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人又聰明,不肯上半杯水給她們,她們鬧了一會兒口幹舌燥的,便散了去。回過頭來,吳氏抓住關秀秀的小身子,揚起巴掌,又狠狠的抽打了她一頓。
關秀秀死倔着,一聲不吭,吳氏打了會兒,自己的手都酸了,把關秀秀丢到一邊,生氣地說:“這段日子不許你出門了,反正郭家老2也要進學了,我準備開始教你些女紅,省的将來嫁到了郭家被人嫌棄。”
關秀秀一下炸毛了,她嚎啕大哭,十分傷心十分委屈:“我才不要嫁到郭家,我不要啊,我死都不要嫁到郭家去……”
一張粉嫩嫩的小臉哭的皺皺巴巴,看的吳氏一陣心疼,抱在懷裏輕輕哄着:“咱不嫁,不嫁了,咱家小妮兒誰都不嫁,就陪着姆媽好不好?”
關秀秀緊緊抓住吳氏的衣襟,似乎要把前世的委屈也一起哭出來,漸漸的,哭的累了,吳氏的聲音飄渺起來,像是一曲祥和的歌兒,關秀秀眼皮耷拉下來,還記得嘟囔道:“我不要嫁給郭家老2。”
吳氏把關秀秀輕輕放下,給她蓋好被子,看着紅紅的眼圈,心裏卻突然覺得好笑,她自己的手勁很清楚,下了死力打的,這倔丫頭卻一聲不吭,一提嫁到郭家馬上大哭,看來小妮兒是真的很抵觸嫁到郭家呢。
吳氏歎了口氣,想到李氏的提議,就說秀秀還小,等幾年再看看吧。
關秀秀第二天起來後,發現天是這麽的藍,空氣是這麽的清新,一切都隻因爲郭志彬從她眼前消失了嗎?
吳氏不是個溺愛孩子的母親,她說到做到,第二天開始就叫關秀秀拿起了針線,關秀秀想起以前爲了貼補家用,沒日沒夜的做着繡活,十個指頭上全是針眼,又是絲線勒出的血痕,一想到還要摸針線,她就覺得十指打怵。
關秀秀把兩隻手向着身後一背,小腦袋一昂:“姆媽,我不要學針線。”
吳氏氣得牙齒打顫,指着關秀秀厲聲道:“你說什麽,你給我再說一次!”
關秀秀撅着嘴巴,小眼睛睜得圓滾滾的,一字一頓地道:“我,不,要,學,針,線!”
吳氏左右看看,奔到了牆角,抓起笤帚就來追打關秀秀,母女二人又玩了一出貓捉老鼠,最後以關秀秀趾高氣昂地爬上院子裏枝桠茂密的大棗樹而告終。
吳氏把手裏的笤帚一丢,看着樹上的關秀秀,突然捂住臉,哽咽道:“昨天還說大妮兒乖了許多,今天就和姆媽對着幹,我好命苦啊,養了這麽個不孝女……”
關秀秀坐在枝桠上,怔怔地看着姆媽,娘在哭麽?她突然覺得心裏一陣憋屈。
關秀秀緩緩的從樹上爬下來,湊到了吳氏身邊,拉着吳氏的衣襟,低聲道:“姆媽,你不要哭了,我學就是了。”
吳氏擡起臉,哪裏有半分眼淚?關秀秀登時有了上當受騙的感覺,吳氏一把将關秀秀夾在了胳膊下面,抱着她就進了屋,向炕上一丢。
卸掉了關秀秀的鞋襪,吳氏慢條斯理地道:“你要是不好生學針線,就不許吃飯。”
關秀秀憤怒地看着吳氏,頭一次感覺回到小時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小孩子實在是太無助了。
她又懷念起郭志彬來,若是還和那個臭小子混在一起,姆媽就不會叫自己學東西了吧,關秀秀猛地搖了搖腦袋,不能讓這麽邪惡的思想占據她的大腦。
關秀秀認命的拿起針線,算了算了,随便弄點東西出來給姆媽交工好了,吳氏在一旁說了些要點,關秀秀左耳進右耳出,這些老生常談有什麽要記的?吳氏講完後,便把針線丢給關秀秀,叫她自己琢磨,家裏還有一堆事情要做,雞鴨要喂,豬也要管,關秀秀比這些可次要多了。
關秀秀随意繡了個簡單的五瓣梅花,就把針線丢到了一旁,四仰八叉的趴在炕上,回想着童年家裏都出過什麽大事。
恩,有一年發大水,水災過了以後,家裏沒吃沒喝,爹爹似乎賣了些田地,然後哥哥要趕考,爹爹又賣了些田地,接着哥哥娶親,自己出嫁,家裏就折騰光了,等哥哥終于考上官了,爹爹和娘沒享兩年福就去了。
關秀秀猛地坐了起來,這麽說,家裏豈不是越來越窮,爹和娘,是窮死的?
關秀秀登時急的團團亂轉,怎麽辦,怎麽辦啊,她不想爹和娘死那麽早啊,無意中看到那繡好的梅花,關秀秀隐隐想到了個主意,自己當初能在京城裏的繡莊店撈到一份活計,可不是一般的水平,那時京裏流行什麽花色樣子的繡活,她全部心裏有數。
不如,就做些繡活貼補家用吧。
隻是如何做,卻要慢慢來,要不一下接觸針線就繡的比姆媽還好,那還不被當成妖怪啊,關秀秀可是清清楚楚的記得,村子裏有個小媳婦生了個長了尾巴的孩子,那孩子就被當成妖怪活活燒死了。
關秀秀把那帕子拾了起來,想了想,把那梅花原原本本的拆了,這是讓姆媽一次性放心的東西,繡的有些偏好了。
關秀秀改成左手持針,果然不如右手靈便,笨拙的穿針引線,繡了半天,看着歪歪扭扭沒有形狀的五塊花瓣,關秀秀一陣洋洋自得。
等吳氏回來,關秀秀立刻撲了上去,手舉着帕子邀功,吳氏摸了摸她的頭,看了眼那據說是梅花的東西,皺了下眉頭,自言自語道:“咱們這裏沒有梅花,難怪孩子繡不好。”
關秀秀一邊無語了,雖然沒有梅花,但母親大人您給的花樣子就是梅花好不好,給自己家孩子開脫做的這麽明顯,她會很不好意思的。
其實關秀秀真正想聽的是,吳氏誇獎她雖然第一次繡卻繡的這麽好。難道藏拙過了頭了?關秀秀一陣懊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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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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