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賭約其實也沒有什麽,隻是在賽馬之前,爲了讓比賽變得更有意義一些,所以加了個彩頭而已,若是誰赢了就有權利讓輸的那一方做一件事情。”蕭長歌隻有如今這個辦法了,能不能得到天山雪蓮救出明溪,隻看嘉成帝的反應了。
“那你有什麽事情要讓溫王妃去做的嗎?”嘉成帝想來兩人的身份,也沒有兩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大費周章地要實行這個賭約呢?
蕭長歌想要得到什麽?
她不會毫無理由地去赢的比賽,更重要的是,按照她目前的局勢來看,最好是越低調越好,不然,很容易成爲衆人的眼中釘。
蒼冥絕輕輕地摩挲着下巴,捉摸着蕭長歌的心思,想來她一定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蕭長歌思考了一會,笑着搖了搖頭:“回皇上,在蒼葉國衣食無缺,又有皇上和各位娘娘的疼愛,實在想不出有什麽要讓溫王妃做的,等我想起來的時候再告訴溫王妃吧!”
明明就是一場精心策劃,要将兩人的賭約故意透露給嘉成帝,爲何到了關鍵時候,卻什麽都不要?
葉霄蘿回頭看了看她,眼中全然帶着疑惑。
這和瑟公主,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衆人也是難解,越是漫不經心,就越是讓人琢磨不透。
畢竟在大家看來,蕭長歌赢的比賽,隻是爲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你現在還沒有想出要讓溫王妃做什麽,那就以後再說吧,朕相信溫王妃也絕對不會忘了曾經讓你輸過的人吧。”嘉成帝笑着看向了葉霄蘿。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葉霄蘿隻好讪讪地點頭。
原本想賴過去答應下來的賭約,沒想到蕭長歌竟然提前在嘉成帝的面前說了出來,這下想要賴,也賴不掉了。
原來在這裏等着我呢。
葉霄蘿怒意陣陣沖上心頭,帶着金玉扣的衣袖重重地揉捏着衣裳,隻恨不得将手中的衣裳捏爛。
“是的,我相信溫王妃是個信守承諾的人,絕不會抵賴此事的,是吧?溫王妃?”蕭長歌扭頭看向了葉霄蘿,眼中是全然相信她的神色。
有些尴尬恨然的葉霄蘿立即收回了自己的手,不動聲色地放到自己的身後,那雙被勒得紅出血迹的手有些難看。
她還能怎麽辦?隻能承受着蕭長歌強加在她身上的條件。
願賭服輸信守承諾的字眼一個一個地鑽進她的心裏,咬咬牙,也就挺過去了。
“沒錯,我葉霄蘿絕對不是個會抵賴之人,等你哪天想到了要我做什麽,我便去做。”葉霄蘿深吸一口氣,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隐忍才說出句話來。
在嘉成帝的見證下有了葉霄蘿的這句首肯,蕭長歌整個人便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想當然葉霄蘿也不敢在衆目睽睽之下抵賴。
她到底想要什麽?
蒼冥絕百思不得其解,她要什麽自己沒有?就算沒有,他也一定會爲她找來,不管踏遍天下何處。
冰冷的雪花并沒有讓圍獵場變得冰冷,每個人的身上都因爲運動而沁出了汗水,有的甚至将外袍給脫了,隻穿着裏面的單衣。
賽馬,比馬術,玩花樣成了圍獵場上的三大闆塊,不論是皇子還是将軍,都玩的不亦樂乎。
蕭長歌一個人靜靜地避讓在圍獵場的一角,枯木和白雪擋住了她的身子,她暗暗盤算着下一步應該怎麽走。
“和瑟公主今日拔得頭籌倒也來的簡單,想來是做足了功夫才來的吧。”溫王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蕭長歌的身後,頗有興緻地看着她。
正在飲酒的蕭長歌酒杯頓了頓,如今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溫王,可偏偏每次都是溫王好巧不巧地出現在她的面前。
“溫王是來道賀的,還是來諷刺的?如果是來道賀的就不用了,如果是來諷刺的,那更請溫王繞道。”蕭長歌頭也不回地說道,一個人安靜地獨飲。
誰知,一聲嗤笑聲充斥在蕭長歌的耳邊,隻是一轉身的功夫,溫王已經坐到了她的對面。
幸虧這裏不是行宮,沒有那麽多人的注視,若是被葉霄蘿看到,估計又有一場戲可以鬧了。
“溫王就這麽坐了下來,也不怕别人誤會?方才我見溫王妃的心情不是很好,你是不是應該去安慰一下她?”蕭長歌抓住溫王這個緻命的薄弱點,好言好語地說道。
這溫王的行爲太過奇怪,仿佛隻要一找到機會,就要故意和她暧昧,故意将兩人親密的樣子做給别人看。
尤其是在人多的時候。
慢慢地蕭長歌發現了這個規律,莫不是溫王爲了表現給别人看他是喜歡和自己親近?
還是爲了做給葉霄蘿看,故意想看葉霄蘿針對自己的樣子?
