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秀秀聽得眼睛也不眨一下,這可是當朝一等一的權臣,郭大學士親自講解政治動向,若非她師承李氏,郭浩儒如何會對她一個深宅婦人說這些東西,所謂的愛屋及烏,不過如此。
郭浩儒聲音一緩,所說的内容越發的驚心動魄:“今年以來,徐後卧床不起,皇上卻令人于北京昌平建造皇陵,依此看來,吾皇百年後,定然要合葬于北京。”
“所以,皇上數年之内,必将遷都北京。”郭浩儒一字一頓,得出了令關秀秀驚詫莫名的結論,他的臉色在燭火中陰暗不定,仿若一個預知未來的天師,帶着神鬼莫測的魄力。
依照關秀秀前世記憶,永樂皇帝的确遷都北京,可那是十幾年後,而現在,僅僅憑借些許的蛛絲馬迹,郭浩儒就得出了這般令人震驚的結論,這不是不讓人敬畏的。
關秀秀目光炯炯,直視着自己這位令人敬佩的公爹,單刀直入的問道:“可是要兒媳購買田地?”
郭浩儒眼中閃過激賞,“不錯,就是買地,遷都之後,北京地價必然暴漲,不過,你不要在京城之中大肆購買,隻要小心的收購京郊的田地就好。”
郭浩儒的這個計劃,和關秀秀當初的想法不謀而合。
關秀秀心中甚是歡喜,郭浩儒這一吩咐,和她原先準備私下行動便大不相同,她一人财力到底有限,有了郭浩儒的特許,整個學士府都會是她的後盾。
關秀秀強自壓抑住自己激動的心思,痛快的點了頭:“兒媳一定謹言慎行,小心行事。”
郭浩儒看着關秀秀略顯瘦削的臉龐,歎了口氣道:“本來這事,交給志彬去辦最好,隻是——”
他餘下的話沒有說出來,關秀秀微微低頭,心中卻莫名的起了兩股矛盾的心思,一方面是爲郭志彬跑船在外而神傷,一方面則是莫名的有些慶幸,若郭志彬尚在家中,這等事情怎會輪到她來出手。
郭浩儒咳了兩聲,又道:“你不要擔心,我會安排兩房可靠的家人與你一起,都是長年給府裏打理莊子的,買賣田地的時候,你盡管叫他們出頭,隻要在後面照看一下就好。”
一個年輕婦人,到底不适合抛頭露面,隻是有個主子坐鎮,下面的人辦事會更盡心些。
關秀秀也明白其中的道理,輕聲應了,郭浩儒又囑咐了她一番,見天色不早了,叫她帶了豆豆回房。
關秀秀幾年未見父母,現下得了公婆的尚方寶劍,歸心似箭,恨不能馬上就收拾行李,打包奔回老家。
輾轉一個晚上沒有安眠,不斷的盤算着這次回鄉,要帶些什麽回去,現下是冬天了,趕着回去正好過年,小兒長得快,帶足禦寒的衣服就好,旁的衣服來年再做新的。
郭豆豆歲數還小,的事情她就做的來,幼學的書都要帶着,三字經百家姓——
關秀秀思緒一頓,郭志彬這次臨走的時候塞給她幾本親手抄錄的三字經百家姓,她依稀記得有幾天晚上,這人是挑燈夜戰來着,當時以爲是忙着整理賬冊,後來明了,怕是給兒子抄錄書冊。
也好,郭志彬那一手字倒是拿的出手,就叫兒子臨摹他的字迹好了。
船隊一旦離開大明疆域,傳遞信息便困難非常,像是上一次,整整一年多的時間,也隻知道了船隊的返航時間。
想到郭志彬下次返航,滿懷期待的回到家中,卻撲了個空,妻兒俱不在家,關秀秀心中便是莫名的快意。
她知曉自己這種心态不對,卻又控制不住,又想他出人頭地,又不願他遠離,分明是應了詩中所言——悔教夫婿覓封侯!
關秀秀咬着下唇,手伸入了枕頭下,慢慢的摩挲着,下面是她黏好的那人的畫像!
郭志彬也真奸猾,第一次走的時候留下了畫像,第二次走的時候留下了親筆摘錄的書冊,分明叫他兒子忘不了他。
關秀秀的手指又往裏仲了些,這次碰到的是一摞信紙,因通信不便,郭志彬便提前寫好這數封家信,囑她一個月打開一封。
真是,又愛又恨啊。
遷都是大事,乃們想想把北京遷到南京,就知道多麻煩了,反正朱棣前後準備了十多年,朱元璋也想遷,但是沒遷成。
北京郊區有明十三陵,其中就包括明成祖朱棣的陵墓,大家以後旅遊的話,有興趣可以去逛逛,不過裏面值錢的陪葬基本都沒了。
最近真的很忙,艾,晚上還有一更。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