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曉拱手道:“在下姓王,名玉嚴,大理人士。現如今爲馬五德老爺府上的首席武師。”
“哦?就是那位大富商馬老爺嗎?”
“是,就是這位頗有孟嘗之風的馬老爺。”
“你是最近才投奔馬老爺的嗎?”李師師捂嘴笑道。
“是,也就這幾天的事。”
“那王公子在這短短幾天内就能做到首席武師,想來武功也是極厲害的。何況,我可從未在這裏見過像公子這麽俊俏的男子呢。”李師師此刻媚眼如絲,勾魂奪魄。
“呵呵,不過是同行的襯托。至于俊俏,我可沒有我二哥俊俏。”箫曉成功的把話題引到了段譽身上。
“你二哥?”
“對,就是旁邊這位玉樹臨風的男子,姓段,你喊段郎就行。”箫曉用扇子指了指段譽。
段譽在一旁愣了一下,然後朝李師師舉杯道:“敬最美麗的師師姑娘。”
李師師看見段譽看了她一眼以後,就立刻縮回了目光,緊緊盯着手中的酒杯,仿佛手中的酒杯是月光杯一樣。
原來還是個雛兒,李師師垂下眼簾,覺得這一桌子的人可太奇怪了。
箫曉突然想起什麽,從懷裏摸出一個香囊,遞給李師師道:“師師姑娘,可曾見過這個香囊?”
李師師接過香囊,看了幾眼,扔到桌子上,道:“這是我的丫鬟在街上買的,看着有趣,拿來放碎銀子,有客官看見了,覺得喜歡,就要了去。”
看見李師師這個态度就明白了,韓秋是單相思。
也是,師師姑娘這樣的絕色,怎麽是韓秋能肖想的。
李師師想了想,媚眼如絲的瞧了瞧箫曉頗有深意的笑,嬌羞道:“我的針線活實在是一般,不過,如果公子喜歡香囊的話,師師願意爲公子繡一個,隻盼公子可以常來看望師師。”
說完,還不經意間用手拂過胸前,好像在說,香囊上的圖案,就繡鴛鴦戲水好嗎?
箫曉頓時覺得今天打劫得來的銀子全部掏出不說,自己的那點子家底恐怕也要掏的七七八了。
可見,美人發嗲,要銀子的!
恐怖如斯。
箫曉覺得韓秋打劫如果隻是爲了給師師捧場的話,也不是不可以饒恕,畢竟,男人沒錢,好比雄風不振,在美人面前都直不起胸膛來。
“師師姑娘說笑了,在下何德何能,能得師師姑娘如此看重,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箫曉舔了舔略顯幹澀的嘴唇,好渴。
旁邊一桌的一位公子不樂意了,冷着臉道:“師師姑娘,雖然鳳鳴閣一向的規矩,是姑娘選漢子,但是,今日的漢子好像不領情呢。你又何苦非要湊上去,來我這桌不好嗎?”
李師師不樂意了,俏臉寒霜:“我說是誰呢,原來是城南的柳公子。怎麽,王公子說他不願意陪我了嗎?你聽見了嗎?”
柳公子看見李師師怼他,倒也沒生氣,隻是繼續冷臉道:“他雖然生的俊美,也不過是一介武夫,你也聽見了,他隻是馬老爺府上的武師罷了。師師姑娘一向喜歡斯文書生,這樣的粗魯漢子,怎麽會放在眼裏。”
“你怎麽知道他粗魯,我瞧他談吐比你斯文的多。”說罷,冷哼一聲,撇過臉,不理他。
箫曉此刻很尴尬,這是争風吃醋?
這事她不擅長,救命啊!
于是,她望向段譽,段譽也望向她,兩人面面相觑。好吧。
這時,程前出聲了:“柳公子是嗎?久仰久仰!”随意拱拱手,“不知道柳公子所說的斯文書生怎麽個斯文法子。”
“自然是吟詩作對!在下不才,也隻是個秀才而已,不會作詩,也隻會對上幾對,不知王公子是否賞臉與我一起行那賞酒令。”此刻,因爲李師師的冷落,柳公子顯然上頭了,說話也越發不客氣起來。
其他桌子的人,酒也不喝了,小手也不摸了,都在一旁興趣盎然的看着這桌明争暗鬥。
箫曉倒吸一口冷氣,賞酒令?這是個什麽東西,隻看過,沒玩過啊。對對子?以她那點可憐的對仗知識,隻知道上對下,左對右,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其餘的,簡直聞所未聞。
但是,輸人不輸陣!
