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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叔嫂有染,珠胎暗結

半個時辰前。

鳳銮宮。

啪——

上好瓷器一應碎落在地,尖銳刺耳,卻掩蓋不了女子憤怒至極的怒吼聲。

“又是葉輕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爲了葉輕歌爲難我。”美麗的容顔因嫉妒而扭曲,塗滿鳳仙汁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劃破了皮,染了血迹斑斑。

“她有什麽好?值得他如此維護在意?容昭——”

“娘娘。”

花若徒步走進來,看着瘋狂嘶吼的女子,輕輕一歎。

“您失态了。”

皇後面容陰暗眼神冰冷至極,聞聽得這句話,嘴角噙起深深嘲諷,踉跄的後退,而後淚水爬滿了臉頰,凄楚而荒蕪。

花若走進去,對跪在地上的一衆宮婢道:“你們先出去,這裏不用伺候了。”

“是。”

宮人們依次退了出去,整個大殿頓時空蕩蕩的,華麗得有些森冷和寂寞。

皇後背對着她,有些失神。

“娘娘。”花若來到她身後,低聲道:“這裏不是丞相府,是皇宮,您的言行舉止都有整個後宮盯着,切不可大意。”

皇後自嘲一笑,“打從我進宮開始,這是你說得最多的話。除了這個,你就不能說點其他?”

花若不卑不亢道:“奴婢是丞相指派近身伺候娘娘的女官,提醒娘娘的儀态德體乃是奴婢分内之事,不敢有絲毫馬虎大意。”

皇後慢慢轉過身來,沾滿淚痕的臉容顔豔麗,卻憔悴暗淡,似那不堪風雨的花朵,恹恹而毫無亮彩。

“花若。”她怔怔開口,“你說,他爲什麽會變成這樣?他不是喜歡燕宸麽?怎麽突然就移情别戀一個才認識幾天的女人?”她慢慢的坐下來,神色凄苦,“爲什麽,這天底下,他可以喜歡任何人,獨獨不将我放在眼裏?在他眼裏,我…到底算什麽?”

淚水從眼眶滑落,顫抖的劃過唇角,苦澀頓時溢滿口腔。

“娘娘。”花若心有不忍,小聲道:“時間可以淡化治愈一切傷痕,穆襄侯已經走出來,娘娘您也該學會放下。何苦這般心思過重,讓自己痛苦呢?”

“放下?”

皇後呵的一聲笑,神情越發的悲苦。

“這世間男兒寡情薄幸,唯女子癡情不悔。”她喃喃自語着,“本是青梅竹馬良緣天定,他卻爲了其他女人抛下我獨自遠赴邊關多年,便是我無奈入宮爲後,他也不置一詞,任我關在這深牆高院裏和那群女人無休無止的争鬥。他倒是潇灑,我卻還在畫地爲牢苦苦掙紮。如今他即将有如花美眷在側,卻還要我來爲他們保駕護航費盡心思。憑什麽?他憑什麽可以如此傷我?”

花若搖了搖頭,幽幽提醒道:“娘娘,您現在是皇後,是一國之母。後宮有亂,您職責所在,非穆襄侯之命。您要記得,這後宮之中,唯一能對您發号施令的人,隻有皇上。穆襄侯再是功勳卓著也位極人臣,君臣有别,您切勿混淆。”

皇後一震,手指縮緊,眼底漸漸覆上一層濃郁的黑。

“後宮之事。”她默了默,随即冷然一笑,“他提議讓清妃與我一同審查不過是不信任我,怕我對葉輕歌心懷怨恨而伺機報複。哼,他倒是好本事。清妃上午才被禁足,不到兩個時辰,他一句話皇上就解了清妃的禁足。做臣子做到這份兒上,他也算佼佼者了。”

“娘娘。”

花若低呼,面色微微嚴肅。

“這些話可不要亂說,若傳到皇上耳朵裏,那可是大不敬。”

皇後隻是冷笑,卻沒有反駁。若無其事的擦幹臉上的淚痕,道:“父親派人傳話,可是有什麽吩咐?”

花若點點頭,“丞相讓娘娘和清妃齊心協力,查出禍亂宮闱的幕後黑手。”

皇後猝然擡頭,目光如電,一字字道:“父親當真這麽說?”

