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
“本王看見這隻小狐狸通體雪白,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本王,好像在祈求本王救它,本王當然救了它,這本就是舉手之勞。”
“也不知道誰這麽狠心,居然在草叢間布下陷阱。”我在一旁恨恨道。
他摸了摸下巴:“必然是那附近的獵戶,否則誰會在哪裏放置捕獸夾。”
我轉了轉眼睛,好奇道:“一隻白狐罷了,你爲何想帶它回去?”
他聞言愣了愣,想了半天,感慨道:“也不知道爲何,當時看見那隻小白狐,就心生歡喜,想帶回去當個夥伴。”
“你……你堂堂的小王爺,居然想帶隻白狐當玩伴……你是怎麽想的……”終于可以問清楚當時的情形了。
他搖了搖頭,望着遠方,深深歎了口氣,又看了眼在我旁邊一直蹲着的小鈴铛,苦笑道:“當時真的就是這麽想的,沒想到,那隻小白狐居然拒絕了本王。”
“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在旁邊補刀道,“是你的顔值不夠?所以白狐拒絕了你?”
他眼神開始變得幽深,慢慢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把我細細打量了一遍,沒說話,嘴角泛起一抹莫名的微笑。
我被打量地膽戰心驚。
總覺得這打量懷着某種不懷好意的味道。
我抱住了胳膊,把毯子往身上蓋了蓋,這種寒意稍微減少了些。
這時,旁邊的小鈴铛突然用頭拱了拱我,我看着它,它用前爪指了指前面,我順着它的爪子看去,已經有侍衛開始把煮熱的牛肉,撈起來分發了。
我點點頭,摸了摸它柔順的毛發,輕聲道:“别着急,有你的一份的。”
小鈴铛看着我,居然咧開嘴笑了,嘴角處還有亮晶晶的液體,可把它饞的。
幾斤熟牛肉而已,就能哄得它這麽開心,小鈴铛真是一隻容易滿足的小白狐。
侍衛端着一盤熟牛肉走了過來,遞給我們道:“王爺,牛肉已熱,請慢用。”
他點點頭,侍衛把牛肉放到了地上。
小鈴铛迫不及待得搖着尾巴走到了盤子旁邊,一動不動盯着牛肉,好像在盯着世界上最美麗的東西。
他低聲笑了起來:“本王以爲隻要養一個飯桶就可以了,沒想到飯桶與飯桶惺惺相惜,又吸引了一個小飯桶,這下,肉可能就不夠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先把這美味的味道吸到肚子裏,解解饞,然後大義凜然道:“小鈴铛是我的人,我可以不吃飽,但是得給它吃飽,我說的。”
然後把剛才給小鈴铛喝水的杯子拿起,往裏面放了好幾大塊熟牛肉,放到地上,對小鈴铛道:“吃吧,不夠還有。”
小鈴铛充分發揮自己的飯桶本色,頭都不擡地吃了起來,津津有味。
給我看得越發的餓了起來。
我四周圍打量了一番,天已經全黑了,外面隻有侍衛巡邏的步聲和馬匹偶爾嘶鳴的聲音,剩下的,就是殿内烤火發出的噼裏啪啦的聲音。
殿内的侍衛已經把分到手的牛肉就着大餅開始吃了起來,不時拿起水囊喝着水,我看着正美滋滋拿起牛肉吃着的他道:“晚上的幹糧夠了嗎?那麽多侍衛,隻有這麽些牛肉。”
他停止了咀嚼,道:“沒想到,你這麽賢惠,還關心這些?”
“我是怕不能補充身體所需的熱量,影響明天趕路。”
“你是怕牛肉不夠吃,要把你的口糧也分一部分去吧。”他斜着眼睛從上而下地望着我。
“哼!”我扭過頭不理他,抓起盤子裏的牛肉就狠狠往裏塞,用力咀嚼起來,好像咀嚼的是他的肉一樣。
牛肉又酥又軟,應該是芸娘的廚藝,真是好吃。
很快,牛肉就吃的差不多了,剩下幾塊了,小鈴铛還沒吃飽,把杯子叼了起來,放在我手上,用頭不停地拱我。
我趁機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小腦袋,輕聲道:“你這個小飯桶還沒有吃飽?”
它嘤嘤嘤了幾聲,咧着嘴對我笑,我沖他道:“你吃飽了沒?”
他端起一杯熱茶,閉上眼睛抿了一口,舒服地歎了口氣道:“差不多飽了,小鈴铛想吃就給它吧。雖然它是你的,但是你是我的,那它就是我的。我怎麽會讓自己女人的寵物餓肚子呢。”
雖然他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但是他随口的那幾句話,還是稍微打動了我,那麽一小會的功夫。
有一種被他劃入勢力保護範圍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我努力壓抑住想翹起來的嘴角,裝作平靜的把剩下的幾塊牛肉放進小鈴铛的茶杯裏,然後摸了摸它的腦袋:“吃吧,吃慢點,沒人和你搶。”
小鈴铛這麽好吃,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道觀裏,它是怎麽生存下來的。它是剛來沒多久,還是在這裏已經一段時間了,它爲何會待在這裏,它的夥伴們呢?
