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梳妝完畢之後,蕭長歌便到了正廳去用早膳,今日的菜色十分簡單,完全沒有了溫王在的時候那種花樣百出的感覺。
旁邊的丫鬟把幾樣簡單的小菜上完之後,便守在蕭長歌的身邊,等候吩咐。
“王妃,今日的早膳有些簡單了,您将就着用,溫王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守在漣浮苑,所以廚藝好的廚師都到了漣浮苑去。”齊嬷嬷倒是先她動筷之前開口。
故意利用她用早膳的時候說些葉霄蘿和溫王恩愛的話,想要看看她會不會生氣。
如果自己生氣了,那她就有理由把這件事情添油加醋告訴溫王,正好遂了葉霄蘿的願。
“是嗎?”蕭長歌夾了一個菜嘗了嘗,點點頭,“今日的菜色似乎比平時的還好吃。”
齊嬷嬷一怔,原本打算接她的話茬說話,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隻好回道:“今日下廚的是宣廚的徒弟。”
蕭長歌贊賞地點點頭:“賞吧。”
平白無故地爲一個不起眼的廚師讨了賞,齊嬷嬷的心裏真不是滋味。
昨個晚上王妃落水,王爺過去一個晚上陪着,再怎麽樣也要利用這件事情煞煞蕭長歌的威風,讓她知道主次之分。
“側王妃,昨日王妃落水,王爺雖然一個晚上不眠不休地陪着,但是作爲側王妃,您用完早膳之後,也應該過去照顧,這是作爲側王妃最基本的禮儀。”齊嬷嬷不依不饒地道。
一口一個側王妃,不斷地提醒她尊卑貴賤,主次之别,倒是提醒了蕭長歌一件事情。
“這位嬷嬷,您好歹也是伺候王妃過來的,怎能不知道王府的規矩呢?你是府裏的老人了,說話時應該帶上‘回禀’和‘請’二字,并且恭敬行禮,您該不會是老糊塗了吧?”
蕭長歌用旁邊的繡絹擦了擦嘴,微微笑地看着底下的齊嬷嬷。
“謝側王妃,老奴明白了。”齊嬷嬷僵硬的陪着笑臉,還是恭敬地回答。
畢竟她現在伺候的是側王妃,不能在她的面前駁了面子。
“我倒是沒看出來嬷嬷明白了什麽,還請嬷嬷做一遍方才的話,讓其他的丫鬟也都聽個明白,免得錯亂了規矩。”蕭長歌懶懶地倚靠在椅子上,側目看着齊嬷嬷。
齊嬷嬷臉色漸漸地蒼白起來,她在溫王伺候了這麽久,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就算是葉霄蘿也要敬她三分。
可是如今一個新嫁的側王妃,竟然對她頤指氣使,不斷地羞辱她,這口氣怎能忍?
咬咬牙,看向了蕭長歌,她的身份擺在眼前,不管将來怎麽樣,她現在畢竟是個側王妃,該做的事情還是得做。
“回禀側王妃,昨日王妃落水,王爺雖然一個晚上不眠不休地陪着,但是作爲側王妃,請您用完早膳之後,過去照顧。”
齊嬷嬷下跪行禮說道,話至此處,頓住不語。
“嬷嬷的記憶力不錯,短短的時間竟然将方才說的話記住了大半。等我用完早膳之後,會去漣浮苑的,你且放心好了。”蕭長歌并不打算繼續羞辱她,輕松地放他一馬。
對付一個嬷嬷不算什麽,她隻是殺雞儆猴,讓其他的丫鬟知道,她蕭長歌是溫王府的側王妃。
齊嬷嬷依舊筆挺地跪在地上,畢竟現在是冬天,她的年紀見長,膝蓋被風一吹就疼得不得了,如此跪在地上,更是讓她疼痛難忍。
可是蕭長歌卻遲遲沒有讓她起來的意思,她隻好趁人不注意,用寬大的衣袖掩蓋着,用雙手護住膝蓋。
旁邊的一幹丫鬟都低頭不語,也不敢上前求情,隻等着蕭長歌開恩。
賽月看着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心裏一陣痛快,想着今日真是個立威的好日子。
“起來吧,賽月,我們去漣浮苑看看王妃。”蕭長歌這才起身,居高臨下地站在齊嬷嬷的面前,看着她。
賽月立即上前扶住她的手腕,攙扶着她出門。
兩人的身影漸漸地沒入雪地裏,就連最後一絲的腳步聲也消失不見。
裏面的丫鬟這才慌手慌腳地去拉齊嬷嬷起來。
“齊嬷嬷,您怎麽樣了?”
“側王妃真是太過分了,我們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王妃?”
“對呀,不過是仗着王爺喜歡她,就這麽嚣張,總有一天王妃會打倒她的。”
七嘴八舌的丫鬟不斷地開口,慢慢地攙扶着齊嬷嬷起來。
齊嬷嬷淚眼朦胧,怒氣沖沖地道:“夠了,别再說了,這件事情我不會就此罷休的,一定要讓王妃想辦法解決。”
她的雙眼透露着淩厲的光芒,長滿皺紋的雙手緊緊地抓着自己的衣裳。
漣浮苑的大門緊閉着,蕭長歌進去時,蒼冥絕正在喂葉霄蘿喝藥。
葉霄蘿的雙眼忽而掃到了蕭長歌的身上,想到昨天的事情,仿佛有了對應,該不會就是這個女人挑唆溫王,讓他對自己下手的吧?