花若神情慎重,“是真的。娘娘,丞相說,唇亡齒寒。先皇那道賜婚聖旨本就另有玄機,如今長甯侯被責在府,這便是一個信号,皇上已經容不得長甯侯府。由此及彼,皇上動不得晉王府,卻能動其他人。奴婢聽說那樓氏可是茗太妃和臨安公主力勸皇上給放出來的,如今那樓氏罪名昭昭,茗太妃和臨安公主也會受其害。清妃接連兩次被禁足,打的,是安國公府的臉。再加上此次爆出三年前廣陵侯府世子被殺一暗,如此重大事件,皇上卻沒等第二日當朝論政,而是私下裏召廣陵侯入宮商議,又聽穆襄侯之言平息謠言,分明是給廣陵侯難堪。”

她頭頭是道的分析,“丞相說,若長甯侯府完了,下一個就是廣陵侯府。要知道,長甯侯府和廣陵侯府祖上都是開國功臣,侯爵世代傳承,還掌管着吏部與兵部要事。皇上若要貶斥兩府,代表着集中權力。眼下北齊内無争端外無戰争,娘娘您相信皇上急于鞏固權利是爲什麽?”

皇後緊抿着唇,眸子裏一片陰暗。

“爲徹底瓦解晉王府做準備。”

“正是如此。”花若繼續道:“單單這兩府還不夠,但若有了這個開始,就代表着皇上要一步步的肅清朝堂。您想想,萬一這兩府就此消亡,皇上下一個對付的會是誰?”

皇後眼睫微顫,她自然不是養在深閨除了繡花作詩以外一無是處的無知少女,父親是兩朝元老,爲人八面玲珑長袖善舞,她這個做女兒的耳濡目染,多少也懂幾分朝政。方才不過盛怒之下才沒仔細去梳理各種關系,此刻經花若提醒,她已然心中清明醍醐灌頂。

“丞相府。”

她眼神冷意越發深沉,“皇上要除去晉王府,自然要斬斷晉王府所有黨羽,丞相府便首當其沖。”

“正是這個理。”

花若很是欣慰,“所以娘娘,此時此刻,您萬不可任性沖動,入了皇上的局,置家族于陷阱之中。”

皇後閉了閉眼,唇角一抹淺淺苦澀。

“容昭…他果然早有準備。”

聖旨才下達後宮,父親便已然知曉前因後果,還提前派人傳話提醒。從時間上計算,這根本來不及。隻有一個解釋,容昭在進宮的時候便已經讓人聯系了父親,早作打算。利用廣陵侯愛子之心與皇上當面辯論争執不休且步步緊逼絲毫不讓,迫得皇上不得不下旨澄清謠言。知曉父親會派人穩住她,卻依舊在皇上面前故作擔憂讓皇上解清妃禁足安葉輕歌的心,再加上一個不偏不倚身份特殊的溫貴妃一同插手此事。看起來三個女人各有所圖定不會團結一心,反而可能越來越亂,正中皇上下懷。

皇上那時心煩意亂思慮重重,定會被容昭這一番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步步陷阱的遊說給說動。

實際上從溫貴妃首先聽到謠言卻沒有隐瞞任其發展而是第一時間告訴了皇上,這就足以說明,溫貴妃并不想幹涉這件事。而被容昭拉進來,她若添油加醋反倒會落人話柄,隻得竭力爲之。

清妃和葉輕歌的關系自不必說,

而她,想通了個中緣由,也隻得暫時放下兒女私情顧全大局。

不愧是容昭,各種計較分毫不差。

隻是他要保長甯侯府,也就是要保葉輕歌。也就是說,他真的要娶葉輕歌。

她抿唇,凄惶一笑。

這個時代的女人生來都不由得自己,總歸首要爲家族而活。

“傳本宮懿旨。”她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恢複冷靜,一國之母的威嚴刹那纖毫畢露,“讓溫貴妃和清妃速來鳳銮宮與本宮商議肅清謠言并且查出幕後真兇一事。”

“奴婢遵命。”

==

永壽宮。

剛收到消息的茗太妃咬碎了一口銀牙,“沒用的東西。”

伺候的宮人打量着她的神色,小聲說道:“還有…張太醫被皇上以欺上瞞下擾亂宮闱給斬殺了…”

“什麽?”

茗太妃震驚,張太醫是她的心腹。當時就是算計到宮中太醫診的喜脈無人敢懷疑,她才會冒險助樓氏瞞天過海。沒想到一計不成,反倒是讓她失了一臂,豈有此理。

皇上處置了張太醫,怕也是對她起了疑心。

想到此,她不由得握緊了雙拳,目光陰鹜。

“派人去長甯侯府…”

“娘娘。”宮人唯唯諾諾的打斷她的話,“如今宮中謠言四起,皇後娘娘爲肅正宮闱,已下令所有後妃近來段時間不許外出,便是采納的宮人進出也有人跟随,根本無法向外傳遞消息…”

茗太妃霍然眼如利劍,似從地獄裏走出的惡魔,面色扭曲得可怕。

“那盧國公府呢?”她壓抑着怒氣,一字一字似從牙縫裏蹦出來,“公主可有什麽動作?”

