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今晨又和葉霄蘿吵得天翻地覆,她必定會尋得機會說自己的不是,說不定把她和冥王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蕭長歌理了理自己的發絲,十分平靜地走到了綠沅居。
果不其然,綠沅居的大門敞開,溫王的身影正坐在裏面,一口一口地喝着茶。
蕭長歌進門,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覺得氣氛十分壓抑陰沉。
平日他絕不會一言不發地坐在這裏,隻是今日有點不同,興許是因爲葉霄蘿的話。
果不其然,一見她進來,溫王便站了起來,臉色陰沉得如同寒冰一般,嘴角便還帶着一抹不屑的嗤笑。
“你剛才去哪裏了?”溫王的聲音如同從地獄來的撒旦一般。
“出去了一會。”蕭長歌回道。
溫王冷笑一聲,大手緊緊地鉗制住她的下巴,聲音再冷了一分。
“我問你去了哪裏。”
下巴被他的力道緊緊地攥在手裏,不免有些吃痛。
蕭長歌目光對上他的雙眼,不甘示弱地回道:“你就打算這樣讓我回答?”
看着她有些痛苦的表情,溫王的手漸漸地松了下來,他承認自己因爲葉霄蘿的話喪失理智,不分青紅皂白地對她大火。
但是,見到她的模樣,見到她楚楚可憐,雙眼泛紅的樣子,他的腦袋裏就忍不住去想她和蒼冥絕在一起時,會是怎樣。
松開手,将她推到一邊,溫王抑制住自己的怒火:“你最好老實交代。”
沒想到他會因爲葉霄蘿的話,而這樣質問自己,蕭長歌思來想去,隻能把今日她去的地方老實告訴他。
“我今天去了倫王府,想送一送倫王,可是走到門口,卻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身份進去。看着裏面悲戚哀怨的倫王家眷,我真恨自己那天沒有救回他。”
蕭長歌的聲音越來越低,說到最後,竟然有些哽咽。
她的情緒和語言,都和這件事情相符,溫王沒有不信的理由。
不過嘴上還是問道:“當真?”
蕭長歌立即回道:“我怎敢欺騙王爺?”
“那好,除夕夜那天,你救治完倫王之後便不見人影,那時你去了哪裏?”溫王決心要将事情探個究竟,繼續問道。
蕭長歌腦袋裏很快便想出了對策。
“那天我心情不佳,看見倫王死在我的面前卻無力挽留,才出去透了口氣。誰知,竟然在後花園遇上鬼鬼祟祟的一個太監,我心想該不會和下毒的事情有關,便打算追上去一探究竟,卻被冥王攔住了。”
蕭長歌說着,看了他一眼,他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誰知,冥王什麽也沒說,隻是指着那個太監解釋,原來那個太監竟然是要出去請李生大人的,我竟然錯把他當成了賊。”蕭長歌還未說完,自己倒是笑了起來。
聽完她的解釋之後,溫王的心裏釋然,隻要她沒有和冥王過分接觸就行。
“以後,見到冥王不要和他有往來,最好一句話都别說,知道嗎?”溫王語氣放軟地勸慰。
蕭長歌不依不饒地挑眉怒瞪他:“我和他接觸不多,你方才爲什麽那麽生氣?是不是你派人跟蹤我?還是你從哪裏聽了這些小道消息?”
現在輪到她來質問自己了,溫王甘之如饴地配合她,低頭賠罪。
“方才是我錯了,我不應該聽信她人之言懷疑你。”溫王說罷,伸出手來揉她的下巴,态度低下,“是不是被我捏痛了?”
