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浩儒慢慢的飲着杯中清酒,看着李氏歎了口氣道:“娘子果然神機妙算,這一榜卻是全部爲北方人占了。”
李氏夾起一塊帶着透明勁頭的牛肉至郭浩儒面前的碟子裏,淺笑道:“皇上年紀越大,這脾氣也越發厲害了,當真是半點吃不得虧。”
都說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和小孩子一樣,總喜歡和旁人對着幹,前一科的主考取了五十一人,全部爲南方人,朱元璋就偏偏比上一科多取十人,又全部爲北方人。
郭浩儒沉默下去,他夫妻二人流落至這苦寒之地已經十餘載,這十多年,足夠一個小兒成長爲皇太孫,當初出來時,便和所有的親友都斷了聯系,現在京中的風向,他們卻是如同盲人摸象了。
隻能通過昔日對皇上的了解,來揣度一二。
郭浩儒給李氏斟滿了酒杯,又給自己倒上,笑道:“如此也好,這些日子我對他們要求嚴厲,兩個孩子的學問越發精進了,若是兩年後的大比,卻是有了七八分把握了。”
李氏和郭浩儒心意相通,對榮華雖不留戀,卻不願意如同喪家之犬一般流落在外,二人相視一笑,心中不約而同的算了起來,兩年後,就是洪武三十二年了。
隻是他們想的雖好。事情卻不按照他們預想的進行,洪武帝沒有熬過他在位的三十一年,在南北榜事件的第二年的閏五月,朱元璋病逝。廟号太祖皇帝。
郭浩儒着了一身素袍,慢悠悠的穿過自家的大門,在那棵盤根錯節的老松前站下。仰頭望着亭亭冠蓋,沉吟許久。
李氏從窗戶裏看到了,不免納悶,待他呆站半晌不動,終于忍不住喚道:“相公,蚊子已經食飽了,你還是回來吧。”
郭浩儒啞然失笑。邁步向着屋中走來,他站定門口,陽光從他身後射入門中,恰好爲他渡上了一層金邊,如夢似幻。
李氏看着他。不免有些癡了,仿佛又看到了當年三甲遊街的壯舉。
郭浩儒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沒有注意到李氏的動作,直到李氏再三呼叫,才回過神來,他擡起手,另外一隻手伸入袖中,取出了一封書信,遞到了李氏面前。
李氏皺眉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從他們搬到這苦寒之地,便和所有的親朋好友都斷了聯系,這信件,又是從何而來?
李氏接過信,隻看了一眼信封提名。便是一怔,竟然是他!
她随即展信,匆匆浏覽一遍後,滿是不敢置信的擡頭看向了郭浩儒:“相公,這?”
郭浩儒緩緩點頭,信中内容他早已經倒背如流,此時不由沉聲道:“沒錯,希直盼我回朝爲國效命,當今仁慈寬厚,堪爲明君,已經選用了一批飽讀史書之輩,準備大展宏圖。”
李氏自幼在那種環境長大,心思卻又重了三分,她皺眉道:“可是他說願将聖上侍讀的身份拱手相讓,這個,是不是有些過了?”
誰不知道皇上已經登基,便不會再拜任何人爲師,侍讀學者,名爲伴讀,實爲天子座師,身份極高,地位極重。
郭浩儒徐徐的吐出一口長氣,苦笑起來:“希直真是一片赤誠,他怕是希望借此洗清祖父身上的污名。”
李氏愣了下,随即明白過來,若是郭浩儒成爲了天子侍讀,那就等于爲郭家正名,縱然前案不得翻轉,郭家,也可以一雪前恥了。
李氏沉默半晌,緩緩點頭:“希直倒是一片俠骨丹心。”
她頓了一下,擡頭看向了郭浩儒:“相公,有什麽打算?”
