂着手掌,将這口氣給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顧長衛雖然想對沈芷喬動手,但是一想到昨晚母親對自己說的話,對于這個沈芷喬是氣得不行,可偏偏有不敢上前動手。
半響,待心中的怒氣緩了緩,顧長衛才說道:“我不會怎麽樣對你,我也不會休了你!這麽多年,你做了這麽多事情,不就是想讓我休了你麽?沈氏,我告訴你,我就是讓你老死在我顧家,我也不會休了你!你此番殘害顧懷瑞,證據确鑿,明日你就給我去青雲觀,在那裏好好反省,直到我讓你回來,你才允許回來!”
青雲觀,青雲山上的青雲觀,聳立在高山雲霧之中,氣溫極其嚴寒。讓母親去哪種地方,不是等于讓母親去死?
顧畫蕊暗自咬牙,她現在不能夠開口。一旦開口,顧長衛必然是會牽連自己,她倒是不怕陪母親一同去青雲觀。隻是若是她去了,到時候誰又能夠讓母親回來。
倘若她們一走,那麽整個顧府就再次都是風蘭奇的天下。那時候再想要回來,隻怕是不可能了。
顧畫蕊忍着心中的怒氣,一言未發,将母親從地上緩緩地扶了起來。
而沈芷喬将嘴角的鮮血擦拭了之後,這才緩緩說道:“一切都按照老爺所願。”
說罷,沈芷喬微微垂下眼簾,沒有再看顧長衛一眼。于她而言,眼前這個男人能夠對自己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就是現在也就将她殺了,她也絲毫不會感到有一絲的意外。
顧長衛卻見她遠去的身影,氣憤地捏緊了拳頭。心下縱然是有一股怒氣,卻又不知該如何發洩出來。
回到了暖春院,顧畫蕊連忙命人準備冰袋,在将自己上次還未使用完的玉瓊露拿來。
沈芷喬望着自己的女兒,小心翼翼地爲了自己上藥,心中不由泛起了一絲暖意。
她這輩子做得最對的一件事情,就是有畫蕊這個孝順女兒。瞧這她滿臉愧疚耳朵模樣,沈芷喬微微歎了口氣,安慰道:“你不必難過,母親相信你。畫蕊這麽能幹厲害,一定會找到辦法,爲母親洗脫罪名的。”
顧畫蕊微微泛紅地雙眸,看着母親慈愛的笑容,又再次落下了眼淚。她心下實在是害怕,怕母親此番出去,出了什麽事情。
她道:“我看母親還是不要去青雲觀了,要麽去舅舅那裏住幾日。待父親氣消之後,女兒去跟父親說說,到時候母親再住回來不就好了?”
然而,沈芷喬卻搖頭否決,隻道是她此意已決,讓顧畫蕊不用再勸了。
翌日一早,沈芷喬便就乘坐着馬車離開了。不過中途發覺母親的馬車不太好,顧畫蕊便就同母親換了一下。随後,一直将母親送到了城外,這才念念不舍地走上了想到相府的路上。
馬車好好地行走着在官道上,朝着城門行駛而去。顧畫蕊坐在車内,一直都悶悶不樂,心下滿滿地心事。
顧懷瑞被害一事,顯得與越來越複雜了。而現在對于顧懷瑞一事,除了那個奶娘……
奶娘?
顧畫蕊将這個名字在心中細細地念了一遍,突然靈光一閃,連忙問向月濃:“月濃,昨日你是不是跟我說過,那個上吊自盡的奶娘他的相公是不是到相府,說是有人威脅奶娘?”
月濃思索了一下,回道:“确有此事!”
顧畫蕊心下一動,剛要開口對月濃說着話,忽然整個馬車不知道怎麽忽然向前猛烈的行駛起來。而顧畫蕊的身子也随之超後方,猛烈撞擊了到了。
頓時,隻覺得後背一陣斷骨般的疼痛。她本能地去抓住眼前的一個東西,奈何馬車總是搖晃不停,自己、月濃和水袖三人在馬車内也随之翻滾。
每一次,都恰好撞擊在硬硬的木闆上,随後又是一下沉悶的撞擊。
如此,相比是外面出了什麽事情。顧畫蕊乘着下一次馬車發出劇烈颠簸的時候,她順勢緊緊抓住馬車的窗棂,好讓自己不再随之跌撞。
随後,她一邊手緊緊地扣着窗棂,一邊忍着劇痛将月濃和水袖一一拉起來。在确定好三人都站起來的時候,顧畫蕊一步一個艱難的朝着前方小心的走去。
到底馬車外面發生了什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