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圖洛書的光柱熄滅,出現在蠛眼前的是一個未知的星辰。
死寂的灰白是這裏的主色調,蠛走出宇宙橋,腳下是灰白的大地,就連雲層都沒有,這顆星辰沒有形成生命的條件,是一顆死星。蠛四處張望,發現這裏能捕捉到的星星都很稀少,整個星空像一塊連接在一起的巨大黑幕。
“這是哪?”蠛看向身後。
李熄安從宇宙橋中走出,他看着眼前的場景思索片刻,最後搖頭。
“不該如此,河圖洛書隻能在掌握者知曉的地方之間搭建宇宙橋,或者說曾經這裏存在過河圖洛書的點位。宇宙橋不可能憑空将你送到一個未知區域,而即便如此,你是能調整終點的,爲何我們會來到這裏?”蠛疑惑。
“你應該試試能否喚起這個宇宙中的河圖洛書的傳送點。”蠛補充道。
李熄安低頭,伸出手掌對準腳下這顆死星,猛地虛握。
灰白色的地殼開裂,熔岩迸發,在熔岩流過的地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建築。
李熄安走下去,輕輕地撥開熔岩與積灰,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座祭壇。
一個用白玉石塊堆砌起的祭壇埋在這顆死星的大地下,祭壇大半都是破碎的,餘下完好的地方能看出是九州的古文,李熄安能讀懂祭壇上的文字,最核心的部分隐藏着河圖洛書的共鳴符文。
雖然不是宇宙橋開啓的地方,但的确是一個接引地。
“這是九州之戰曾經的一個古戰場麽?”李熄安問道。
“不知道,我對九州之戰可是避之不及。即便這裏真的是九州之戰曾經開辟的一處古戰場,我也不可能往上撞。”蠛随意擺手。
“是麽……”李熄安收回目光,白玉祭壇上的符文短暫的與他的靈發生共鳴又很快的隐去。
“這個宇宙沒有你的萬相化身?”
“就這荒蕪的地界,派遣一位珍貴的萬相化身不是浪費麽?你擡頭看看,這宇宙就像被毀掉了一樣,即便沒有至尊來過,也恐怕經曆了歸源層次的死鬥爆發,很難再誕生生命了。”
“看來這個宇宙的确有令你感到安心的東西。”李熄安搖頭。
“什麽?”蠛探頭,但下一刻,金光閃過,曦劍從李熄安袖口遊出,宛若遊龍,在一瞬間掠過蠛的身畔,摘下了祂的腦袋。
無頭的身體倒下,血卻蔓延的永無止境,頃刻間染紅了這顆死星,包括李熄安眼前的這座祭壇。純淨的白玉質感轉變成詭異的血玉,符文開始顯化,這座祭壇破碎的另外一邊被血色彌補,竟然自行運轉起來。
“這都騙不過你,不愧是被那些老古董惦記在嘴邊的黎仙啊!”一道人影踏上血色星辰,掀起一陣血霧,祂提起少年無頭的屍身,将其碾作一隻小蟲吃進肚子。
李熄安皺眉。
曦劍回流,粼粼波光照徹四方,刺破血霧,直逼來者首級。
“當——!”一個陶罐擋在曦劍前方,破開劍勢。
血霧中站着一個少年,正是蠛的幼蟲。
之前彌漫血腥染紅辰星的屍體主人不過是一個小蟲,李熄安不知道祂們在何時轉化的,最大的可能便是在抵達這個宇宙的那一刻。這個針對他的陰謀在蠛心底謀劃多時了。
“嘿嘿!我以爲你至少會驚訝一下呢。”蠛笑道,“我們之前的相性這麽好,都讓我覺得就這麽下去也不錯,畢竟你要比那些至尊好相處的多,雖然脾氣差點,卻意外的是一個好說話的家夥,和那些笑着捅刀的老東西比起來可愛多了。”
“我隻是沒猜到你的動作這麽迅速,簡直是急不可耐。”李熄安站在血玉祭壇前,收回曦劍執劍而立,袖口擺動卷起金色的火星,“看來有什麽東西打動你了,而且是讓你甯願舍棄生命也要完成……要殺我的生靈許諾你令你重回巅峰?”
“你腦子未免太好使了點。”蠛點頭贊歎,“那不妨再說說這個宇宙究竟發生了什麽,猜猜我敢對你動手的底牌是什麽如何?你不是蠢貨我也不是嘛,親眼目睹你殺死毋,我總得有所倚仗才敢下手吧。”
“還得是能徹底殺死你的倚仗才行。”蠛的臉上洋溢着笑意,祂雙手将陶罐捧在胸前。
陶罐中儲備的血僅僅洩露了一縷,便将整個宇宙染成猩紅色。
蠛的眼睛分裂,在那張少年的臉上分裂成蟲類的複眼。
蠛的複眼扭曲,黑色巨蟲的身影遮天蔽日,同時傾巢而出的是黑色大雨般的蟲群。
祂的聲音從每一隻蟲子的口器中響起,“此乃吾隕落之地,此乃死火盛放之地,此地……亦将汝埋骨,換吾隕落作新生,破繭而出!”
宇宙在輕震。
好像有某個東西在宇宙深處爬行沖撞。
将宇宙視作果殼,那東西便在擊穿宇宙的殼爬出來。
那是死火沒有焚盡的遠古巨蟲,是鮮血的暴君偉大的回歸!仿若一柄巨鐮破開宇宙,釘在蠛的身邊,随之一個龐然大物從陰影裏緩緩升起,僅僅是一隻眼睛便填滿視線所及的每一個角落,那些猩紅的複眼轉動,有的幹癟,有的破碎,有的虛無。
留下幼蟲的蠛殘存着一條與幼蟲對應的時間線,這恐怖的身影便是那條時間線的殘留。蠛将祂喚起,以死亡之地爲支點令其重現!
這頭巨蟲的狀态并不好,漆黑的甲殼幹癟大半,可祂的威壓并不作假,聳立于猩紅之天的王座上,畸形的少年高高地捧起陶罐,肆意吞噬罐内的珍血。
祂在恢複。
同時也是在掏空自己。
蠛遠比毋強大。
力量便是這遠古暴君肆意的理由。
幼蟲怎麽可能與本體截然相反,祂們必定擁有相同的本質,這一點李熄安在見到蠛時便看透,他願意将蠛留在身邊一是因爲對方有用,二是他對昆類并無惡感。
蠛幹擾了河圖洛書的祭壇,令宇宙橋的終點抵達了這裏。
蠛知道他爲了殺死毋損耗了尊位,殺死至尊後不是他的巅峰期,而是他最虛弱的時候。
的确如此。
又或者……本該如此。
李熄安輕輕呼氣,反握曦劍。
可惜,他現在吃下了破碎王座不久啊,那一萬年全部用來消化那至尊的瑰寶了。
蠛捧陶罐,擦幹嘴角的鮮血。遠古巨蟲嘶吼,那猩紅的道韻散開,王座降下。
李熄安持劍迎上,渾身都在發光,體内那尊位比之前更璀璨!
爺爺出院了,好好更新(迫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