宮人搖頭,身子發抖的伏跪在地。

“皇後娘娘一聲令下,後宮震懾,早已和外界隔絕了所有消息。所以…”

啪——

束帳金鈎被盛怒之下的茗太妃澈斷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門外的宮人吓得跪了一地,不敢出聲。

“竟然…”茗太妃氣得胸腹上下起伏,剩下的話還沒說出來就被急匆匆的腳步聲打斷。

“娘娘。”

派去打聽消息的巧兒跪在珠簾外,“前殿傳來消息,公主回府後忽然身子不爽,盧國公府派人來宮中請禦醫爲公主診治。皇後娘娘已經着人安排——”

茗太妃一坐而起,目光灼灼似火。

“去鳳銮宮傳哀家的口谕,讓李太醫去盧國公府替公主請脈。”她眸光陰冷,懾人威逼,“公主懷孕以來都是李太醫在請脈,其他人哀家和公主都不放心。明白了?”

“是。”

宮人立即領命而去。

公主驚胎,進宮傳喚禦醫,且是例行請脈的固定太醫,皇後縱然心中有疑,卻也沒理由阻攔,隻得依了茗太妃的吩咐讓李太醫出宮去盧國公府。隻不過爲保險起見,多派了幾個太醫以及自己身邊可靠的女官随同。名爲探病,實爲監視。

……

容昭看着手中的請帖,皺緊了眉頭。

長甯侯府這兩天風雨飄搖,她身爲侯府千金,這時候深夜約會男子會面,倒真是不避嫌。

可她如何光明正大的出府而不被人懷疑?

沉思一會兒,他忽然道:“我進宮的時候有沒有什麽人進宮?”

聖旨下達,這會兒宮裏的消息定然已經封閉,皇宮裏的人也必然不能出宮,想要傳遞消息,也隻能從宮外傳進來。

玄瑾愣了一下,而後道:“半個時辰前盧國公府的人進宮請太醫,據說是臨安公主身子不爽利,怕是胎兒有異。”

容瑩?

容昭眸色沉了沉。

長甯侯從大理寺回府要經過盧國公府,算算時間,長甯侯應該會在半路遇上去盧國公府的太醫。再加上有容瑩和葉輕歌的關系,必然要詢問一番。作爲表姐妹,容瑩身體不适,葉輕歌探病也是理所當然。

難道這也是她做的?

隻不過…

“查到替樓氏診脈的那個大夫了?”

“查到了。”

玄瑾沉聲道:“是北街回春堂經常給大公子看診的晏大夫,至今未歸。”

容昭的眼神又深了幾分。

從樓氏回府到現在都過去了兩個時辰,天色已暗,樓氏都已經被送去了大理寺,沒道理晏大夫至今未歸。隻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這其中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紅色請帖。

亥時,真相。

本以爲她一個閨中小姐,便是有幾分心機手段,也不過是爲在府宅裏生存罷了。可如今看來,她的手伸得可不短。

“去長甯侯府要人。”

“這…”玄瑾有些猶豫,“以什麽名目?”

“你剛才也說了,這麽多年來都是他給大哥看診。大哥前幾天不慎感染風寒,至今未愈。”

他的話點到爲止,玄瑾已然明了。

“是。”

茗太妃這麽迫不及待的讓人出宮和女兒聯系,自然以爲容瑩是假借身體不适的由頭和她銜接消息。卻沒想過,即便容瑩想通過這種方式與她傳遞消息,時間是不是太早了點?

皇帝剛下旨肅清謠言,盧國公府的人就已經進了宮,這分明就不是巧合。隻有一個解釋,容瑩是真的動了胎氣。

……

如容昭所料,長甯侯在回府的時候路過盧國公府,看到宮中太醫,便差人詢問,得知容瑩驚胎,便想起今日晏大夫說的話,頓時心底一沉,匆匆回府。來到壽安堂,老夫人正沉着臉,看見他就道:“晏大夫被晉王府的人帶走了。”

“什麽?”

長甯侯震驚而微駭,急急道:“母親,您怎能讓他們把人給帶走,萬一…”

“那晏大夫醫術高明在民間素有活神醫之稱,晉王府大公子生來身體孱弱,滿京城誰人不知晉王疼惜這個庶出的長子?這麽多年晏大夫都快成爲晉王府的專屬府醫了。就是知道他醫術可靠,我才讓人去請他。如今晉王府來要人,我有什麽理由扣押?”

