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漢子咽了口口水,鼓足勇氣,指着地上的全冠清道:“是我們舵主讓我這樣做的。”
白世鏡低頭看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全冠清,冷笑道:“現在全冠清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你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到他身上?”
那漢子着急道:“我爲什麽要說謊!是他吩咐我的,當時好多人都聽見了。舵主吩咐我做事,我能不做嗎?”
“哪怕你知道舵主讓你假傳幫主的命令,你也不出聲詢問一聲,就照做?”白世鏡怒道,“舵主的吩咐當然要執行,但是明知是不對的命令,就應該提出疑問,而不是愚忠!”
“你要知道,你雖然是全冠清旗下的人馬,但是你是屬于丐幫的!難道全冠清讓你謀殺幫主,你也照做不誤嗎?”
那漢子反駁道:“白長老,你身爲長老,也不能含血噴人!全舵主隻是讓我騙你們上船,又不是讓我去謀殺幫主。去謀殺幫主這等大罪,我當然甯死不從的!”
“哦?”白世鏡不怒反笑道,“那你的意思是,騙長老們和兄弟們上船,就沒事了?就可以做了?”
漢子聞言,頭一偏,閉嘴不去看白世鏡。
白世鏡嚴肅道:“李春來,你不看我,這件事就能當做沒有發生過一樣了嗎?你既然有膽子做了,就要有膽子承認!我們丐幫不收那種沒膽之人。”
李春來聽見白世鏡這麽說,頓時頭一擡,盯住白世鏡,挺直了胸膛道:“白長老說的沒錯,我不應該明知道全舵主是假傳幫主命令,陷害兄弟們,還依然隻顧着聽命于全舵主,卻不把幫内兄弟們的性命放在心上。”
“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這麽做。你心裏明明知道全冠清有問題,你應該第一時間去找長老,向長老彙報,甚至可以直接找幫主,向幫主彙報。你爲何兩樣都不選擇,卻選擇了助纣爲虐?到底是爲了什麽?全冠清那厮到底許了你什麽好處?”
“許了你他當上幫主以後,給你做一個副幫主?還是執法長老?還是傳功長老?還是舵主?你說!你在幫主面前,在幫内兄弟面前,你說出來!”
白世鏡步步緊逼,一句句一聲聲都問到了李春來的心坎上。
李春來聞言沉默了半晌,咬緊了牙關,從箫曉這個角度,能看見他腮幫子鼓起,青筋畢露,很明顯,是用了大力氣在忍耐。
箫曉皺起了眉頭,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次逼宮,應該是與全冠清掌握了喬峰的些許身世之謎有關。
幸虧她當機立斷,把全冠清幹掉,這下,就算全冠清手上真有什麽證據,也拿不出來了。
李春來沉默了很久,終于先朝地上的全冠清瞧了一眼,全冠清的模樣很凄慘,畢竟箫曉是用了大氣力的。
後又朝喬峰瞧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朗聲道:“幫主容禀,幫主對待屬下一直恩重如山,從未做過對不起屬下的事,這件事,屬下是豬油蒙了心,被壞人所蠱惑,違反了幫規,李春來願意一力承擔。”
說完,手腕一翻,頓時一柄利劍出現,用力往懷裏一送,眼看着就要一劍刺入心髒,立時斃命。突然,一道氣體急速而來,打在利劍上,李春來手臂一酸,手一松,利劍掉了下來。
白世鏡見此,立刻怒喝道:“誰?”
箫曉緩緩站出來道:“是我。”
按照幫規,李春來自刎,便是天大的過錯都能既往不咎,李春來還是幫内的弟子。所以,當喬峰看見李春來的意圖時,并沒有阻止。
喬峰沖着箫曉疑惑道:“三弟這是?”
喬峰此刻的心情很複雜,李春來他是熟悉的,雖然隻是一個普通的弟子,但是爲人豁達,講義氣,他實在不明白,爲何這樣的人都能被全冠清說動,來做這種叛亂的大事。本來他也一直在等李春來的解釋,但是卻等來了李春來的自刎,也許李春來有什麽難以言喻的苦楚,本着寬宏大量的本性,喬峰已經不想追究了,就這樣吧。沒想到,箫曉出手救了李春來,就這有點奇怪了。
箫曉拱手朝喬峰道:“大哥,我喊你一聲大哥,你就是我這輩子的大哥。我這樣做,并不是無緣無故,而是李春來是一位重要的證人,他現在,還不能死。”
“重要的證人?”喬峰緊皺眉頭。
“是。”箫曉點頭道,“李春來心裏一定知道什麽,卻又不敢說,那必然是全冠清蠱惑了他,但是按照白長老的說法,李春來一直以來,都是一位講義氣的好兄弟,爲何這次,卻能被全冠清蠱惑,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一個驚天的大陰謀。而這個大陰謀必然是針對大哥你的。”
先不管,先把全冠清拿在手上的證據先定性爲大陰謀,把全冠清定性爲一個爲了上位不擇手段之人。
那以後就算這所謂的證據真顯露了出來,也可以一口咬定是全冠清僞造的,畢竟全冠清死了,想怎麽說,不就怎麽說麽。
而李春來是被全冠清蠱惑的普通弟子,如果這個時候,李春來站出來說出他被蠱惑的全過程,那請問,還有人會相信全冠清的話嗎?還會有人相信全冠清所謂的證據嗎?
所以,李春來現在,必須活着。
一環套一環,箫曉不禁心裏暗自爲自己鼓掌,果然是一個小天才!
喬峰聞言眉頭皺的更緊了:“針對我的一個大陰謀?三弟,你我相識不久,但是幫内兄弟與我出生入死,都是過命的交情,他們有什麽理由要針對我做這樣的一個大陰謀呢?”
箫曉聞言笑了:“大哥不信我?”
喬峰語塞,不能說不信,也不能說全信。
一邊是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一邊是發過誓言的異姓兄弟,兩個他都想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