這樣的舉動太過親密,蕭長歌有些不适應,佯裝害羞地拍掉了他的手,轉過身背對他。
“我知道你是聽誰說的,那天在皇宮,我也見到了王妃,我向她解釋,她也不聽。隻說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王爺,我想王爺英明睿智,必定不會被她蠱惑。”
蕭長歌不着痕迹的誇贊,讓他深陷進她的甜言蜜語裏,不自覺地飄飄然起來。
“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自然不會再懷疑你,至于挑撥離間的人,我自然會給她一個教訓。”溫王的語氣漸冷。
說罷,還未等蕭長歌回答便轉身離開,急匆匆地出了大門。
蕭長歌追出去,隻看見他的外披閃過長廊的拐角,僅僅是一個轉身的功夫,他便沒了人影。
她倚在門框上,方才緊提的心瞬間落回胸腔,嘴角慢慢地勾起一抹淺笑。
僅僅一日的功夫,葉霄蘿竟被關進了思過屋禁足。
蕭長歌也是次日清晨才聽聞此事,而溫王卻一點風聲都不透露,想必是不希望這件事情有更多人知道。
那個地方她待過,沒想到風水輪流轉,竟然轉到了葉霄蘿的頭上。
對付了葉霄蘿,下一個……
還沒有從葉霄蘿的口中套出當年的事情,不能輪到下一個。
今日同時也是倫王出殡的日子,蕭長歌陪同溫王一起去了靈山送别,場面十分壯觀。
一路都是白茫茫的積雪和紙錢,灑滿了整天道路,随着漫天哭泣的聲音。
隻希望将來,能投到一個平凡人的家中,不要再到皇家來受這無妄之災。
哭聲陣陣,響的天翻地覆,雪地難行,滿腳的冰涼,随着送殡隊伍進入皇陵,女眷卻被擋在外面,隻能目送前方的深棕色棺椁進入皇陵。
蕭長歌眼眶有些微紅,擡頭便對上蒼冥絕的目光。
他對自己搖了搖頭,做了一個“别哭”的口型。
蕭長歌遞給他一個放心的笑容,她怎麽會哭?隻是不小心被雨雪迷了眼睛而已。
回府的日子倒也清幽,賽月忙着斟茶倒水,蕭長歌想讓她别忙活,自己睡一覺,誰知,大門竟然被人猛地踹開。
“和瑟,你倒是自在,這綠沅居住的怎麽樣?和思過屋有區别嗎?”葉霄蘿的聲音恰巧響在門外,站在門外看着蕭長歌。
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架勢,仿佛今日來就是來和蕭長歌做個了斷的。
賽月見她有幾分醉意的樣子,頓時就要上前,可是還沒有踏出腳步,就被蕭長歌攔下。
對賽月搖了搖頭,又用嘴型告訴她讓她去找溫王,随後便支開了她。
“賽月,你先出去,我和王妃有話要說。”
賽月心知肚明,應了是,便也退了下去。
門被緊緊關上,房間裏面隻剩下葉霄蘿和蕭長歌,兩人的身影在房間裏顯得有幾分寂寥孤獨。
“你膽子挺大的,竟然敢讓她們出去,你就不怕我動手對付你?”葉霄蘿歪着頭笑道。
蕭長歌走近一步,聞到了她身上的酒味,搖了搖頭:“借酒澆愁愁更愁,喝酒并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
葉霄蘿冷笑一聲,猛地推開蕭長歌,讓她後退了幾步。
“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你不過是個側王妃,溫王府的正王妃是我!你沒有資格。”
她的語氣有些嫉妒發狂,憤怒激動,蕭長歌點頭,順着她的意。
“是,你是溫王府的王妃,可是王妃又有什麽用?你得不到他的心,他不愛你,你這個王妃當的有滋味嗎?”蕭長歌無奈地攤手問道。
葉霄蘿最不能讓人觸犯的底線就是溫王,不能從别人的口中聽到溫王不愛她的話。
有些激動地沖着蕭長歌怒道:“你閉嘴!你知道我愛了他多久嗎?你知道我爲了他付出多少嗎?爲了嫁給他,我費了多少心思,付出多少努力,卻因爲你,全都付之東流!”
“到底是因爲我,還是因爲你自己?”蕭長歌步步逼問,一步一步地走進她。
“你獨斷專行,蠻橫不講理,趕走溫王身邊所有的女子,讓他每天都對着你,而你除了強硬無比的态度,什麽都給不了他。一個男人,希望溫柔,渴望幸福,溫香軟玉在懷,而不是一隻母老虎。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王爺或許早就厭惡了你這張臉。”
蕭長歌抓住她的弱點,專挑她的軟肋來講,讓她緊繃的防線瞬間斷掉。
整個人瀕臨崩潰的邊緣。
沒錯沒錯,她說的沒錯,一點也沒錯。
葉霄蘿緊緊抱住自己的腦袋,腳步有些不平穩地撞向了旁邊的椅子,“砰”一聲摔倒在地。
“不是的,不是的……他喜歡我,他還是喜歡我的……都是因爲你,是你這個狐狸精挑撥離間,要不是你,他怎麽可能厭惡我?”葉霄蘿喃喃自語。
蕭長歌皺眉防備。
她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隻是一瞬間的功夫,便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
“你爲什麽不去死?你爲什麽要出現?”葉霄蘿看着尖銳的刀鋒,目光緊逼着蕭長歌。
“怎麽?你還想殺了我不成?你沒有那個膽量,你要是殺了我,王爺不會放過你的。”蕭長歌一步一步後退着,誘使她進入自己的圈套。
葉霄蘿哈哈大笑起來,目光銳利地看着刀鋒:“你以爲我會怕?當初,我曾經也用這把刀殺過人呢,一刀抹過,她就那樣倒在我的面前,一命嗚呼。”
說着,她張開雙手,轉了一個圈,十分得意:“你看我,我現在有事嗎?還不是好好地活着?”
原來當初的事情,她記得一清二楚,不僅沒有一絲悔改之意,竟然還能當做笑話說出來。
“那被你殺死的那個人可真無辜,我相信,那個人也是和我一樣,得到了溫王的愛,你才會把她殺死的,對不對?”蕭長歌低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