“這下可糟了。”長甯侯将剛才打聽到的事兒告訴了老夫人,末了又道:“如果臨安公主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晏大夫又在晉王府,那麽…”

老夫人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之前沒有殺晏大夫滅口就是顧及到他和晉王府的關系,此時再滅口更會惹人疑心。

她沉思一會兒,“讓輕歌去盧國公府,臨安公主是她表姐,她理應去探病。”

長甯侯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頓時驚得睜大了眼睛。

“母親,您想要…”

老夫人剜了他一眼,恨聲道:“還不是怪你有眼無珠娶了那麽個掃把星回來,惹得侯府不安甯。如今侯府已經夠亂了,如果再攤上殺害公主的大罪,整個長甯侯府都得完蛋。”她深吸一口氣,冷酷而決然道:“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事情鬧大,禍水東引,或可保長甯侯府一條生路。”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确,與其讓容瑩中毒而死,不如死于他人之手,到時候一片混亂,孰是孰非誰也說不準。而長甯侯府,就在這個夾縫中尋求生存。

“輕歌身邊不是有個武功高強的丫鬟麽?”

長甯侯會意,仔細想來,如今也隻能這麽做了。

……

戌時一刻,天色已經徹底沉暗,葉輕歌上了馬車,半個時辰後,馬車來到盧國公府。

按照原身的記憶,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個地方。盧國公夫人早逝,膝下隻有兩個嫡子,盧國公與盧夫人感情甚笃,一直未曾續弦,整個公府都由盧老夫人打理。

盧國公府和安國公府一樣,都掌管軍中要職,尊貴顯赫可見一斑。府内光景九曲廊回,建築宏偉風景别緻。此刻夜色甯靜,盧國公府少了白日裏的繁華精緻,多了幾分夜色裏的幽深沉暗。燈籠依次在回廊亮起,将庭前的櫻花照得越發絢爛豔麗。

丫鬟提着燈籠在前面帶路,葉輕歌主仆倆在後面跟着,很快便來到主屋的院子。還未跨進大門,便看見丫鬟們行色匆匆滿臉焦慮。

主屋裏亮着燈,隐約聽見容瑩的呻吟聲,可見情況不佳。

“就是這裏了。奴婢身份卑賤,不能進去,葉姑娘請便,奴婢先下去了。”她福了福身,退了下去。

葉輕歌正準備進去,聽見有腳步聲響起,回頭看見有人從左側鵝暖石小路上穿林而過,是兩個男子。

透過淺淺月色,看見左邊那男子面色虛弱顯然還在病中,另一個男子扶着他的手,腳步急切,直奔主屋而來。身後還跟着一個書童,他正擔憂的對那一臉病态的男子勸道:“世子,您慢點,公主這裏有老夫人在,不會出事的。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去好好休息吧…”

“咳咳…公主尚在病中,我如何能安心養病?”

“可是…”

書童話未說完,旁邊的男子道:“大哥,到了。”

“小姐。”畫扇道:“是盧國公世子盧懷遠和二公子盧懷澤。隻是臨安公主如此嚴重,這盧世子怎麽現在才來看望?”

“你沒瞧見他自己便是一副孱弱之軀麽?”葉輕歌淡淡道:“如今表姐身懷有孕,頭三個月最關鍵,若在此時過了病氣給表姐以及她腹中胎兒,那就麻煩了。這幾個月,大抵他們都是分開住的。”

畫扇恍然。

“小姐,那我們進去吧。”

“嗯。”

剛跨進門口,隔着珠簾,便聽見盧老夫人驟然拔高的聲音響起,“什麽?中毒?”

葉輕歌腳步一頓。

“咳咳…”聽聞容瑩中毒的消息,盧懷遠咳得更厲害了。

盧老夫人這才察覺他的到來,忙走過來扶着他,關切道:“遠兒,你怎麽樣?這夜深露重,你身子又不好,出來做什麽?”又回頭斥責書童,“你是怎麽照顧世子的?明知道他不能吹風…”

“祖母。”

盧懷遠虛弱的制止了她,“我沒事。咳咳…公主怎麽樣了?”

他身邊的盧懷澤比他還着急,“嫂子怎麽會中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盧國公也在一旁詢問:“李太醫,吳太醫,公主到底中的什麽毒?你們可知?”

兩個太醫面色都有些凝重,其中一人支支吾吾道:“公主這毒中得蹊跷,爲何吳太醫都仔細檢查過。公主所中之毒并非口服,用的衣物配飾也都不含毒物。但觀其脈象卻虛虛實實不甚清晰,又非病疾之症。再加之公主眉宇隐約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而臉色卻比正常人還紅,唇色發紫指甲泛白,顯然是中毒才有的症狀。”

他略一沉吟,“公主應該是不慎用了相克的食物或者香料才會中的毒。”

盧老夫人更爲震驚,目光淩厲的掃過所有人,落在碧春身上。

“公主的衣食住行都是你在打理,說,這是怎麽回事?”

碧春吓得立即伏跪在地,慌亂搖頭。

“奴…奴婢不知道…公主上午還好好的,突然就說身子不适。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盧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廢物。”

花若倒還鎮定,“太醫,這毒可有解?”

吳太醫摸了摸胡須,“這世間但凡是毒物,斷沒有無解之理。隻是我等學醫不精,暫時查不出所中之毒爲何物,所以…”

“也就是說無解了?”