郭浩儒直直的望着發妻,眼中的掙紮猶豫毫無保留的流露了出來,這的确是最快的給郭家正名的方法,事關祖輩聲名,他根本無法拒絕。
李氏别過臉去:“相公已經決定了,那就早點上路吧。”
郭浩儒伸出手,在李氏細嫩的臉頰上摩挲着,聲音低沉沙啞:“你等我安定下來,就來接你們母女。”
李氏慢慢的點了點頭,伸手捉住了郭浩儒的大手,把自己的臉主動的貼了上去,二人之間越發的親密無間,她柔聲道:“夫君,無論此去如何,我都和你共同承擔。”
方孝孺雖然大大方方的讓出了侍讀的身份,旁人可不會那麽看郭浩儒那麽順眼,隻怕到時候各種挑釁指責不會少。
他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生活在旁人另類的眼光中,一直到郭浩儒證明了自己的實力,證明他的确是一代大儒的親傳子弟。
李氏别的不敢說,對于自家相公的學問,卻是有着充足的自信的,至于明槍暗箭,那本就是她自幼所學,隻是很久都沒有用武之地,如今也有些生疏了,拿出來練習一下也好。
郭浩儒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你閉緊門戶,無事莫要出門,對了,反正縣學裏的東西,志禮也都會了,不如就讓他在家裏,也好頂起門戶。”
李氏應了,郭浩儒猶自不放心的道:“等我去和關家哥哥說一聲,若有什麽難事,你就去向他們求救,等我回來,再還上人情。”
夫妻二人細細的說着,全是别後的安排,一個下午,便定好了啓程的日期,眼前有了重振家業的希望,郭浩儒是一刻也不願意再等待下去,匆匆的定在了三日後啓程。
郭家夫妻動作很快,郭浩儒先向縣學請了一段長假,李氏在家中收拾行囊,他則是去了鄉下一趟,隻是含糊的跟關槐說要出一趟遠門。李氏還請他們多多擔待了。
關槐自然是滿口子應了下來,把郭浩儒一路送到了門口,回過頭來,卻見小女兒手裏提着個茶壺。傻傻的站着,也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由打趣道:“秀秀。你怎了,出門的是你郭叔叔,又不是郭家老二。”
這幾年過去,兩家越發有意要湊成親家,平日裏也就常常拿兩小兒說口,關秀秀從最初的誓死反抗到消極抵抗,被他們看做了小女兒長大了。終于懂得害羞了。
關秀秀回過神來,手裏的茶壺往桌子上一丢,人已經向裏屋跑去,就在剛剛一刹那,她的記憶之中又有一部分徹底的蘇醒了。
那是關于郭家的。前世這個時候她還懵懵懂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記得郭浩儒出了一趟遠門,不久後燕王造反,郭家沒了個頂梁柱,李氏在戰亂之中苦苦支撐,終究沒挨過去,就此去了。
等戰事結束,郭浩儒回來。人變的古怪苛刻,兩個兒子也都被管教的十分嚴厲,直接導緻了郭志彬的懦弱怕事和郭志禮的不苟言笑。
然後等關秀秀嫁了過去,卻漸漸的明白了當年的這一段公案,公公當時,分明就是去做官的!
