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龍!”木王咬碎了銀牙。
白蛇的死活她木王可以說不在意,但羲和陳玉的死活她必須負責。
就算這裏的早妖與白蛇一并死在這裏,都得讓羲和陳玉活下來。
羲和陳玉掌握的原始火行還沒有來得及傳承,如果他死了,原始火行會出現漫長時間的缺漏。
身邊環繞血霧的早妖擡起血色骨矛擊穿了限制木菩薩尊像的五行法陣,随着五行法陣的碎裂,木菩薩尊像重獲自由,盤坐于木王身後,隻是數個呼吸,被赤龍毀掉的地方便愈合如初,千佛如芽生長,從樹苗轉變成巨木,化作佛的形象點綴在青色蓮台的邊緣。
李熄安平靜地望着木王與早妖。
擡起的長生古服下鱗片密布,成爪。
哪怕散去龍軀成爲人形,他的呼吸仍舊帶着雷霆般的響動。
他朝早妖與木王擺出一個拳意架勢。
“來。”他道。
這是挑釁。
大荒祖神無法無視的挑釁。
早妖先一步掠出,血色骨矛直指李熄安胸膛。血色流光一閃,劃破長空,李熄安轉身,迎向沖來的血色流光便是一急重拳!
爆鳴,金色的烈焰裹挾血光擴散。
血色流光被攔腰截斷,早妖以骨矛抵住那覆蓋鱗片的拳頭,血光般的脈絡在骨矛上流動,不斷地賦予早妖可怕的力量。隻有這樣,他才能夠抵擋住赤龍這一拳,不然,他早已橫飛出去,像先前那樣砸入某顆大星中。
李熄安拳風一變,落在骨矛上的拳頭松開,死死握住骨矛。
這種級别的武器本不該被敵人持握,但骨矛表面的血色紋路無法侵蝕李熄安的鱗片,五行之力與李熄安成爲一個整體。骨矛的靈被壓制住,這使得李熄安隻用了一隻手便握住骨矛,逼得早妖奮力不讓骨矛脫手。
下一刻,土行神山的虛影在李熄安另一隻手上閃爍,他握拳,仿佛把神山虛影握在掌中。
身形暴起,目中金火被拉長成閃電!
“轟——!”
沉重的轟鳴聲,神山虛影随着李熄安的拳頭鎮在早妖腹部。環繞他的血色猛地散去,他沒有因爲強大的力量倒飛出去,因爲握住骨矛的那隻爪子松開将他拉拽回來,緊接着又是一拳,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擴散的金色氣浪從未止息,一拳又一拳,早妖無法喘息,神山的虛影在他頭頂逐漸凝視,鎮壓而下!
早妖吐血,渾身上下都是骨骼碎裂的聲音。
隻有切切實實和這頭龍對上,他才算領會其好友白蛇的苦衷。
随手便打出原始法層次的拳印。
神山虛影最後凝實,李熄安退後,松開了早妖。他漂浮在宇宙中,土行神山将其固定。李熄安化拳爲掌,束發的玉钗寒意湧動,造化法印呈現于他掌中。
對準早妖,虛按。
靈氣嘯動,一道覆天之法印浮現。
“造化玉手!”木王沉聲道。
李熄安沒有給予木王反應時間,合掌,一天一地,一生一死,法印收攏向早妖,身影閃動,長生服飛舞,彌漫冰寒氣息的手掌抵達早妖面門。
木菩薩尊像也出現在李熄安身後,千佛吟誦,神光璀璨!
