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姐已經拔下了發上金钗,粉面寒霜的指着梁直罵道:“小畜生,看我不揍死你!”
關秀秀下意識的看向了梁直,後者無知無畏的對她粲然一笑,男孩的手已經握住了她的手,梁直語氣溫柔的道:“妹妹莫怕,外祖母會護着我們的。”
關秀秀一臉黑線,敢情這都是慣犯了,看看吳家三個女人之間配合的娴熟程度,怕是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
吳大姐冷冷的盯着梁直,對着自己的姆媽和胞妹道:“你們莫要護着這個小畜生,小小年紀就四處留情,成日裏姐姐妹妹的絕不離口,我今天非要把他好生修理一番。”
吳氏苦口婆心的勸道:“孩子還小,講講道理也就是了——”
姐姐妹妹——
關秀秀的腦中轟然炸開,怪不得總覺得梁直的名字有些耳熟,可不就是那赫赫有名的浪蕩子!
說起來,梁直和郭志彬二人都是好色之徒,俱都喜歡尋花問柳,但是和郭志彬拿着銀子出去花天酒地不同,梁直可是衆多莺莺燕燕心心念之的梁玉安。
古有美男宋玉潘安,因梁直容貌俊美堪比這二人,故而被喚作了梁玉安,當年一提梁玉安,哪個不曉·誰個不知,正經人家的小媳婦大姑娘表面上對他嗤之以鼻,一聽到玉安公子的名頭,卻沒有一個不奔出來相看的。
關秀秀擡起眼來,這次是認認真真的把梁直看了個通透,二人并肩而立,關秀秀的手還被牽在了梁直手中,那張日後迷倒了無數女子的俊臉此時近在咫尺,清晰無比。
他的皮膚很白皙·鼻梁高挺峻拔如峰,最主要的,還是他的一雙桃花眼,時時帶着笑意,仿佛她就是他歡喜的源頭,讓人情不自禁的沉醉其中,少年不過八歲左右,就已經如此姿色,難怪日後會有無數女子爲之瘋狂。
拜郭志彬所賜,關秀秀生平最恨尋花問柳之輩·她把手一抽,二話不說的鉗制住了梁直的耳朵,狠狠的揪住了,啐道:“我是個物件麽?你說要就要,好個大言不慚!”
兔起鹘落間,關秀秀來了個窩裏反,大後方失火,吳氏和吳老太太都沒反應過來,吳大姐眼睛一亮,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外甥女′進屋以後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她緩緩的把金钗重新插回到了頭上,動作優雅的仿佛正在對鏡梳妝,看着關秀秀笑道:“說的好·秀秀不用愛惜力氣,往死裏擰!”
吳氏趕緊一巴掌拍掉了關秀秀的手:“你這死妮子,怎麽動起手來了!”
吳老太太看看粉團一樣的外孫女,又看看小玉人般的外孫子,真是哪個都不舍得說上一句,哪個都不舍得打上一下。
梁直揉着耳朵發起愣來,他自幼生的極好,嘴巴又甜·一直都十分讨長輩的歡心·尤其是那一嘴的姐姐妹妹,簡直吃遍天下無敵手·今天還是第一次吃癟,不由覺得二姨母家的這個表妹越發有趣。
他猛的擡起頭·興奮的看着吳大姐:“母親,讓妹妹去我們家裏玩吧!”
說着,他又看向了關秀秀,一雙手再次沒羞沒臊的牽了過來:“我的泥人,我的空竹,我的九連環,都可以給你玩哦!”
男孩細長的眉毛皺到了一起:“不過我的風筝可不能給你玩了他這一番話下來,充滿了童言稚語,引得吳氏和吳老太太同時笑了起來,吳氏拍了拍自家姐姐的手:“你看,到底還是個小孩子。
話音未落,卻聽到梁直又道:“那是隔壁的阿環姐姐給我紮的。”
吳大姐立時指着兒子對着吳氏抱怨道:“你看看!他可是生了一副俠骨柔情,從裏到外都惜着香,憐着玉呢!”
關秀秀心中大是感慨,這小兒看來果然都是從小就開始長歪的,她斜着眼睛,滿是懷疑的看着拉着自己手的八歲小兒。
看到關秀秀的臉色,以爲她是因爲自己沒有所有的東西都貢獻出來不快,有些過意不去的梁直急急的補充道:“不過我姆媽的胭脂水粉,還有發钗金飾,我都可以拿給你!”
小兒口快,這次吳氏和吳老太太都來不及反應,吳大姐刷的一下站了起來,另一廂,關秀秀比她反應更快,一回生,二回熟,一隻小手輕車熟路的擰上了梁直的耳朵。
還是同一個耳朵!同一個部位!
