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少成笑了,笑得有些肆意,透着一股慢慢透心涼的慌張:“怎麽不說話問你呢?”
田步宇卻越發的低了低頭,面對先生的問題,第一次這般的心思沉重,不知道如何言語。
顧少成等了片刻,沒有等到他開口,心微微有些沉。
心裏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修長的手指,捏着文件袋的的打開了文件袋的時候,稍稍遲疑了一下。
一種可能性在他的腦子裏逐漸的成形。“不會吧?”
“先生,您還是……自己看吧。”
他這般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笃定了顧少成的猜測。
那一瞬間,他腦子裏第一次升起逃避的念頭,向來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男人,被一個小小的文件袋給難住了。
像是遇到了一個無法解決的難題。
捏着紙袋子的動作,足足維持了五分鍾。
顧少成輕笑一聲,“我不信,今天是元宵節,可不是愚人節,你倒是有膽子捉弄我。”
顧少成遞給他一個找死的目光,整個人直了直身體,罵自己竟也會有怯場的時候,不再深思,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讓他怯場的事情。
田步宇不正視他的目光,顧少成再次淡淡嚴重警告的給了他一劑目光,後者微微的偏移了頭。
眼中,有些許的濕潤。
顧少成捕捉不到,他隻能自己去揭曉結果。
手指帶着幾分遲疑,緩慢的抽出體檢報告。
動作越發遲緩,一項一項的看,翻到那一頁的時候,他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
體檢報告的最後一行字,那是确診報告,赫然闖入他的視野内。
默默的注視良久,不知不覺中,手指緊緊的攥起,指尖深深的嵌入了手心裏,可是他渾然不知痛覺。
紙張嘩啦啦的從手中脫落。
顧少成的面色,一片死寂的慘白,眼中的情緒洶湧奔騰。
田步宇偷偷的瞄了一眼他的臉色,有些不忍目睹。
他的聲音,在靜谧的書房裏,殘忍的飄出來:“艾倫說,根據檢查的結果顯示,有80%的可能性,您之前感覺手肌脫力是盧伽雷氏紙症的初期表現。”
許久之後,書房裏響起另一個聲音。
“還有20%的可能呢?”
顧少成的眼中閃過繼續奇迹出現的光芒。
那樣的眼神,望着田步宇的時候,田步宇的心卻是一酸澀。
那一刹那他連開口說話的勇氣都沒有。
房間裏又靜默了良久。
他還是道出了自己的看法:“您的症狀還不太明顯,隻是初期階段,所以艾倫也不敢完全斷言,隻是保守的估計,您知道的,一次的檢查有時候并不能作準,但是…………”
艾倫這個人他了解,向來行事嚴謹,沒有百分之百的肯定之後,哪怕已經确診,他也會給自己留20%的回旋空間。
他閉了閉眼,說出的話,太殘忍,連他自己都不忍吐出這個事實:“……基本上,已經算是确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