隻是去的時日尚短。還沒來得及運作上去,燕王就反了,也幸好因此才留下了一條性命。
燕王和建文帝打了四年,被戰争拖累,郭浩儒受困京城,和妻兒音信全無,等回來時,妻子已經沒了,傷心欲絕,同時也知道振興家業無望,他身上已經被打上了建文餘黨的烙印,在燕王眼中,就是反賊,是逆臣,不殺他已經是格外開恩了。
偏偏兩個兒子因妻子的死,俱都與他有了嫌隙,郭家父子的關系便僵持下來。
關秀秀滿心惶恐,不行,她不能讓那麽疼愛她的李氏死去,也不能讓郭家就此倒台,郭浩儒終究是哥哥的座師,若是他有了污名,哥哥也會被連累的。
關秀秀進了卧房,從床頭的箱籠裏翻找出了一封信,信上空無一字,隻寥寥數筆畫了三根雞毛。
這還是上次幾人相聚時,開的小玩笑,梁直瞥了郭志彬一眼,笑嘻嘻的把這封信塞入她的手中:“表妹若是有事,隻管把信送到梁家名下的任何一個鋪子,表哥都會幫你出頭,是請訟師還是找打手,都是一句話的事。”
關秀秀研開一方濃墨,提起筆來,豪邁的寫了三個字,陸大爺,随後把信重新封了起來,撒腿往外跑去。
到了關鐵牛家,再三叮囑他把信送到城中,關秀秀便忐忑不安的回了家中。
她滿腦子胡思亂想,若是信沒有及時送到怎麽辦,就算是送到了,她又能怎麽辦?
等戰事起時,不若把李氏接到家中,反正她姆媽和爹爹俱都安然無恙,想來也是,兵荒馬亂之時,城中往往不如鄉下好活命,一是糧食難尋,二是易被圍城。
關秀秀心中不斷的盤算着,設想着種種可能,不知不覺間,疲憊上湧,她卻是累極而眠,直接趴伏在床頭棉被之上,睡了過去。
隻是心中到底有事,她也睡的極不安穩,夢中李氏牽着她的手,在流民中奔逃,忽然一陣地動山搖,李氏和她的手分開,李氏被流民挾裹着,向着另外一個方向沖去。
關秀秀急的大聲喚着李氏:“嬸嬸!嬸嬸!!”
“嬸嬸怎麽了?”一個聲音關切的在耳邊問着,關秀秀終于從夢魇中醒來,她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俊臉,半天才反應過來,輕輕的喚了一聲:“表哥。”
梁直探究的看着關秀秀,伸手在她眼下沾了一沾,指尖上一灘水,湊到了關秀秀面前:“你是做了什麽噩夢,居然吓成這樣。”
關秀秀死死的瞪着那攤眼淚,徹底的清醒過來,她看了眼窗外,卻見夕陽正斜斜的挂在天邊,不由呼出一口氣:“表哥倒是言而有信,還真是十萬火急的來了。”
梁直讪笑兩聲,他隻是好奇罷了,那十萬火急的信件上偏偏寫了陸大爺的名字,難道表妹終于決定放過郭志彬,改成禍害陸小兒了?!
梁直裝模作樣的咳了兩聲道:“表妹放心,我已經派下面鋪子的夥計給陸棋風那厮送了口信,怕是最遲明天。那家夥就到了。”
說是最遲明天,梁直卻相信,隻怕是今天半夜三更,那家夥就到了。
随着衆人的年紀漸長。幼時的諸多脾性也漸漸的定了下來,就像是陸大爺,最喜歡趕夜路。最喜歡摸進别人家中,梁直多次懷疑,這厮怕是要改行去做梁上君子了。
梁直打定主意要和關秀秀秉燭夜談了,然後來一個捉奸成雙,看那陸小兒還不把偷去的諸多美人圖還來!
關秀秀心中稍緩,情緒逐漸穩定下來,冷靜的開始思考起了方才所想到的一個計劃。不斷的補足這個計劃。
她越想越是可行,半晌,吐出胸中悶氣,看着梁直笑道:“表哥,你一路趕來。想是累了,不妨去休息一番。”
梁直睜大了眼睛,秀秀表妹這一招過河拆橋還真是越發娴熟了,他悶悶不樂的站起來,向着外面走去,上次他不聽話的代價就是關秀秀把他的美人圖的藏身之所出賣給了陸小人。
關秀秀看着梁直出門,深呼吸一口氣,鋪開一張信箋,提起筆。毫不猶豫的下了筆,六個字一氣呵成。
待墨迹曬幹,她把信紙仔細的疊好了,貼身收起,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梁直果然了解陸小兒,到了夜半三更。關秀秀房間外的窗戶被輕輕的敲了五下,三長兩短,極有韻律。
關秀秀精神緊張,本就淺眠,一下清醒過來,低低的喝問了一聲,陸棋風回以呼哨之聲,關秀秀愣了下,黑暗之中仿佛劃過了一道閃電,以前想不通的事情,清晰的呈現在了她的面前。
陸棋風喜歡趁黑趕路,老是悄無聲息的摸進自家院子,梁直以往嘲笑他是梁上君子,關秀秀聽了總是一笑了之。
今日配合這五下敲窗聲和那仿若蟲鳴的唿哨聲,卻讓關秀秀有了另外一番感受。
這分明就是探子的訓練之法啊!