盧老夫人心涼了半截,身子搖晃,有些站不穩。

“咳咳…”

盧懷遠更是面色慘白,盧懷澤卻顧不得扶着他,上前一步,怒道:“怎麽會查不出來?你們不是太醫麽?連公主中什麽毒都查不出來,要是…”

“懷澤。”

盧國公低斥一聲,“不可無禮。”

盧懷澤一噎,面色依舊憤憤不平,略帶擔憂的看了眼隔着厚厚帷幔的床帳。

“爹,我也是關心嫂子嘛。嫂子腹中還懷着大哥的骨肉…”

他這句話可提醒了盧國公和盧老夫人,老夫人也顧不得其他,急急問道:“太醫,公主腹中的胎兒如何?”

兩位太醫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無奈。

“公主身中之毒很是厲害,隻怕…”

“隻怕什麽?”

盧懷澤心急的問:“胎兒是不是保不住了…”

“住口。”

盧老夫人勃然大怒,“你在說什麽胡話?出去!”

盧懷澤竟然真的沒再說什麽。垂着眼睫,眸光不停的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葉輕歌站在門口,燈光投射下珠簾上珍珠光芒刺目,她眸光如湖水般澄澈而幽靜,倒影着了然而智慧的光澤。隔着珠簾,打在盧懷澤後背,讓他如芒刺在背,下意識的回過頭來,一眼看見葉輕歌恻立的纖細身影,有别于容瑩妖媚冶豔麗的美麗,讓他呼吸一滞。而後見她笑盈盈的目光又如冰山堆雪,說不出的森寒陰冷,似那一眼便已看穿了他心底所有陰暗醜陋,讓他刹那狼狽心虛,闆起臉道:“有客人到訪,爲何無人禀報?”

屋内的人這才看過來,花若自是見過葉輕歌的,點了點頭。

“葉姑娘。”

盧老夫人現在沒心情招待葉輕歌,隻是漠然的看了她一眼,又沉聲問太醫。

“李太醫,你老實說,公主腹中胎兒到底保不保得住?”

李太醫歎息的搖頭,“從氣色上來看,公主中毒顯然已有多日,如今毒入骨髓,别說孩子,隻怕大人也…”

“什麽!”

盧國公面色也跟着一灰,嘴唇有些顫抖道:“就沒有…别的辦法了嗎?”

兩位太醫無奈搖頭,“除非找到神醫歸離或可有一線生機,可神醫據說現在大燕攝政王府,千裏之遙,就算能請得動他來,公主也等不到了。”

盧老夫人頹然的坐了下來。

“怎麽會這樣…”

“咳咳…”盧懷遠臉色白得可怕,嘴角一抹血色斑斑入目,瘆人得很。

盧老夫人還沒來得及從剛才的打擊回過神來,見此又吓得站了起來,疾步走過去。

“遠兒,你怎麽樣?來人,快扶世子回去休息…”

“祖母,我沒事,咳咳…”

盧懷遠顯然病的不輕,一句話沒說完又開始咳嗽起來。

這時候,因中毒痛暈過去的容瑩虛弱的開口了,帶着不可置信的怒氣和惶惑。

“什麽中毒?你…你們兩個庸醫…定然是被人收買了,要來害本宮性命…”她喘息着,冷怒的低吼:“本宮和腹中胎兒若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你們都得跟着陪葬…”

兩位太醫立即伏跪在地。

花若上前,鎮定道:“公主,李太醫是太妃娘娘親自指派,太妃娘娘總不至于害您吧?”

床帳内靜默了一會兒,而後又傳來容瑩低而譏诮的聲音,“你少在這裏假惺惺,他們兩個老匹夫分明就是郭子鳳派來害我的,你…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都給本宮滾…”

“公主請慎言。”

花若聲音微微提高,帶幾分嚴厲。

“于尊卑而言,皇後娘娘是君,您是臣妻。于長幼而言,娘娘是長嫂,您是小姑。無論君臣長幼,皇後娘娘的閨名,也不是您可以直呼的。”

屋子裏的丫鬟吓得大氣也不敢出。

盧國公面容微怒而隐忍,老夫人顯然也面有不悅,卻并未指責。看得出來,容瑩在這個家裏的低位很高,而且還頗爲嚣張強勢,目中無人,以至于盧國公和盧老夫人對她的所作所爲敢怒不敢言而選擇漠視。

容瑩顯然被花若這番話給激怒了,“你算個什麽東西,敢指摘本宮的不是?不過是郭子鳳身邊的一條狗,還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本宮一句話就能要了你的狗命…”

花若不愧是皇後身邊的女官,被容瑩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如此侮辱,依舊面不改色,淡定從容道:“奴婢身份卑微,自是不敢在公主面前拿喬。隻是如今公主玉體有恙,當靜心養病才是,若爲了奴婢置氣而使公主玉體不安,那便是奴婢的罪過了。”

