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曉也不着急,隻是靜靜坐着,靜靜地望着安茜,一臉平靜。
過了盞茶的時間,安茜重新開口:“玉瑩小主得到的消息是否準确?”
“玉瑩知道安茜你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相信,是因爲你覺得,玉瑩身處冷宮中,怎麽可能會知道皇後娘娘那邊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這麽隐蔽的事情,恐怕隻有皇後娘娘身邊的心腹才知道。”
“但是娘娘身邊的心腹,豈是玉瑩能用錢财買得通的?何況玉瑩如今,身無分文,連打點身邊的太監宮女都做不到,以至這麽冷的天,屋内沒有炭火,也沒有熱水。那麽玉瑩的話又能信幾分?”
箫曉嘴角含笑,不急不躁地望着安茜。
“事關重大,所以安茜,确實對玉瑩小主的話有所懷疑。”
“玉瑩之所以要與你說這些,并不是爲了讓你全心全意幫我獲得榮寵。而是用這樣的條件交換,讓安茜幫我做更危險更重要的事。”
“安茜你想想,如果皇後娘娘這樣做,你中了皇後娘娘的計謀,那麽,皇後娘娘讓你輔佐玉瑩與如妃娘娘争寵,是不是得利的是玉瑩與皇後娘娘?”
安茜緩緩點頭。
“那既然如此,玉瑩爲何要去拆皇後娘娘的台,裝作不知道這一切就不行了嗎?反正手上沾染了鮮血的也不是玉瑩,玉瑩心裏并無任何負擔。”
“而玉瑩需要做的,不過就是做好皇後娘娘手中的棋子,去對抗如妃娘娘,最好可以讓她失寵,讓皇後娘娘在後宮中一人獨大。”
“對于入了後宮的秀女來說,反正都是争寵,做誰的棋子重要嗎?”
安茜深深吸了一口氣,透心涼,緩緩搖頭道:“不重要。”
“那玉瑩不要這個得寵的機會,卻将這件事說給安茜聽,就是讓安茜知道,如今,玉瑩是與你站在同一個陣線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玉瑩小主把這麽大的秘密告訴安茜,所圖豈不是更大?”
箫曉笑了,極其妩媚:“對玉瑩來說,所圖确實更大。但是對安茜來說,其實咱們的方向都是一緻的。”
“這個消息千真萬确,不要問玉瑩是怎麽知道的,每個人都有秘密,而這個秘密對安茜并無惡意。”箫曉開始了她的三寸不爛之舌,
“今天孫大人來替玉瑩診脈,玉瑩已經拜托他去尋找來京城的安茜的祖母,并請求他,尋找到了以後,一定要安置在一個安全的位置,并派人24小時照顧她,不能給皇後娘娘派去的人有一點可趁之機。”
“孫大人,安茜姑姑是知道的,是一位宅心仁厚,值得信任的人。之前玉瑩寄給母親的信,安茜姑姑無法送出宮去,玉瑩還對安茜姑姑發了脾氣,但是安茜姑姑不計前嫌,反而拜托孫大人幫玉瑩把信寄出,這份情誼,玉瑩牢記心間。”
“而寄信對于孫大人來說,雖然是舉手之勞,但是他大可不必摻和進來,摻和進來,對他而言,并無任何好處。但是他卻做了,所以,玉瑩覺得,孫大人是可信之人,因此,在沒有知會安茜姑姑的情況下,就先拜托了孫大人,孫大人也爽快地答應了。”
聽到這裏,安茜才松了一口氣,如果孫大人能答應出手相助,那這件事還有轉圜的餘地。她本來還擔心自己身處宮中,就算知道這個消息,也束手無策。
萬幸,萬幸。
“如果安茜的祖母可以被孫大人安全找到,并保護周全。這份大情,安茜唯有百倍報之。所以,玉瑩小主現在可以告訴安茜,到底想安茜做什麽,到底想圖謀什麽?”
箫曉聞言不好意思地笑了,低頭半晌,擡頭望着安茜道:“說出來,安茜肯定覺得玉瑩瘋了,但是這卻是玉瑩心中所想。”
“玉瑩想要的,并不是什麽争寵,并不是要獲得更高的位置,做上貴人、娘娘,而是,玉瑩想要的,與安茜姑姑的一樣,玉瑩想要自由!”
安茜已經是經過大風大浪的宮女了,但是聽聞這話,還是狠狠吓了一大跳,滿臉的驚詫之色,倒吸一口涼氣,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可置信地望着箫曉,仿佛聽見了什麽不可能的事情一樣。
“安茜……安茜……沒有聽錯吧……”安茜被吓得都已經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了。
就算玉瑩說她想要做皇後娘娘,取而代之,她都不會覺得比現在這個更詫異了。
“安茜姑姑聽力這麽好,怎麽會聽錯呢?”箫曉笑道,“先緩一緩,别着急,這是玉瑩心中所想,也會這麽去做。至于怎麽做,才能達到心中所想,隻能說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能說自己會占蔔,也不能顯露自己會武功,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安茜咽了咽口水:“玉瑩小主實在是太大膽了,你雖然身處冷宮,但名義上還是後宮的妃嫔,怎麽可能獲得自由?”
箫曉嫣然一笑:“不試試,怎麽知道呢?隻要一步步謀劃,一步步鋪墊,這一天總會到來。”
“安茜已經知道了玉瑩的心中所想,請問安茜姑姑,還願意與玉瑩結爲同盟嗎?”頓了頓又道,“就算安茜你現在說,你不願意與玉瑩一起做這樣大膽的事,玉瑩也不會怪你,而你祖母的事,還是照舊。畢竟,玉瑩是真心想讓你們團聚的。”
今天箫曉的話,給安茜實在是太大的打擊了,導緻她現在無法正常思考。
于是,她站起來,在房間内踱了幾步道:“玉瑩小主,這事,安茜要回去好好想想,才能給你答複。但是請玉瑩小主放心,無論安茜是否答應,這件事,絕對不會從安茜的口中說出去。這點,請玉瑩小主放心。”
“玉瑩自然是信得過安茜姑姑的人品,否則也不會把這麽大的所圖告訴安茜了,還請安茜回去好好想想,想定了,再來找玉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