如果他要強行在此刻重創早妖,那麽,他便将毫無防備的吃下木王這全力一擊。
可李熄安并沒有讓木王如願。
李熄安一手凝造化,另一隻手握住早妖的血色骨矛,将其投擲出去,原始火行的篆文短暫銘刻,骨矛攜帶着滔天烈焰射出,金色的火光沖淡木王的力量。
木王面色陰沉,她從未打過如此憋屈的仗。
因爲宇宙中從來沒有掌握五行殺伐術的生靈。
還是一頭手握五行殺伐術的龍。
金色烈焰照亮木王的臉,她揮袖,原始木行運轉,驅散火光。
造化玉手落下,早妖艱難地擡起手,手上開始凝結瑩藍的冰晶。
千足龍咆哮而至,李熄安瞥了一眼,虛空蕩漾,赤色臂膀伸展,抓住千足龍的身軀,千足龍掙紮,厚重如地陸的骨甲扣鳴,可還沒得千足龍發力,另一隻赤色的巨爪從它的頭頂落下,扣住首級。第三隻手臂伸出,固定住千足龍,随後三條手臂開始緩緩發力,強行扭動千足龍的軀幹還有頭顱。
綠色和黑色的汁水從千足龍骨甲下爆出,灑向星空,被汁水觸及的星體頃刻蒸發。
但這些具備強大腐蝕能力的血液對于那三條手臂的鱗片好像全無作用。
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響徹宇宙,千足龍全身上下的骨節錯位,骨甲脫落,綠色黑色交雜的血液密布這片星域,可哪怕如此,它仍在掙紮,直到一條手臂出現,握住昏劍從它的骨面釘穿頭顱。
掙紮停止,它的氣息消失了。
與此同時,早妖的身體在縮小,從年輕人逐漸轉變成最開始的孩童形象。
李熄安拎起他,像拎起一個破爛的布娃娃。
一隻巨爪從李熄安身下出現,張開爪子,他站在了太行八陉一爪的掌心,拖着死人一樣的大荒祖神。
這一幕令木王呆滞。
在久遠的歲月之前,便有九州的王者做到過,連姿态都是如此相似。
仿佛重回到了過去,九州舉世皆敵的時刻,那些古老強悍的王者們依舊傲然于世,不向任何人低頭。
太行八陉在他的周圍伸展,分别捧起五行器虛影,與木王的菩薩尊像遙遙相對。
還有兩隻爪子懸空,鋒利的爪上不斷滴落綠黑雜糅的濃稠血迹。
“就剩下你我了,木王。”李熄安松開早妖,雙手攏進長袖。
…………
璃幽座,死星脈入口,一顆不起眼的灰暗行星。
蝼喘着氣,從暗金方碑中脫離。
他收斂神識,爲了不讓大荒的生靈發現,借助蛻變法進入假死狀态。
觀察四周,空間中還殘留着那幾位無可撼動者的靈力,灼熱異常,隻是殘留的絲縷都帶着扭曲的痕迹。周圍盡是星辰的碎屑殘骸,這座星路被打的支離破碎,随處可見靈力留下的巨大空洞。
戰場深入進去了。
從璃幽座死星脈的入口打入了星脈深處。至少他現在無法感應到如先前那般強烈的靈。
隻能說走運。
蝼暗歎道。
如果不是那個神秘的無可撼動者闖入這片星域,并且與大荒的祖神交戰。他哪怕假死,被發現也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戰場深入死星脈,他有了離開星路的機會。
蝼看向死星脈的方向。
三位祖神,那神秘的無可撼動者以一敵三嗎?
看上去甚至不是位于下風,是将三位大荒祖神壓着打。
可能真的是天央中的那兩位來了。
踏上星空後,蝼憑借宇法踏足過許多地方,哪怕是天央他也親身去過,直面過天央繁華鼎盛的強大文明。
自然,他也聽說過天央九天的名号。
沉天與成天,九天中最神秘且強大的兩位,如果今日這能驚掉世人下巴的事情傳出去,恐怕矛頭便是直指這兩位。
蝼收起心思,無可撼動之間的戰場無論如何都與現在的他沒有關系。
何況借助蛻變法進入的假死狀态,他現在很虛弱。
太行龍脈暴動,說實話很可疑,他分明沒有做什麽。
蝼運轉宇法。
龍脈暴動下,星空即将徹底固化,再這樣下去,他哪怕持有宇法也走不出去。
沒有多少時間,此刻必須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在蝼即将消失的那一刻,他聽見了鼓掌的聲音,清脆的掌聲在寂靜的宇宙如此清晰可聞。
他猛地看向掌聲的源頭。
不知何時,那裏有着一個人影,黑裙整潔,面戴輕紗,她閉着眼,暗紫長發被精細的黃金發钗分割成數縷。這女子端坐着,并攏的雙腿上放置一枚紫水晶球,就這樣随性地拍着手掌。
一個不知何時出現的女子,爲何宇法沒有任何感知,他也沒有任何警覺?她是通過某種秘法躲過宇法感知來到這裏,還是……一直都在?
一陣寒意沖上蝼的腦海。
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感到有所疏漏的地方。
龍脈暴動會導緻星空固化。
星空固化下,裏外便不在流動,星路裏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自然也進不來。可這樣,雖然能封住龍脈暴動的力量,但無法解決撫平龍脈,讓龍脈重新變得平穩。
如果那幾位無可撼動者并非他設想的,是處理龍脈暴動的生靈呢?
這意味着星域中本就有一個能處理龍脈暴動的存在。
一個能讓大荒的大人物們都放下心的存在。
蝼下意識地念出了關于這片星域最簡單的,也是最本質的記述——
“十祖之首,璃幽璃幽……”
還有一章,先補昨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