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着聽着紅姨的叮囑,總之,在這裏,有人真心關心你,也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我沒有打斷紅姨,以爲他在外面站了一會兒就會回房,畢竟他一位王爺跑到丫鬟住的地方來,太奇怪。
隻是沒想到,他的耐心這麽好,一直站在外面不肯走。
他旁邊有兩名侍衛,也跟在旁邊,想到這個畫面,我哪裏還有心思聽紅姨在說什麽,思緒早就飄到了屋外。
他爲什麽會來到我的屋外,他爲何在門外站這麽久不進來,他爲何還不離開。
他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小癖好。
在外待了那麽久才回來,一身的疲倦,不應該回來好好休息嗎?
這喜歡聽牆角的習慣是什麽時候養成的?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紅姨重重地拉着我的手道:“都記得紅姨說的話了嗎?”
瞬間我被拉回了現實,望着紅姨殷切的臉龐,木讷道:“紅姨的話,我都記在了心裏,如果以後,我做的有什麽不好的地方,紅姨一定要說出來,我來王府時間太短,還有很多不懂的地方,紅姨一定要不藏私地教我。”
到底紅姨說了些什麽,我完全沒印象了。
隻是感覺門外的氣息越來越不對勁。
紅姨看見我的态度,十分高興,道:“既然你喊我一聲紅姨,我自然不會藏私,隻是,紅姨講了這麽多,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這個王府隻能有一位王妃,而王妃是你萬萬不能得罪的人,也是你得罪不起的人。”
我沉默地點點頭。
紅姨說的很對,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丫鬟,哪怕王爺再怎麽稀罕我,保護我,在後院依舊是王妃說着算,我早遲會被針對。
能在王府裏,對我說出這句話的紅姨,心裏也算是替我着想的了。
紅姨看我情緒不高,以爲她說的話太重了,歉意地對我笑了笑:“那你休息吧,以後有時間我再過來看你。”
我點點頭,道:“我送紅姨。”
當我打開門的時候,看見他面無表情地背着雙手站在門口,旁邊兩個侍衛目視前方,好像什麽都看見了,又好像什麽都沒看見。
紅姨看見他,吃了一驚,連忙行禮道:“王爺吉祥,奴婢不知道王爺在此,還請王爺恕罪。”
他點點頭:“你回去歇息吧。”
紅姨看了看我,連忙應聲而去。
那個眼神,我後來讀懂了。
他站在門口,居高臨下地望着我。
我也在門口,擡頭望着他。
兩人都面無表情。
很佩服侍衛,我倆都這樣了,他們居然依舊目視前方,好像前方開出了一朵燦爛無比的花。
良久,他開口了:“你不請本王進去坐坐?”
我讪讪道:“不是說好了,我換好衣裳就去你屋裏的嗎,我這衣裳還沒換好呢。”
“沒事,本王不看你換衣裳。”
我抿了抿嘴,這對我而言,算不算侮辱?
我往旁邊退了幾步,他邁着步子跨了進來,旁邊的兩位侍衛自覺地轉身,站在門的兩邊,就像兩尊門神。
我想了想,自己是要換衣裳的,還是把大門關了比較好,于是我就貼心地把門關上了。
他聽見關門的聲音,稍微愣了愣,依然走進内屋。
王府侍女的屋子還是比較不錯的,有兩個房間,外屋和内屋,内屋還有屏風,周圍還放了一些花盆作爲裝飾,看起來很有檔次。
平常百姓家的小姐閨房估摸着也就這樣了。
這房間好像與我記憶中的擺設不太一樣,不過也許是我離開的比較久,記憶不太清晰。
他坐到了靠近窗戶旁邊的椅子上,這椅子是在屏風裏面的,換句話說,他坐在了我的閨房裏。
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憋了半天道:“你不是說,不看我換衣裳嗎?”
他聳了聳肩:“你沒換啊。”
言下之意就是,他又沒看着。
“可是我等會就要換,你轉過臉去。”
“你換吧,本王保證不看。”
我深吸一口氣,這劇本不太對。
于是,我轉身打開床旁邊的櫃子,在裏面找合适的衣裳,但是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幾件正經的衣裳。
我想起來了,稍微正經點的衣裳,都被我帶去了王妃那裏,可是回來的匆忙,忘記把衣裳帶回來了。
剩下的衣裳,都是亵衣和肚兜,也就寥寥幾件,這要是穿了出去,也太不尊重丫鬟這個職業了。
我有點難堪,也有點難過,居然沒有幾件漂亮的衣裳撐場面,這要是被傳了出去,也太丢我九尾天狐的排面了。
他看我在箱子裏翻來翻去,半天不動,皺眉道:“本王說了不看你換衣裳了,你磨蹭什麽,趕緊換上,本王還要給你抹藥。”
我艱難地從箱子裏擡起頭,回過頭看向他:“不是怕你偷看,我,我沒衣裳了。”
他愣住了:“什麽叫沒衣裳了?”