而它對我如此親密,自然是它嗅到了我身上的熟悉的氣息,所以願意無保留的信任我,那我……
正當我看着小鈴铛發呆的時候,突然覺得周圍開始有點不對勁。
大殿外面的聲音忽然消失不見,侍衛的呼吸也聽不見,我猛然擡起頭,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周圍開始彌漫了一股淡淡的霧氣。
我皺起眉頭,深山破舊的道觀裏,突然起了白色的霧氣。
如果說沒有問題,那真是鬼來了都不信。
小鈴铛也似乎覺察到了什麽,趕忙舔了舔杯子裏剩下的牛肉沫,緩緩靠近我,蹲在我身旁,一直對外面看着。
真是一個貨真價實的小飯桶。
而他好像什麽都沒發現一樣,還在端着茶慢慢喝着。
我正準備出聲提醒,忽然聽見了一陣若有似無的聲音:
“郎君,郎君,你在哪裏?”
“奴家就在這裏,你出來見我一見,好不好。”
“奴家已經按照你說的,不再害人了,爲何你卻消失不見了?”
他突然出聲道:“看你的神情,你也聽見了?”
我詫異地望着他:“我看你氣定神閑地喝茶,以爲你什麽都不知道呢。”
“呵……本王又不是酒囊飯袋,這麽大的動靜,怎麽能瞞得過本王的耳目。”
看着他那股一切盡在掌控的神情就來氣。
“那你倒是說說,現在怎麽辦呢?”
他兩手一攤:“本王不是道士,沒有降妖除魔的本領,隻有靜觀其變,看看它到底是什麽,想要什麽,談判倒是本王的強項,可以一試。”
“如果是風流女鬼,正好借你的陽氣用一用,你也不吃虧,女鬼也能心滿意足,你确實有氣定神閑的底氣。”我諷刺道。
“呵呵!陽氣哪裏能亂用,要留給需要的人。”說完,他還故意重重看了我幾眼,這哪裏是意有所指,這簡直就是在指着我說了。
報我的名号好嗎?九尾天狐沈知夏。
“霧氣越來越濃了,周圍的侍衛怎麽都看不見了?”我皺起了眉頭。
“估計不是昏迷了,就是陷入了某種幻象中。”
“幻象……那豈不是?”我欲言又止。
“要不是你旁邊的小鈴铛實在太小了,本王甚至都懷疑是它在故布迷陣了。”
“不可能是它。”我斷然否定。
小鈴铛靈智都沒有開,還會妖術?我這要是都能看走眼,那我真是白修煉這麽久了,也辜負了祖母對我的教導。
突然一陣陰風襲來,我打了個寒顫,這凡人的身軀就是這點不好,太脆弱了。
換成我的原身,妖力往外一湧,通通灰飛煙滅。
要不是怕吓到旁邊的這位爺,我還能容許有人在我面前裝神弄鬼?
“你爲何沒有被拖入幻象?”我又好奇道。
“本王是皇家人,身負龍氣,魑魅魍魉不能近身,本王何須害怕。”
呸!
有隻小妖精不就一直在你身邊?你還對着她動手又動腳,還送她這個,送她那個。吻起來就像不要命一樣。真想揭穿你的真面目啊。
濃霧散開,陰風再起,一位美豔絕倫的姑娘出現在我們面前,後面跟着數十個孤魂野鬼。
打了照面,我們愣住了。
這不是早上才見面的芸娘嗎?
這眉眼,這身材,我不可能認錯的。
我扭頭看了看旁邊的他,隻見他也是一臉錯愕。我就愈發肯定,眼前的這位,是芸娘了。
可是如果是芸娘,她能看見我們,我們的外貌并沒有改變,難道她覺得我們會忘記她這樣的大美人,還是,她壓根不怕我們認出她來,因爲,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芸娘玉手一揮,她身邊的孤魂野鬼散了開來,圍成了一個圈子,把我們圍在了中間。
隻見她妩媚地望着他道:“這位公子好俊俏,奴家在這裏這麽久了,從未見過如此俊俏的公子,如果公子願意與我一同共赴巫山,奴家保證你的侍從可以安然無恙,公子以爲如何?”
他望着眼前妩媚的芸娘笑了笑:“不是本王不想同意,可是本王的娘子還在身邊,恐怕她會吃醋,所以本王很難做啊。”
“本王?”她眼睛忽然一亮,“你原來還是個王爺?那你身上不是有龍氣?如果你心甘情願與奴家翻雲覆雨,等天亮之時,奴家就放你們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