“側王妃怎麽這麽早就來了?莫不是來看我的笑話吧?”葉霄蘿推開溫王手裏的藥碗,似笑非笑地看着蕭長歌。
聽她這樣說,溫王立即擱下手裏的藥碗站了起來。
方才那一幕被她看到,竟然有些窘迫,不知道爲何,在她的面前,他就做不出來和葉霄蘿親密的樣子。
“你怎麽這麽早過來?早膳用了嗎?”溫王毫不掩飾他對蕭長歌的關心,走到她面前詢問道。
他身後的葉霄蘿見他這副樣子,攏在被子底下的雙手緊緊地扣在一起,臉色鐵青地看着兩人。
“吃過了,多謝王爺好心。昨夜聽聞王妃落水,這冬日寒風刺骨,池水冰冷,王妃的身子骨定然挨不住,我心裏擔心得不行,所以加緊過來看看。”蕭長歌面不改色地笑道。
聽着她虛僞的話,葉霄蘿的臉色越發地難看,目光緊盯着蕭長歌,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剝似的。
這個女人到底背着她在溫王的面前說了她多少壞話?以至于讓溫王這麽做?
她一定會一五一十地查個清楚。
“不過夜色深重,在黑暗裏失足落水而已,所幸救的及時,除了風寒之外,沒有其他的病症。”溫王答道。
蕭長歌放心一笑:“這樣我就放心了,王妃可要快點好起來,馬上就要年下了,要健健康康地過新年才是。”
葉霄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真能裝,分明恨不得她死的樣子,卻在這個時候假惺惺地希望她快好起來。
總有一天,會把她的這副假面撕扯下來。
還沒有回答,外面便匆匆忙忙地跑來一個身影,東雲氣喘籲籲地看着溫王道。
“王爺,宮中傳來消息,段貴妃昨夜不小心在雪地裏摔了一跤,身子高熱不退,時冷時熱,太醫都束手無策。”
“什麽?我這就進宮。”溫王臉色一變,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蕭長歌回頭對葉霄蘿淺淺一笑,随即跟了出去:“王爺,我略懂醫術,讓我和你一起去吧。”
看着蕭長歌的身影跑出去,葉霄蘿抓起旁邊的碗便摔了出去。
“砰”一聲破碎的聲音響徹整個房間,葉霄蘿氣喘籲籲,胸口上下起伏不定,急促地呼吸着。
上了馬車,一路疾速進了皇宮。
段貴妃的宮中不斷地有太醫從裏面出來,每個太醫的臉上都表露着束手無策的表情,搖着頭一一從門内走了出去。
見到溫王也隻是行了個禮,仿佛是害怕質問似的,匆匆離開了。
房間裏面還留有一個年長的太醫,見到溫王進來,便起身回禀:“王爺,貴妃娘娘的病有些寒毒的症狀,可能是最近吃了一些不好的東西導緻的。”
溫王立即撲了過去,低聲喚了兩聲母妃,段貴妃仿佛聽不見,又似乎有反應。
“李太醫,這是怎麽回事?”溫王氣急敗壞地問道,“怎麽就連我說話母妃都聽不見了?”
李太醫想了想,還是如實答道:“這個症狀并不是寒毒的症狀,而是另外一種毒藥而導緻的,想來堆積在貴妃娘娘的體内已經有一段時間,微臣正在想辦法化解。”
寒毒?蕭長歌的腦海裏回蕩着秋莫白留給她的那本醫書,上面留着似乎有記載着這個毒。
中了此毒的人會時冷時熱,臉色蒼白,渾身癱軟無力,頭痛欲裂。
可是,寒毒的症狀并沒有昏厥不醒的這一條,而段貴妃的症狀看起來并不像是寒毒這麽簡單。
“到底想要什麽辦法?多久才能夠知道母妃中的是什麽毒?什麽時候能夠醒來?這些你都給本王一一地說清楚來。”溫王臉色激動地看着李太醫吼道。
李太醫到底是太醫院的老人了,見慣了皇宮中人的急性子,也沒有展露出害怕的樣子。
隻是淡淡回道:“回王爺,貴妃娘娘所中之毒十分複雜,微臣要回去翻閱醫書才知。”
李太醫捋了捋胡子,話音剛落,那邊便傳來一個清朗的女聲:“若是李太醫對每個人都這麽說,那麽該治好的病人都被李太醫給拖的治不好了。”
蕭長歌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段貴妃的面前,爲她把脈。
李太醫德高望重,是宮中的老太醫了,就算是皇上,也要敬他三分,可是如今卻被一個年輕女子如此說,立馬被氣的吹胡子瞪眼。
“你,你什麽意思?是不是不相信我?”
蕭長歌把段貴妃的手腕放回被子,嘴角輕輕勾起一抹淺笑,正欲說話,溫王便走到了她的身邊。
“你懂得醫術?”溫王沉聲問道。
“略懂一二。”蕭長歌并沒有打算搭理溫王,她早先就看這個李太醫不順眼了,今日必定要狠狠地教訓他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