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宿命。
他曾經在九州之戰妄圖斬斷那宿命,可他失敗了,就連時間律法都因此受損,他耗費無比漫長的時光依舊無法痊愈,原本明晰的未來開始在他眼中模糊不清。
直那一刻起,他便預料到了會有今日。這也是他迫切的尋找宙法的原因,因爲在時間律法完整的時候他借此窺視未來的一角,那是整個宇宙被龐然龍影籠罩,象征災厄與死亡的龍從宇宙之外降臨,屠戮阻礙之人,種下奪取的古樹,以此來支撐他統治的王座。
那頭龍是歸一者,是來殺他的。
司命時律掌握這個宇宙至高無上的時間律法,卻不具備宙法,他過去奢求的那一朵蓮花花瓣從未在他體内顯現,可那分明是九州那還是赤蛇時便擁有的東西,在他第二次以沉眠的方式踏足天央時又悄無聲息地消失,讓他再也無法歸于現世。
直到後來他才知曉,原來他踏足天央的時代還是九州輝煌之時,這個偉大而神秘的天圓地方還未墜落。他……也最終從九州一條無名赤色化作了天央刺向九州的利刃,他掌管祭祀與歲月,天央的子民們便稱呼他爲司命時律。
司命時律見過未來,知曉若是什麽都不做,他必然将迎來死亡的終局,就算他能與那浩宇神君角力又如何,他将對上的将是至今爲止一位最可怕最特殊的敵人,另一個宇宙的自己,一頭滅世的龍,這是時間流動下的必然結果。
如今那宿命終于找到了他,于此地……于此刻!
司命時律猛地昂起頭,握緊手中的時間之軸。
那聲咆哮震耳欲聾,響徹于宇宙邊荒。
巨大的爪扣在邊荒之外的宇宙殼上,兩隻爪發力,硬生生撕開了一道裂縫,露出裂縫後的無名黑霧。
所謂“宇宙之外,黑霧無名,黑土永生”。這種詭異神秘的物質哪怕是司命時律也難以突破,過去打響在宇宙外的戰場雖然處于黑霧中,可他終究沒有遠離這個宇宙,深入到黑霧深處。但那頭怪物出現在這裏,意味着他恐怕橫穿了黑霧。
那蛇一般蜿蜒的龐然大物窺視宇宙内的律法規則,那唯一亮起的眼睛燃燒着刺目的金火,眼神就如掠食者打量籠中的獵物。
宇宙殼下,是一片空無荒野,荒野之上高聳古老長城。
最早這長城是由九州修建,是如今宇宙極少數完整的古九州遺迹。長城聳立在宇宙邊緣,古老但有效的結構能幫助長城内的生靈抵禦來自長城之外的威脅。這裏立足的存在皆爲歸源,每一道都帶着諸天沉降般的氣機,他們中大都參與過九州之戰,也曾跨過那橫亘宇宙中的九州長城。
但宇宙邊荒的的這一座長城的規格竟然比宇宙中的那座還要高,符文密布,以造化之奇迹爲根基,賦予五行之力的生生不滅,銘刻宇法定格空間,篆下河圖以供後世起兵。這萬萬千千稱的上九州的巅峰造物。來到此地的律道生靈扪心自問,若是當初阻擋他們前進腳步的是腳底這座長城,他們又該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跨過。
可這樣一座堅不可摧的長城伫立在宇宙邊荒。
這座長城用宇法隐藏,直到歸源們感知到宇宙之外的動靜才趕往這裏,發現了這座古老的建築。
究竟是在防備誰呢?
長城有使用過的痕迹,這是遠古時代九州生靈于這座長城上抵禦外敵的振鳴,可歸源們對此全無印象。
宇宙之外……有敵人?
想到此處,所有人都不寒而栗。但時間已經容不得歸源們去細細打量這座古長城了,律法軍團迅接手了這裏,時隔不知多少歲月,這座古長城上再度燃起烽火。大荒與天央的歸源們做夢都想不到,在九州之戰過去後,他們還有并肩的時刻。
…………
“很敏銳嘛。”男人笑笑。
“因爲你根本沒有隐瞞的打算。”青焰冷聲道,“接近我,是爲何?”
“看看你。”
這個回答令青焰皺眉,蒼冥刀出鞘了一寸,雪亮刀光映照她的臉。
“就算你是南燭,但如果不是我認識的那位,對我來說便是生人。”她頓了頓,“生人,勿近。”
說完,青焰抽刀而起,刀鋒指向男人的眉心。
男人無奈地舉起雙手,示意自己并無惡意。
“你還是這樣,這也是爲什麽你第一個離開的原因。”男人很平靜。
“是你選擇的離開我才對。”青焰冷笑。
“這個宇宙的我是這樣選擇的麽,倒也有趣,他現在過得怎麽樣?”
“生死不明,下落不知,通明座拔出了龍淵下的鎖龍柱,鎖龍柱下沒有屍體。”青焰說道,她沒有任何解釋,她相信對方聽得懂。
“用鎖龍柱去鎮壓蒼茫海中的那個鬼類啊。”男人笑笑,“是我會做的事。”
男人伸出手按下蒼冥刀的刀身。
“我即将離開了,不希望在離開時氣氛是這般劍拔弩張的。”
青焰瞳孔猛縮,她能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力量降臨,那按下蒼冥刀刀身的手看似沒有用力,卻壓塌了蒼冥刀中的天威。
男人搖頭,雜亂的發絲垂下,當他再度擡起頭時,面龐已經被一張古老的黃金面具覆蓋了,這張面具青焰下意識覺得熟悉,就如同将南燭本體的臉印刻下來做了某種篆刻和加工,但本質上就是一副猙獰至極的鬼面!
“這是我走過的那麽多宇宙中,與我的過去最爲相識的一個了。”男人歎了口氣,消失在青焰眼中。
下一刻,青焰感受到晃動。
她打量四周,四周沒有任何變化,沒有找到晃動的源頭。
同一時刻,宇宙邊荒,獨目如蛇的怪物撕裂宇宙外殼,鑽了進來。
明日吃席,早起,故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