容瑩被她綿裏藏針的一番話說得更是惱怒,“你這目無尊長的賤婢,不要以爲有郭子鳳給你撐腰你就無法無天…本宮如今病着,你和你的主子…便來折辱本宮…等…等本宮好了,定要郭子鳳好看…”

盧老夫人再也看不下去了,“行了,你少說兩句吧。都病得如此嚴重還這麽不安分。”

“本宮不安分?”容瑩似乎受了刺激,聲音越發尖銳,“老太婆,本宮平日敬你是長輩讓你幾分,你還真把自己當人物了?告訴你,本宮就算下嫁你盧國公府,本宮也是長公主。你們…你們惹得本宮不快,就得…咳咳…”

她太過激動,威脅的話還沒說完便咳嗽了起來。

“你…”

盧老夫人捂着胸口,氣得面色發白。話剛出口便聽得碧春一聲驚呼,急切道:“公主…公主吐血了…”她開始哭天嗆地道:“老夫人,我們公主都這樣了,您就别再指責她了。您就是再不喜歡公主,也得顧忌她腹中胎兒啊。如今公主病重,太醫無策,要是太妃娘娘知道了…”

她又開始哭泣,話裏話外卻暗指盧老夫人存心要氣死容瑩。

老夫人渾身顫抖,險些暈倒。身旁的老嬷嬷連忙扶着她,盧國公皺了皺眉。他不喜歡這個兒媳婦,強勢不容人不說,在府中也是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便是對他這個公公也沒有半點的尊敬和謙讓。現在在外人面前也如此不知收斂,這種媳婦,娶來哪裏是什麽榮耀,分明是添堵來的。

這時候,葉輕歌走了進來。

“表姐。”

她一出聲,盧老夫人再想忽視她就顯得太不懂事了。

“這麽晚了,葉姑娘怎的深夜出門?”

葉輕歌笑得端莊溫柔,“驚聞表姐身子不爽,特來探望。”她微微福身,然後往裏走,對着已經掀起床帳半坐起來披頭散發的容瑩喚了聲。

“表姐。”

丫鬟們還蹲在床邊,手忙腳亂的扶着她躺下來,又拿着帕子給她擦拭嘴角的血迹。

容瑩臉色很是蒼白,見到葉輕歌,也沒多大好臉色,冷哼道:“我現在快死了,都來看我笑話是吧?”

“公主…”

一直沒出聲的盧懷遠此時開口了,“葉姑娘是你的表妹,她隻是來探望你,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你給我閉嘴。”

容瑩咳出血後好像氣順了些,瞪着一雙妖媚的眸子譏诮又隐痛的看着病怏怏的盧懷遠。

盧懷遠被她這一刺,聲音頓住,面上依舊沒什麽怒氣,仿佛已經習慣了她的辱罵和刁蠻。眼神一如既往的溫和,卻不帶半分感情。

盧老夫人氣得滿面霜寒,看樣子恨不得将容瑩給碎屍萬段。皇家的公主再是尊貴又如何?娶回來還不是得當個菩薩一樣供着。她今日若死了,整個盧國公府都得跟着被茗太妃遷怒。

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容瑩卻不依不饒,“進宮,去給我把太醫院的禦醫全都請來,我就不信郭子鳳能一手遮天收買整個太醫院…”

花容再好的脾氣此刻也忍不住了,“公主,李太醫和吳太醫的醫術在宮裏都是佼佼者…”

“你給我閉嘴。”容瑩自小嬌慣,本身脾氣就不好,如今又身在病中,看見讨厭的忍,越發脾氣暴躁,說話也不饒人。“本宮知道你們是什麽心思。一門一個個的,都巴不得本宮死是不是?呵呵…告訴你們,本宮…本宮不會那麽容易死的,你們…你們這群狼心狗肺的小人,本宮不會讓你們的奸計得逞的…”

她正罵得起勁兒,屋子裏人人都不說話,表情各異。憤懑而不敢言,順從而害怕。她瞧見了,越發得意,想要再罵,忽然覺得腹部一陣絞痛。她睜大眼睛,雙手捂着自己的肚子,臉色漸漸扭曲。

“啊…我的肚子…好疼…”

丫鬟們又開始手忙腳亂起來,盧老夫人縱然心裏再氣此時也知道她的身體最重要,忙道:“太醫,快開止痛藥…”

她話還沒說完,忽然聽得碧春一聲驚恐的尖叫。

“血…公主…公主在流血…”

