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一路快馬加鞭未曾停止,直直地沖向了京城的北邊,溫王府的方向。
蒼冥絕一路上都緊緊捏住蕭長歌的雙手,将她整個人攬在懷裏。
突然伸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了一塊白色的手帕,放在蕭長歌的手裏,上面還帶着一抹鮮豔的已經幹涸的紅色。
“這個就不用了吧?”蕭長歌看着那塊手帕,有些尴尬地笑着。
蒼冥絕卻搖了搖頭:“他的疑心很重,如果沒有親眼看到,他是不會相信的,這也是爲了保證你的安全,拿給他看。”
古代人都需要這個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也是一種忠貞的象征。
蕭長歌知道他的意思,隻是想讓自己把這個給溫王看,讓他知道昨晚已經發生了關系,也是爲了讓他安心。
“好吧,那我收着。”蕭長歌把手帕收進衣袖中。
“真舍不得你走。”蒼冥絕不爽地歎了一口氣。
“很快的,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蕭長歌伸出手指比劃了一個一的手勢。
看着她巧笑倩兮的臉,蒼冥絕伸手狠狠地捏了一下她的臉頰。
“隻有一個月,要是到時候沒有解決,我也會親自把你拽出來,用我自己的方式解決。”蒼冥絕冷然道。
蕭長歌點點頭,還想再說些什麽。
馬車卻在此時停了下來,外面傳來江朔的聲音:“王爺公主,溫王府的後門已經到了。”
這麽快就到了,蕭長歌對他擺擺手,正準備下馬車,但是手卻被他拉住。
蒼冥絕不放心地看着她叮囑:“不準和他共處一室,不準在晚上和他說話,不準和他單獨出去,不準……”
蕭長歌聽着他的念叨,猛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個吻,堵住了他滔滔不絕的叮囑。
兩人的氣息彼此纏繞,蒼冥絕扣住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蒼冥絕最後依依不舍地放開她,真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變成一個小氣又擔心受怕的男人,自從遇到她之後。
外面的風雪有些大,尤其是清晨的天氣,看着她的身影一步步沒入溫王府,蒼冥絕頃刻間閉上了雙眼。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開她的手,無論她走到哪裏。
閉着眼睛沉思了一會,外面傳來江朔詢問的聲音:“王爺,我還需要進去看着公主嗎?”
溫王府就是一個虎穴,不過這個虎穴也總有他的弱點,蒼冥絕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搖了搖頭:“今天就不用進去了,跟我去一個地方。”
江朔點頭應了是,調轉馬頭,往和溫王府相反的方向行駛而去。
一路暢通地進了溫王府,府裏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影,顯然是都還在睡夢中。
蕭長歌從後門的位置拐進了綠沅居,外面伺候的丫鬟都在睡覺,隻有賽月一人站在外面的走廊上,來回踱步着。
一見到蕭長歌的身影便率先迎了上去,有些苦惱地指了指房間裏面,低聲道:“公主,您可回來了,趕緊進去吧。”
留守在溫王府裏面的賽月一整個晚上都不敢睡覺,直到整個王府都沒有動靜時,才敢在門口微微眯了一會。
一直都擔心溫王會在這個緊要關頭醒來,幸虧蕭長歌已經及時回來了。
“賽月,辛苦你了。”蕭長歌拍拍她的肩膀,輕聲地推開門走了進去。
溫王還在床上熟睡,蕭長歌正準備合衣上床,突然想起蒼冥絕說的話,便止住了動作,走向了外面。
清晨的溫王府安靜的仿佛一幅畫似的,蕭長歌站在門口緊了緊身上的披風,望着外面下個不停的雪花,嘴角淡然地露出淺笑。
“怎麽醒的這麽早?不多睡會?”溫王推開門,身上隻披着一件厚披風。
整個腦袋都暈乎乎的,昨天發生的事情他也不記得了,隻知道自己喝了很多酒,但是他的酒量也沒有這麽差,竟然睡的毫無知覺。
直到今天早晨,蕭長歌制造出來的那點動靜才讓他輾轉醒來。
“王爺外面天冷,還是進去吧,凍壞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蕭長歌推着他的身子進了門,複又緊緊地關上了門。
房間裏面的空氣十分暖和,兩人的身子頓時暖和不少。
“是不是這個房間你睡不慣?還是床的問題?明天我讓人把房間布置成你晟舟國的房間可好?”溫王有些憐惜地問道。
這個原因是他永遠都想不到也不會知道的,蕭長歌知道他對自己感情,如果自己同意了,他一定會做到,不過這樣對自己确實沒有益處。
“不是,隻是想起來看看雪而已,仿佛溫王府的雪和皇宮裏面的雪不同呢。”蕭長歌随口瞎扯道。
溫王卻饒有興緻地看着她,想要聽聽到底有什麽不同。
“怎個說法?說來聽聽。”
“皇宮的雪是拘束的,是四四方方的,溫王府的雪就不同了,下的很随意,沒有拘束,就連風吹得都更加肆意了。”
原本隻是一句随意敷衍的話,卻讓溫王大爲贊賞:“原來公主也有一個向往自由的心,即使如此,那我以後常帶公主出去玩可好?”
