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管突入起來的話将顧畫蕊從慌亂中拉了回來,她擡起頭目光飄向不遠處依稀可見其樂融融的一家三口。
以前,她恨過父親對母親的不理不睬,怨過父親對她的置若罔聞,所以她不甘心,争啊搶啊,那是一個女兒對父親最原始的感情。
可是,如今再看到那個男人和别的女人溫馨的畫面,顧畫蕊卻覺得心,無波無瀾。
能想到的也不是父女之情,而是前世,她站在夜禦天身邊,他逼她自盡,她不從,他打她的那巴掌。
那一巴掌,打落了她一顆牙,也徹底認清了她所謂的父親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顧畫蕊斂去眼内的冷漠,露出一副柔弱乖巧的樣子,“蕊兒自知昨日父親壽誕,蕊兒未能到場慶賀,讓父親不悅了,也不敢辯駁,李總管,煩勞你将此物送于父親,聊表女兒孝心。”
“這……大小姐,恕老奴直言,老爺正在氣頭上,二姨娘又懷着胎,最忌血光,你這個東西如果送進去了,隻怕老爺會更生氣,何必呢?”
感受到李總管的好意,顧畫蕊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多謝李總管,隻是我今日将此物送來,并未爲了惹怒父親,送子觀音染血,自有深意,是身爲女兒的一片孝心,請李總管成全。”
李總管在顧家二十多年了,是顧長衛的心腹,深的顧長衛的信任卻不是一個拜高踩低的人,他是看着顧畫蕊長大的,其實私心裏也是有幾分感情的,隻是往日裏顧畫蕊太任性根本不懂得領情。
然而今日顧畫蕊不但領情出言感謝,而且說話間似自有籌謀,李總管思索片刻,決定賣顧畫蕊一個人情,将那送子觀音接過勾着身子恭敬的送到顧長衛面前。
顧長衛看到李總管送到面前的染血送子觀音,登時怒火攻心,“李總管,你是活膩了,不想幹了嗎?明知道蘭兒懷有身孕,還敢拿這污穢之物進門,要是沖撞了蘭兒肚子裏的胎兒,你擔當的起嗎?”
聞言,李總管立刻跪在地上,以頭搶地,“老爺喜怒,大小姐說這送子觀音是她費盡心血求來,是對老爺的一片孝心……”
“孝心?我看是她這是想咒娘肚子裏的弟弟,順便也咒爹死吧?”顧落漱撇嘴插話。
“二小姐所言,奴才不知,老爺,大小姐就在外面,不如招她進來,問一問,如果是真的如二小姐所說,老爺再行責罰也不遲。”
“好,你就讓那個逆女進來,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和她那個娘一樣巴不得我死!”
風蘭奇一邊給顧長衛順氣,一邊在心裏說,這種東西都敢送到老爺面前,顧畫蕊你不是找死嗎?
很快,顧畫蕊跟着李總管走了進來,她一進來立刻撲通跪在地上,怯聲怯語又包含委屈的說,“蕊兒給父親請安,蕊兒自知昨日未能在父親跟前盡孝道讓父親生氣了,請父親責罰。”
“哼,責罰,我還敢責罰你嗎?你都敢自殺威脅我了?壽誕之日你你爲了和你弟弟争寵割腕自殺,現在又拿着這種東西來沖撞你二娘,你眼裏還有我這個爹,把你二娘當長輩嗎?”
“父親,蕊兒心中敬你,愛你,又怎會心存歹念?二娘腹中孩子是我親弟弟,我身爲姐姐,将來會成爲相府嫡子,爲顧家傳宗接代,我愛護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吃他的醋?”
“姐姐真心愛父親,又怎麽會在父親壽誕當日割腕?”顧落漱冷聲嘲諷。
顧畫蕊沒有理會顧落漱,擡頭,一雙杏眸盈盈含淚,端的是惹人憐惜,“父親,蕊兒割腕是有苦衷的。昨日,女兒想到前日與父親有些嘴角,身爲子女不該與父親争吵,所以蕊兒想借着壽誕向父親道歉,并發誓以後絕對不再和父親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