盧老夫人一聽這驚叫心中不安,太醫顧忌男女之防又不敢近前,隻得匍匐在地。眼看床單垂落地面,帶出的血慢慢暈開,七凄豔而刺目。

兩位太醫相視一眼,都在對方眼裏看到無言的歎息。

毒素入體本就胎兒不保,還如此的激動更加速了毒素的蔓延。眼下看來,這孩子隻怕已經流掉了。

花若皺着眉頭,撥開帷幔走了進去,入目所見讓她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氣。

容瑩躺在床上,雙手捂着腹部,臉色因爲疼痛而扭曲,床帳和床單都被她抓得淩亂不堪,慘不忍睹。

她輕輕一歎,走出來,對滿眼希冀卻隐約了悟絕望的盧老夫人祖孫幾人輕輕說道:“公主…小産了…”

盧老夫人頹然的坐了下去,表情呆滞而隐約凄然。

盧國公沒有說話,神色有些可變惜,

最安靜的是盧懷遠,他靜靜的坐着,神情波瀾不驚而從容淡定,或許是早有準備是以真相來臨的時候才那麽容易接受。

無人看見,盧懷澤悄悄松了口氣的表情。他暗自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看滿屋子跪在地上的丫鬟和不說話的父親,走到盧老夫人身邊,低聲安慰:“祖母,事已至此,您也别太難過,身體最重要。”

盧老夫人面色悲絕,嘴唇顫抖着,吐出三個字。

“造孽啊…”

盧懷澤眼神一跳,劃過一絲心虛,仔細看她神色,又暗道自己吓自己。

他低着頭,忍住不去看從裏面漸漸蔓延而出的血迹,鼻尖卻被那血腥味刺激着,時時刻刻攪動着他不安的神經。他開始不安,想找借口離開,看向靜坐不說話的盧懷遠,便道:“大哥,病中之人不宜見血腥,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得帷幔深處,容瑩似乎從失去孩子的打擊中驟然回過神來,發出尖銳的驚叫。

“不——”

那聲音尖利刺耳,如雷鳴般震得他耳鳴嗡嗡作響,更刺激得他内心深處黑暗的一角慢慢擴大,心情便越發的煩躁和沉重起來。

他更不願承認,心底那一絲絲愧疚正在無限的擴大,漸漸升華成了恐懼。

“大哥,我們走吧…”

容瑩已經在哭吼,“我的孩子…”

再是強勢霸道陰狠毒辣的女子,在面對自己孩子的時候,總是有着天性的母愛情懷。

一生順風順水的容瑩無法接受驟然失子之痛,哭得驚天動地撕心裂肺,仿佛要撕碎這夜色的甯靜,換來地動山搖的海嘯山塌。

葉輕歌就站在不遠處,看着被鮮血濡濕了的床單滴滴答答的血不停落下,在地面上暈開鮮豔的花朵,鬼魅而瘆人。

她手指悠然收緊,再多的淡然自信從容不迫也在此刻破裂。撕心裂肺的是容瑩,痛的卻還有她。隻是容瑩比她幸運,可以無所顧忌的吼出來,她卻隻能将那些埋藏在骨髓裏的疼痛含着血咬在齒縫間,來日化作森冷的利劍,刺進仇人的胸口,報仇雪恨。

而此時,她隻能麻木着,輕輕說道:“表姐,節哀。”

容瑩滿腔悲痛無以複加,根本聽不見外界所有聲音,聲聲哭喊斷人心腸。

“孩子…把孩子還給我…我的孩子…”

那一聲聲凄然而悲絕的嘶吼,如利劍一般淩遲着盧懷澤的心。他扶着盧懷遠的手在微微顫抖,尤其是那‘孩子’兩個字,讓他面色微微發白,眼底不期然劃過一抹疼痛的色彩。更多的是憤然和不甘,以及濃濃的戾氣陰霾。心裏突入起來的巨大情緒讓他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重,直到盧懷遠忍不住疼痛呻吟一聲,他才恍然驚醒。收拾好所有情緒,歉疚道:“大哥,對不起,我…”

盧懷遠看着他,眼神很溫和,他卻覺得大哥的目光意味深長得讓他驚慌顫抖。尚且還來不及說什麽來緩解心中的驚疑害怕,盧懷遠便淡淡道:“有勞兩位太醫和花若姑娘了,家門不幸,懷遠縱是悲切卻無可奈何。幾位回宮後如實禀報即可。懷澤…”

他淡淡的吩咐,“送兩位太醫和花若姑娘回宮。”

盧懷澤一怔,随即點頭。

“好—”

“慢着!”