陸棋風怕是一直被陸千戶按照前哨的要求訓練着,甚至到了苛刻的地步,要求他的一舉一動都融入無形之中。
再聯想到陸千戶和那位的關系,答案呼之欲出,燕王,真的是要反了。
關秀秀第一次感覺到戰争離自己如此之近,一位世交,就要去投奔建文帝一方,而另外一位幼時好友,卻堅定不移的成爲了燕王的馬前卒。
一時間,她感慨世事無常,忘了回應陸棋風的呼喚,陸棋風漸感不耐,幹脆的掀開窗戶,直接翻了進來,輕盈的落在了床頭上,在月光的映射下,和關秀秀大眼對小眼的瞪上了。
沒等他說話,房門一下被人推開,梁直閃了進來,又快速的關上了房門,他單手掐腰,指着陸棋風的鼻子壓低了聲音笑道:“陸小兒,你也有今天,夜探女子香閨,趕緊把我辛苦做的圖還來,不然我就喊了!”
啪啪兩聲,卻是兩團黑影正正的擊中梁直面門,他呸呸兩聲,彎腰撿起了那兩物,登時無語,一隻是關秀秀的左腳繡鞋,一隻是她的右腳繡鞋。
看來關秀秀和陸棋風頗有默契,同時彎腰,一人撿起了一個獨門暗器。
梁直眼珠一轉,踏前一步,揚起手中繡鞋,惡狠狠的問道:“陸小兒!你私藏我表妹繡鞋做什麽!”
關秀秀已經有些惱了,她心中正急着,梁表哥也太拎不清了,她冷冰冰的道:“爲了扮成女子,好讓表哥再多畫上一副美人圖。”
梁直和陸棋風同時一愣,立刻想起眼前女子多麽難纏,同時别過臉去,哼了一聲。
關秀秀方才想通了陸棋風的關節,心中稍定,既然陸千戶是燕王那邊的人,這事情,便又有了幾分成功的把握。
她伸手從小衣之中摸出那封被捂得溫熱的信紙,遞到了陸棋風面前,低聲吩咐道:“十日後,待郭叔叔啓程七天,你想辦法,把這封信送到他面前。”
陸棋風毫不猶豫的接過去,點了點頭:“好,交給我了。”
因關秀秀刻意壓低了聲音,梁直并未聽到她的吩咐,他頓時眉開眼笑起來,那封信。可是活生生的把柄。
他看向陸棋風,惡狠狠的要挾道:“快把我的美人圖還我,不然我現在就喊了,你們倆可是有着私相授受的證據了!”
陸棋風眉毛揚起。看着梁直笑嘻嘻的道:“那梁大公子的美人圖裏爲何有幾位姑娘如此眼熟——”
梁直一凜,轉身就走。
關秀秀詫異的看着這一幕,隐約有些明白二人對話中的幾位姑娘是從事何等營生的了。
想前一世。表哥就是那等地方的頭号紅人,更被姑娘們愛慕的稱呼爲玉安公子,沒想到這一世,到底還是走上了這條路,隻是這次,卻是爲了畫他的美人圖,而非偷香竊玉。
隻是。陸棋風卻是因何得知的,關秀秀狐疑的看向了陸棋風,仿佛知道她的疑問,陸棋風主動道:“那些圖,都被我拿去賄賂爹爹了。其中有幾張,爹爹愛不釋手,連說,像,實在是像!”
