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雲累的腰都直不起來,揮手道,“我不吃晚飯了,我要去歇着。”
聶湖提了食盒回來,做了一下午的活,他似乎明白了一點,可還不敢确認,擺好了飯菜便道,“二爺,奴才替怎生姐姐去拿飯。”
聶墨“嗯”了一聲。
聶湖立即有數了。也不支使聶泊,自己親自跑了趟大廚房,替怎生要了兩個菜一碗米。他人比聶泊機靈,也替如雲要了一份。
聶湖提着食盒回來,先送了給如雲,又拿去給怎生。
他敲了敲怎生的門,站在門口将話說了,末了又道,“姐姐先歇兩日,二爺那裏的活計有我呢。”
怎生沒有像如雲一樣對着聶湖拿大,她道了謝,又道,“那我明兒跟着你學學,正好也麻煩你看看我有哪裏做的不妥當的。”
聶湖再老成也不過十四歲,毛都沒長齊,他見怎生沒叫痛也沒說累,便認爲怎生的腿不怎麽要緊,畢竟丫頭小子們都是這麽着調 教出來的。
他說這些客氣話,都是估摸着二爺的意思說的。
前頭聶江跟聶河已經能替二爺在外頭辦事,他們平時漏個一句半句的,他在後頭便能輕松許多。
怎生的事情,聶湖知道的不多,但聶湖覺得二爺是稀罕怎生的。
至于怎生怎麽樣,得寵之後會不會變一個人,聶湖表示還要觀察。
怎生需要觀察,至于如雲這樣将二爺當做盤中餐的,就不用觀察。聶湖覺得二爺不會喜歡如雲這樣的。
二爺之前的一個大丫頭,比如雲生的還要嬌媚,可二爺硬是不曾動心。
帶着肉的大骨頭都不啃,這小骨頭麽自然也不會看在眼裏,男人就跟狗一樣,啊!呸呸呸!把自己跟二爺都給算裏頭了!
聶府的夜晚比較熱鬧,出門在外的男人都回來,一家人湊到太夫人屋裏說說笑笑,當然這些以怎生的身份是見識不到的。
聶府從現在到八月裏頭的唯一的一樁大事便是聶墨加冠,所以太夫人見了他就将他招到眼前。
這樣的夏日即便晚上也是悶熱,聶墨的手卻冰涼,太夫人歪頭跟大老夫人說話,“老二這手涼的很。”
說的是事實,但話外有責備的意思。孩子手涼,母親要擔責任。
大老夫人點頭,“可不是麽,今兒中午我摸着就冰涼,尋思着要不讓許嬷嬷去荔園,她擅長做藥膳,也給他做些溫補的。”
聶墨不得不說話,“祖母,孫兒自來這樣,您每年夏日說完冬日裏頭還要說,太醫都說孫兒沒事的。”
聶閣老從一旁喝茶,聞言道,“胡鬧,你祖母是關心你!有你這樣說話的嗎?”
太夫人上了年紀,最煩兒子當着自己的面教訓孫子,有那功夫盡管背地裏教訓去!她跟孫子說話,有他什麽事兒!
可兒子不給孫子面子,她不好不給兒子面子,于是拍了拍聶墨的手道,“你母親說的有道理,吃些熱的總是好的,比吃涼東西好。”
聶墨點了點頭,面上沒有委屈也沒有怨氣,太夫人推了坐在她身邊的三小姐聶笙,“挨着你母親去坐,我跟你二哥說句兒私房話兒。”
聶笙也不吃聶墨的醋,笑着站起來果然挨了大老夫人坐。
聶墨便坐到太夫人身邊。
太夫人看了眼衆人,見大家雖說眼睛不看他們,卻都豎着耳朵,也促狹起來,伸手悄聲給聶墨說了一句話。
然後就見聶墨成功的臉紅了。
要不是聶閣老還在,聶墨能土遁了。
太夫人成功的令衆人好奇的半死,心裏大爽,放了聶墨一次,“你晚上還要讀書,就先回去吧。”聶墨已經決定參加今年的秋闱,若是考中那就是舉人了。
聶墨團團的作揖告退,又領了聶閣老幾句訓斥,這才往後園走去。
聶墨走後,衆人又開始說笑,大老夫人看了一眼程嬷嬷,程嬷嬷點頭悄悄退了出去。
别人都猜不透太夫人對聶墨說的什麽,大老夫人是聶墨的母親,卻能猜出一二來。
這也正是她所關心的。
程嬷嬷帶着倆小丫頭,走近路去了荔園,一番安置。
程嬷嬷來去匆匆,沒有跟聶墨照面就辦妥了事情。
如雲高興的不行,激動的捂着胸口,即便未來的主母不喜歡又如何,隻要讨得了二爺的喜歡,有二爺護着不比什麽都強?
她的運氣也太好不過,這頭一回就隻便宜了她,怎生傷了腿,程嬷嬷連問都沒問就點了她!程嬷嬷那是誰,那是老夫人心腹中的心腹!走出去能代表老夫人的!說句大不敬的話,程嬷嬷在外頭的四五品官員家裏頭,沒準兒比二老夫人還得人眼呢!
聶湖跟聶泊在前頭打着燈籠,聶墨綴在後頭,走到荔園門口還覺得臉上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