本來悲痛欲絕的容瑩此時陡然大喝,她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按着她的兩個丫鬟,翻滾着下床,滾落一地鮮血。葉輕歌伸手去扶她,被她一把推開,搖搖晃晃的想站起來,隔着帷幔對着外面大吼。

“不許去,不許回宮。你們…我的孩子還沒死,都不許走,不許…”

隔着帷幔也能聽見她悉悉索索想要爬出來的聲音,丫鬟們想要阻止都被她用力推開。此刻的她就像溺水的人極力想要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一樣,誰的話都不聽,一個勁兒的向前沖。

盧懷澤看着她于帷幔後隐約靠近的黑影,心中莫名的驚慌,低低道:“嫂子,你這是何必?快回去躺着休息吧,别在…”

“你給我閉嘴。”

帷幔被她大力撥開,露出她那張被毒素折磨得已經算不得美麗的臉來。眉骨突出,眼角兩旁深深漆黑,嘴唇紫黑,整張臉轉瞬間瘦如皮包骨,再配合大大的一雙眼睛,冷不防就這麽出現在人前,如黑夜裏披着頭發的女鬼,鬼魅得駭人。

盧懷澤一驚,下意識的後退。

“你…”

這還是那個明豔張揚絕色傾城的長公主嗎?前幾天她還在他懷裏嬌笑着媚眼如絲的勾得他幾乎難以自持,便是白天的時候她也容光煥發美麗無限。這才過了幾個時辰,怎麽一下子就從仙女變成了醜陋的鬼魅?

所有人都被容瑩這幅樣子給驚吓到了,怔怔的說不出話。容瑩卻毫不所覺,向來愛美的她也顧不得從他人眼中去觀察什麽,她用了全身的力氣,忽然沖到盧懷澤面前,死死的抓着他的手臂讓他不得掙脫,惡狠狠道:“盧懷澤,你敢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盧懷澤滿臉驚慌,“嫂…嫂子,你冷靜點,别沖動…我…我不去就是,不去就是…”

盧老夫人回過神來,忙吩咐道:“快拉開公主。”

葉輕歌從帷幔後走出來,看見脫離容瑩桎梏後的盧懷遠大口大口的喘着氣,眼神裏的驚慌卻無處隐藏。

她嘴角勾起淡淡而森然的冷。

容瑩還在大吼,“不許回宮,不準回宮…本宮的孩子沒了,你們也得跟着陪葬…本宮要告訴母妃,讓你們這群居心叵測的小人爲本宮的孩子陪葬…陪葬…哈哈…”

她似乎陷入了癫狂的魔障之中,又哭又笑的大吼。

盧懷澤一步步後退,努力壓抑的情緒加上心虛害怕等等情緒終于爆發,他喃喃着說道:“瘋子…她瘋了,瘋了…”

“閉嘴。”

淩厲的低吼,卻來自一直好脾氣的盧懷遠。

盧懷澤一顫,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滿面陰沉眼神燃着怒火的盧懷遠。

“大哥…”

盧懷遠深吸一口氣,手指緊緊收緊,骨節泛白。

“你先回去——”

話還沒說完,就聽得癫狂的容瑩忽然凄厲的大喊。

“盧懷澤,你這個沒擔當的懦夫。自己的孩子被人害死,你卻隻能做個縮頭烏龜一樣躲躲藏藏。我看錯你了,看錯你了…”

屋子裏忽然靜寂了下來,所有人一臉的不可思議與恐慌。兩位太醫跪在地上顫顫的發抖,花若也是一臉震驚。

盧懷澤臉色刷的一下白了,盧懷遠閉了閉眼,神情悲戚,卻并無意外。

盧老夫人似受到了驚吓,呼吸都靜止了。盧國公一怔後猝然眼神淩厲,低吼一聲:“閉嘴,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公主已經神智失常瘋了,來人,把她扶回去…”

“誰敢!”

容瑩看起來是不管不顧了,這一怒吼,公主氣場全開,震得所有人不敢靠近。她雙目充血,森然而淩厲的嘶吼,又看向始終波瀾不驚的盧懷遠,眼神越發的憤恨和隐約的痛楚。

“還有你,盧懷遠,你也是個沒擔當的懦夫。自己的弟弟對嫂子懷有不軌之心,你卻不聞不問。你們盧家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恨,恨眼前這個看似孱弱溫和的丈夫心裏從來沒有她的位置,恨他漠視她這個公主。爲了報複,她勾引盧懷澤,珠胎暗結。故意讓他知道,可他依舊不動如山,看她的眼神除了冷淡疏離沒有半點恨意或者惱怒。就如同一個不相幹的人,在他心裏激不起任何波瀾。

哪怕此刻,盧懷遠神色也淡然甯靜。

“公主,你病糊塗了…”

“本宮沒糊塗。”

四周的人沒有說話,盧國公臉色沉得可怕。到了此刻,他哪裏還看不出來這其中貓膩?兒媳婦和小叔子偷情,作爲當事人的丈夫心知肚明卻放任不理。

如今醜事暴露,衆目睽睽,就算想掩藏也沒辦法。

容瑩還在恨恨的說着而得意的說着,“怎麽樣?被人發現自己的妻子偷人的滋味,好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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