蕭長歌點點頭,也不想再說這個話題。
“時辰不早了,等會不是還要進宮嗎?”蕭長歌提醒道。
按照蒼葉國的習俗,今天溫王要攜帶新婚的王妃到宮中去請安,然後和皇上段貴妃吃一頓早飯,就算是完成了禮數。
誰知,溫王卻搖了搖頭:“不急,時辰還早。”
說罷,竟轉身到了床上,把被子掀了個幹淨,似乎在找什麽。
看着他尋找的身影,蕭長歌突然想到了今晨蒼冥絕給自己的手帕,慌忙從衣袖中拿了出來:“王爺是不是在找這個?”
上面的紅色鮮豔的有些觸目驚心,溫王伸手接過,打量了一會才道:“怎麽會在你這?”
蕭長歌也不想讓他起疑心,想了一個好的借口:“我今晨起床時見到它,覺得難看,便想要收起來。”
聽了她的解釋溫王有那麽一絲絲的疑惑,按理說普通女子見到這個東西應該是害羞得不敢看才對,怎麽還會收起來?
不過溫王也沒有深究,畢竟他能娶和瑟公主,正是因爲她的不同尋常。
“這個東西怎麽會難看呢?這可是我們感情的見證,要好好收着才是。”溫王說罷,便走到櫃子旁邊,從裏面拿出了一個黑色的盒子。
這個帶着血液的帕子,就這樣被他小心翼翼地收藏在盒子裏,之後又被束到了高閣上。
蕭長歌看着他珍藏的舉動,該不會是有收藏女子巾帕的癖好?
這樣想着,不知不覺竟然問出了口:“王爺該不會把王妃的也束到高閣上了吧?要不要兩個放在一起,若是丢了可就不好了。”
溫王松了手,聽着蕭長歌這句有些醋意的話,心情竟然不知不覺地好了起來。
“我可以理解爲,你是在吃醋嗎?”他雙手握住蕭長歌的肩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蕭長歌不動聲色地揮開他的手,轉身就要出去:“是我多嘴了。”
才一轉身,手臂便被他緊緊地攥住,他的大手一用力,便将她帶到了他的面前,撞進一個堅硬的胸膛。
“沒有,我從來不屑于這種事情,隻有你能讓我這麽做。”溫王滿足地解釋。
從來不屑于解釋的他,竟然對和瑟解釋,就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蕭長歌對他的這番話完全沒有感覺,隻是淡淡地笑了笑,便轉身出了門。
外面的幾個丫鬟端着熱水一直守在門口,直到聽見兩人沒有說話聲,才敢敲門進去。
兩人洗漱完畢之後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進宮。
蕭長歌所居住的綠沅居和葉霄蘿所居的漣浮苑,隻有一個小橋流水的距離,若是特意經過,也沒有什麽不妥。
早就把溫王府上下打探的一清二楚的賽月,此刻趁着溫王不在的功夫,便引領着蕭長歌往漣浮苑的方向走去。
那邊倒是寂靜無聲,唯有淡淡雪花落地的聲音,隻是,兩人才走到外面的庭院,便聽見一聲“砰”的聲音傳來,一隻杯子猛地砸在門上。
“你個小蹄子,是不是和那個什麽公主串通好了來騙我的?什麽叫做請不來王爺?要你何用?要你何用?”葉霄蘿把手裏拿着的東西通通往那個丫鬟的身上砸去。
幾聲“噼裏啪啦”的響聲格外清脆,随後便是丫鬟的一陣哭聲。
“哭哭哭,就知道哭,再哭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了!你個不要臉的破爛玩意,就知道在我這裝可憐,我今天非得教訓你不可!”葉霄蘿罵罵咧咧的聲音格外大聲,一清二楚地傳出。
得不到的東西,就知道拿下人出氣,就算不是在這個時代,蕭長歌也最看不慣這種人。
拍拍賽月的手,讓她準備好跟着自己一起進去。
沒有敲門便徑直入門。
裏面一片混亂,茶杯茶具摔的破碎,落在地上,稍稍不小心就會踩到,一個丫鬟可憐兮兮地趴在冰冷的地上身上隻着一件單衣,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葉霄蘿猛地擡頭看向了破門而入的蕭長歌,心裏一陣痛快,說曹操曹操到,這會火正沒地方發呢。
“我瞧是誰呢,竟然是和瑟公主,到底是不懂得尊卑貴賤,進本王妃的房間竟然不用敲門禀告?你以爲這裏是菜市場,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嗎?”葉霄蘿扔了手中的東西,慢慢地下了階梯。
賽月下意識地就要擋在蕭長歌的面前,可是卻被她阻止。
“我隻是路過,聽見裏面有聲音便進來看看,沒想到王妃在教訓丫鬟。不知道她犯了什麽錯,需要動這麽大的陣仗呢?”蕭長歌微微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