不管是怎麽一回事,她都不能和溫王走的太近,從前,甚至于現在都不行。
“溫王妃性情倔強,沒有什麽安慰不安慰的,我隻是覺得方才和瑟公主騎馬時的樣子尤其風姿飒爽,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溫王顯然沒事找事。
涼亭中隻有兩人和小桌子上面的點心,蕭長歌目光飄忽地看了看四周,周圍除了正在玩耍比試的人,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的方向。
“想來也是,一見溫王妃就知道她是個不俗之人,她賽馬時的風姿果然不同尋常,想來一定是溫王教的好。”蕭長歌淺淺地抿了抿酒杯,巧笑倩兮地說道。
溫王面色一怔,很快又恢複如常。
“溫王妃的馬術并不是我教的,我們蒼葉國的人,自小就學習馬術,所以根本不需要任何人教。我看和瑟公主的馬術這麽好,定是晟舟國國主教導的緣故吧。”溫王道。
兩人心知肚明這都不是兩人要說的話,寒暄的一會子功夫,蕭長歌早就沒有了耐性,有什麽就說什麽,何必繞來繞去。
“溫王,我們不要在馬術的事情上做文章了,你有什麽話,不妨直說。”蕭長歌終究是忍不住了,開門見山直說。
溫王是個聰明人,這個時候過來找她,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
原本漫不經心的笑容慢慢地收斂起來,溫王滿含笑意的臉瞬間變得冰冷沉重,銳利的眼眸中透露着森森寒意。
良久,他才開口,嗓音沉不見底:“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
此話一出,蕭長歌心跳啞然而止。
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沉默着,她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收斂起來,随後便一點一點地綻放出來,笑的深不可測。
“是嗎?能像溫王的故人,是我太幸運了。隻是這和我有關系嗎?”蕭長歌最後一句也像是在問自己,她的心裏能想到的,就隻有自己了。
溫王探究的目光終究在蕭長歌目光的直視中避讓,漸漸地深沉了下來。
良久,他才搖了搖頭,目光中仿佛又帶着不可相信:“确實和你沒關系,但是你的性格,說話方式,還是身手動作都和她來的極其相似。”
“這些本來就是一個人生活中的縮影,和你有着同種習慣的人多不勝數,因爲懷念故人而将另外相似的一人當做她的情況也不是沒有發生。敢問溫王的那位故人此時在何方呢?”蕭長歌裝作漫不經心地随口一問。
但是,溫王給出的回答卻讓人大吃一驚。
“故人已經不在,隻留有懷念。”溫王的笑容有些苦澀。
盡管在蕭長歌的心裏從來都沒有自己,但是他卻隻對她毫無辦法。
一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她。
蕭長歌的心裏一緊,他果然還是忘了不了已經死去的那個蕭長歌,口口聲聲地把從前的自己稱之爲故人。
溫王的故人竟然是自己。
“溫王,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多聊了,先行告退。”蕭長歌飛快地逃離了這個地方,隻要再說下去就一定會露出破綻。
背影留在溫王的眼眶中,竟然也是那麽熟悉。
曾經,蕭長歌也是這麽一次又一次地從他的眼前逃走。
明明從前兩人是個死對頭,冤家,爲何到了這個地步,還會留有情愫?
溫王眉頭緊緊皺着,微微阖上了沉重的雙眼。
從圍獵場中的一片枯木林中闖去,蕭長歌不知道自己爲何會來到這裏,她隻想逃離,不顧一切地逃離。
突然,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拽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整個人往後一拉,便直挺挺地摔倒在他的身上。
孔武有力的雙臂,健碩僵硬的肌肉,熟悉的男性味道,不斷地充斥在蕭長歌的眼裏,鼻裏,刺激着灰黑的心,仿佛有種死灰複燃的感覺。
“說,剛才溫王和你說了什麽?”蒼冥絕雙臂緊緊地困着她,不讓她掙紮一下。
就這樣被他環繞在胸膛之中,他的味道不斷地竄進蕭長歌的鼻子裏,她竟然有些貪婪地聞着這種味道。
“你,你先放開我。”蕭長歌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怎奈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卻給了蒼冥絕握住她手的機會,他依舊霸道的話充斥在蕭長歌的耳邊:“說,說了我就放開你。”
方才,溫王前去找她之時,他就一直立在兩人的側邊,不斷地看着兩人的舉動,蕭長歌臉上的表情尤其複雜,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吓似的。
蕭長歌再次掙脫了一下,無奈她弱小的力氣在蒼冥絕的面前根本就是九牛一毛,她越是掙脫,蒼冥絕就束縛得越緊。
無可奈何之下,蕭長歌隻得含糊說道:“溫王隻不過找我說了一些關于和溫王妃賭約的事情,他不希望我提的要求太過分,所以小小地警告我一下而已。”
蕭長歌說的有闆有眼,再想,溫王也很像是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的人,但是爲了溫王妃,根本不可能。
蒼冥絕不是傻子,稍微仔細想就覺得根本不是這樣,他的心裏一直懸着一件擔憂的事情,就是溫王會向皇上求賜婚,奪走蕭長歌。
所以,他最擔心的事情是,方才溫王是不是對蕭長歌說了什麽成親的事情。他嘴唇湊近蕭長歌耳邊,熱氣撲灑在她的耳廓中,有種酥麻靜電的感覺。
“你在說謊,實話告訴我,否則我就帶着你這樣走出去。”蒼冥絕低聲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