關秀秀管這叫錦上添花,以前沒少用這招對付郭志彬。
“你姆媽的胭脂水粉是你花錢買的麽?不是你的東西,你憑什麽拿來送人?”關秀秀劈頭蓋臉的一頓罵,聽得吳家三個女人俱都一怔。
她每說一句,梁直就搖一下頭,白皙的臉皮已經漲的通紅。
沒等吳氏發作,吳大姐已經擊掌叫好:“說的好!這個殺才,就當如此教訓!”
吳氏又一手拍掉了關秀秀的小爪子:“這死丫頭,在家裏還答應的好好的,一出來就惹是生非!”
吳大姐大步走了過來,梁直立時吓得退了一步,她卻隻是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反手拉過了關秀秀,牽着她的手一起坐了。
把小姑娘愛憐的看了又看,與此同時,關秀秀也正在打量着這位彪悍的吳娘子,近看之下,才發現她這位大姨娘的年紀已然不輕,眼角有了細細的皺紋,隻是被香粉蓋得仔細,一眼望不出來罷了。
想想也是,關大寶雖然大了梁直幾歲,吳大姐到底比吳氏年紀大些。
吳大姐此時眉眼俱都帶笑,細細打量了一番小姑娘秀氣的眉眼後,擡眼對着吳氏笑道:“二妮,你家這小女兒真是對了我的脾氣說着,她素手仲出,從脖頸間拽出一根紅繩,紅繩下一塊小巧玲珑的拇指玉,吳大姐把玉從脖子上摘了下來,二話不說的給關秀秀戴這是她的貼身之物,自然愛惜無比,和方才爲了應酬而卸下的金镯又是不同,這說明吳家大姐算是正式認下了關秀秀這個外甥女。
吳氏聲音哽咽:“二姐。”
梁直辛苦的揉着耳朵,眼見母親臉上雨過天晴,又巴巴的湊了過來,輕車熟路的拉住了關秀秀的手,趁機道:“母親,不若讓妹妹到家中住上一段時日吧?”
沒等吳大姐回答,房門被人一把推開,郭志彬氣鼓鼓的站在門口,大聲喊道:“不行!”
随即如同炮彈一樣的沖了過來,一下撞到了梁直的身上,淬不及防下,六歲的小兒生生的把八歲的小兒撞倒在地。
偏偏梁直的手還牽着關秀秀,三個小兒頓時跌坐一團,驚呼之聲驟起,關秀秀掙紮着站了起來,回頭一看,登時樂了,郭志彬這小兒居然跨坐在梁直身上,一雙小拳頭沒頭沒臉的砸了下去。
猶然站在門口的郭志禮和關大寶張大了嘴巴,郭志禮極是慚愧的道:“乃弟無禮,關兄見笑了。”
關大寶趕緊說:“無妨無妨。”
許是覺得如此說不夠安慰好友受傷的面子,關大寶又畫蛇添足的補充道:“習慣了。”
郭志禮:“……”
二人謙讓間,幾個大人已經七手八腳的把兩個小兒分開了,吳大姐平日裏教子甚嚴,卻也頗爲護短,眼見愛子平白的被揍了一頓,登時把梁直拉到了身後,嚴厲的看着郭志彬問道:“哪裏來的無知小兒,随便上來就動手大人,你家中大人何在,叫他們來與我理論!”
郭志禮讪讪的摸了摸鼻子,認命的站出來,準備給弟弟頂缸。
郭志彬一手拉過了關秀秀,昂首挺胸理直氣壯的道:“秀秀是我媳婦,才不去你們家呢!”
吳大姐半張嘴巴,随即笑出聲來,吳氏哭笑不得,郭志禮最是尴尬,他伸手扶額,家門不幸啊,家門再次不幸了!
關秀秀闆着臉,正要如法炮制,教訓梁直一般狠狠的教訓郭志彬一頓,梁直揚起俊臉,站了出來,質問道:“可有三媒六聘,可有大紅花轎,可有洞房花燭?”
他一連三個問句,和關秀秀方才問他之時頗爲相像,步步緊逼,郭志彬小兒又如何懂得這些,一臉茫然的看着梁家大公子,反倒坐實了梁直的猜疑。
到了後來,梁直老氣橫秋的把手背在身後,斷然的下了結論:“那就不是你的媳婦!”
郭志彬登時急了,他擡頭看向了胞兄,求助道:“大哥,我要三媒六聘,我要大紅花轎,我要洞房花燭!”
郭志禮恨不能挖個地洞鑽進去,家門怎麽老是不幸啊!
餘人怔了下,随即大笑出聲,吳大姐指着郭志彬小兒,邊笑邊道:“你這小兒,又不是你要嫁人,要什麽三媒六聘大紅花轎!”
她吃吃的笑着,看向吳氏打趣道:“妹子,我看你要收一個上門女婿了。”
郭志禮扶額的手一僵,這個主意不錯啊,把郭志彬踢出去,家門以後定然大幸啊。
郭志禮看了旁邊的關大寶一眼,心中頗爲愧疚,到時候就輪到關家家門不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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