關秀秀登時恍然大悟,她眼珠一轉,便想到了其中的關鍵之處:“你姆媽沒有修理你爹爹麽?”
陸棋風一手撐起窗子,半個身子已經探向了窗外,笑嘻嘻的回頭道:“等我爹爹想修理我的時候。姆媽就知道了。”
關秀秀吐了下舌頭,和郭志彬呆的久了,陸家小兒也狡猾起來了。
她又怔怔的坐了半晌,終于放下心來,緩緩的躺了下去,心中默默的盤算着。新主登基已有一月,郭浩儒一去一返又要耽擱多半個月,然後,燕王就要反了,郭家就安全了。
她終于安心的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卻是一覺睡到了天亮。
……
郭浩儒因直接就往京城去了,所以也沒有給方孝孺回信,隻打算到了以後再說,方孝孺雖然一片赤誠,事情運作起來隻怕也沒那麽簡單。
他獨自一人上路,本該買個下人随行,隻是他想着李氏在家中還是多留些銀錢傍身的好,便隻帶了盤纏。
他非第一次出門了,知曉若是趕路趕得及了,最容易引發水土不服之症,到時孤身一人流落異鄉,身上盤纏又不足藥資,說不定會有什麽結果,以往祖父便曾噓籲數次,直言舉子進京趕考的不易。
也因此,他一路上不緊不慢的趕着路,準備用足一月之期,趕至應天府。
郭浩儒靠在馬車的車廂内,默默的想着心事,方孝孺信中所談甚詳,周全的讓人無懈可擊。
方孝孺提及,首先應是把他引介給聖上,或許會試講上幾段經典儒文,入了帝王之眼後,再小心的蟄伏一段時間,等和年輕的君王熟悉了,再由方孝孺提出,他擔任侍讀之事。
如此水到渠成,又不留丁點痕迹,最是自然不過。
若非這個計劃如此詳盡可行,郭浩儒也不會徹底的别妻離子,獨自踏上了進京之路。
祖父曾是先太子的帝師,他又要成爲當今的帝師,郭浩儒眼中一片濕潤,如此,郭家就再次的站起來了吧!
祖父,你到底還是收了一個好弟子。
馬車一個颠簸,突兀的停了下來,郭浩儒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探出頭去,問道:“怎麽停下了?”
車夫回過頭道:“有個小兒攔住了路。”
郭浩儒順着車夫的手指望去,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棋風,你怎來了?”
陸棋風眉頭緊皺,從懷裏摸出了一封皺皺巴巴的信來,遞到了郭浩儒的手中。
郭浩儒看了他一眼,狐疑的撕開了信,隻望了一眼,臉色登時大變,擡頭盯着陸棋風,急迫的問道:“信上所言,可是真的?”
陸棋風沉着臉,沉穩的點了點頭,同時心中也在好奇,那小母老虎,這次又做了什麽事?
郭浩儒隻猶豫了片刻功夫,便朝着車夫喊道:“回頭!”
陸棋風雙腿一夾,駿馬立時揚起了四蹄,緊緊的追在了馬車身旁,探頭向着車窗看去,卻見郭浩儒神魂不屬,望着手中信紙發呆,那信紙上隻有六個字——小兒病重,速歸!
郭家祖父的原型是明初的文章第一人,大儒宋濂,太子朱标的師傅,徒弟方孝孺,成爲建文皇帝的首席謀士,朱元璋剛開始對宋濂還是極好的,有那麽點禮賢下士的味道,後來老朱翻臉了,宋濂是被太子和馬皇後給保下來的,結果在發配的途中去世了。
妹子們好久都木留言了,這麽多妹子,怎麽就沒一個話唠呢,真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