起身走了過來,站在我後面,伸頭望了望箱子,裏面就幾件素雅的肚兜,沒了……
一瞬間,覺得他的呼吸停滞住了。
“你故意的嗎?”他的聲音在我後面響起,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在我的耳邊,熱熱的。
我愣住了:“爲何要故意?我的衣裳上次去王妃那裏時,就撿了好幾件帶過去了,今天回來的匆忙,沒帶回來,我總共就這麽幾件衣裳,現在沒衣裳了,我,我明天穿什麽……”
“你真沒衣裳了?”
我沒敢回頭,也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疑惑。
我點點頭:“一個丫鬟,剛入府沒幾天,沒有幾件衣裳,不是很正常嗎?”
“本王知道了。”
等他說完,我關上箱子。等了半天,他一直在站在我身後,并沒有離開。
我眨了眨眼睛,箱子都關上了,還有什麽好看的嗎?
可是他不動,我不敢動,往後稍微動一下,就像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我可不擔這個名聲。
畢竟現在情況不明朗,外面還有一個王妃虎視眈眈,别報恩沒成,變成報仇了。
但是這個氣氛,實在很尴尬。
畢竟他那麽帥。
我有點心猿意馬。
突然,耳垂一熱,有什麽東西滑過,我渾身一個激靈。
這是……
“你在想什麽?”一個溫柔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我的靈魂在顫栗。
“我……你……你在做什麽?”
低沉的笑聲響起:“本王覺得,已經表現地很明白了。”
“我……”我有點瞠目結舌,這也行?
王妃那樣的絕色女子他都一副面癱的模樣,他的審美是不是出現了什麽問題?
我要不要變成本身的模樣,讓他醒醒?
就在我猶豫不決中,一個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我清楚地感受到了後背傳來的滾熱的氣息,我心跳開始加快。
很快,一雙大手環住我的腰,湊近聞了聞,滿意道:“還挺香。”
你自己的胰子,味道難道你不熟悉嗎?
“你放開我,我要換衣裳。”我艱難開口道。
“本王現在又想幫你換衣裳了。”
我咽了咽口水,反複無常這個詞語,不是通常形容女子嗎,一個王爺,怎麽覺得更适合此刻用這個詞。
“你确定,想幫我換衣裳,還是……”剩下的詞語,我沒好意思說出口,實在是太羞人了。
“你真是一位可人的姑娘啊,”他感歎道,“換衣裳不應該首先脫下來嗎?”
“我脫我自己的亵衣,有什麽問題嗎?”
從他的聲音能聽出來,他此刻的心情極度愉悅。
“可是,你的亵衣,它此刻穿在我的身上。所以……”
剩下的話我沒來得及說完,就被猛地轉了個身,然後聲音就被堵住了。
我睜大了雙眼,看着近在眼前的長睫毛,和刀鋒般的眉眼,一瞬間有點恍惚,我甚至忘記了呼吸。
突然,我猛然吸了幾口氣。
“閉眼。”突然聽見惱怒的聲音。
于是,我又被重新堵住了呼吸,我眨了眨眼睛,許是睫毛太長,碰到了他,隻見他睜開了眼睛,裏面好像有殺氣。
于是我乖乖地閉上了眼睛,細細感受着這突如其來的溫柔。
雖然他聲音很惱火,但是動作很溫柔。
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溫柔下的壓抑,好像餓了很久的人,突然見到吃的,卻不敢大口吞咽,隻能細嚼慢咽,讓胃慢慢适應這填滿的感覺。
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者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都已經學會了如何自如的呼吸。
才被緩緩放開,當我想擡頭的時候,卻被按入了他的懷裏。
我眨了眨眼睛,靠在他的胸口,我甚至能聽見他心跳的聲音,急速卻十分有力。
隻聽見他深深呼吸了幾口,胸膛起伏,我也跟着起伏。
隻聽他悶悶道:“你對我做了什麽?”
我一頭霧水,不是他對我做了什麽嗎?我什麽都沒做啊,隻是打開箱子,關上箱子。
“你一定對我做了什麽。”他忽然發狠道,“要不然,我怎麽會突然,就像毛頭小夥子一樣,你……”
我突然注意到,他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