箫曉硬着頭皮道:“原來柳公子是個秀才,那真是失敬失敬了。隻是,在下乃是一個粗人,粗人怎麽會文人那些文绉绉的對對子呢。”
“哈哈哈,”柳公子大笑道,“想不到王公子雖然是個粗人,但是卻也實誠。”正準備撂幾句漂亮的話,來彰顯他的秀才身份,好在李師師姑娘面前搶個頭彩。
“我隻在閑暇時間,做了一兩首詩詞,原本是打算自己欣賞的,既然師師姑娘喜歡詩詞,那我就鬥膽拿出來獻醜了!”
柳公子得意的大笑被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面色通紅。
小昭在一旁忍不住偷笑起來,小姐的怼人功力越發深厚了。隻是,小姐會作詩?她怎麽不知道。
李師師面色含春的望着箫曉,眼睛裏簡直可以滴出水來,她雖然不看好一個武師能做出什麽好詩詞來,但是就箫曉這個态度,讓她很是受用。
“王公子,可不要過謙,師師可是看好公子的。”
“那不如就讓師師姑娘出一個題目,我與柳公子在一炷香的時間内做詩,誰先做出來,誰就赢了。師師姑娘以爲如何?”
旁邊人起哄道:
“師師姑娘就出一個最簡單的題目好了,越簡單越難出彩,讓這個秀才狂妄。”
“我賭十兩銀子,那個武師是在扮豬吃老虎,他肯定赢。”
“好!那我賭柳秀才赢,二十兩紋銀!”
“開賭局嗎?”程前眼睛一亮,“我也賭,我也賭,王公子借我十兩銀子啊。”
箫曉搖了搖扇子,對李師師道:“不如姑娘就做個莊,讓大家湊個趣?”
李師師咬着嘴唇道:“就依王公子。”
“開賭局啦,開賭局啦!”這時,樓裏的小厮也趕了過來,幫忙收銀子和開盤口,箫曉把從韓秋那裏得來的兩百兩銀子全部押上,賭自己赢。
熱鬧了一陣子以後,隻見李師師面前的桌子上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旁觀的每個人手上都拿了一張紙,上面寫明了投了多少銀子。
在這方面,不能不說,鳳鳴閣是專業的。
由于銀子的刺激,大家的情緒都高漲到了巅峰。
紛紛叫嚷着:“師師姑娘快出題!”
李師師眼睛轉了幾轉,用纖纖玉手指着窗外的月亮道:“自古以來,寫月亮的詩詞不知凡幾,但是流傳下來的詩詞可不多,現如今,我就以月亮爲題,讓兩位公子各做一首詩詞,筆墨紙硯已經準備好了,兩位公子如果準備好了,就告訴我一聲,我就讓丫鬟把香點上。”
箫曉笑了,這能不赢?
蘇轼的《水調歌頭·明月幾時有》一出,誰與争鋒!
真想狠狠親師師姑娘幾口啊,真是我的親妹子啊!
雖然王語嫣本身的字迹偏女性化,但是自己本體的行書可非一夕之功,此刻終于派上用場了!
沒想到,還能用來裝b!
“師師姑娘,我準備好了。”箫曉右手拿起蘸了墨汁的毛筆,蓄勢待發。
柳公子也不甘示弱:“可以開始了。”
于是李師師朗聲道:“點香。”
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開始了。
箫曉把詩詞在胸中又過了一遍,仰起頭看了幾分鍾月色,忽然眼睛一亮,開始下筆如有神。
“鳳鳴閣深夜,歡快暢飲,作此篇,獻給師師姑娘。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绮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長向别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裏共婵娟。”
箫曉的行書如行雲流水,渾厚圓潤,字裏行間透露出一股大氣凜然。
僅僅是字,就超過柳公子不知多少。
香大約燃燒了一半,箫曉的詩詞就寫好了。拿起紙張,吹了吹,微笑着遞給李師師。
旁邊的衆人驚呆了,這才多久,就寫好了?怕不是胡亂寫的吧。
看柳公子、柳秀才,也才寫了兩三句而已,而且還磕磕盼盼,一點也不潇灑。
柳公子聽見旁人的驚呼,擡眼望去,隻見箫曉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而他的那張紙此刻已經在李師師的手上,柳公子一驚,這就寫好了?玩呢!
定了定心神,繼續努力作詩,但是思緒已經被打斷,箫曉的那副可氣的模樣一直在他腦海裏循環,亂人心神。
李師師顯示不可置信,等拿到詩詞,細細一讀,越讀越詫異,越讀眼睛越亮,越讀聲音越大。
最後拿紙的手,都顫抖起來。
猛然站起來,小步跑到箫曉面前,已經顧不得儀容,也任由物體自由晃動,一臉驚喜,仰頭望着箫曉道:“這首詩,是送給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