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他神情錯愕之時,蕭長歌迅速從自己的腰間取出了一根銀針,飛快地往他的脖子側邊刺去,那根銀針緊緊地插在哲而的脖子上。
“你給我刺了什麽?”哲而隻覺得自己身上漸漸升起一股又癢又痛的感覺,這種痛苦不能用言語來形容,他隻知道這一定是個毒藥,看來他一時松懈,竟然着了這個女子的道。
“當然是緻命的毒素,如果在一柱香的時辰内不服下解藥,你就會變成一尊雕像,動也不動不了,全身僵硬而死。”蕭長歌一個轉身坐回了床上,臉上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終于不用再戴着那個面紗了,可以更加清楚地看到眼前的這個世界,也不用再假裝自己就是阿洛蘭。
“你,你這個毒婦,你說,怎麽樣,才能給我解藥?”哲而語氣艱難地說道,一隻手緊緊地撫在一邊的桌子上,身子果然變得很重,頭也很快就移動不了,看來這個女人并沒有騙他。
蕭長歌對他笑笑,坐到桌子旁邊倒了一杯水來喝,悠然自得地看着哲而,悠悠道:“謝謝你告訴我有關于和瑟公主的一切,我已經了解是怎麽回事了,我之所以穿着和瑟公主的衣服來冒充她,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如果你肯繼續幫我隐藏身份,我就給你解藥。”
沒想到他哲而一世英名,竟然栽在一個小姑娘的手上,這麽久竟然都沒有發現阿洛蘭是不對勁的。
“真的公主呢?你把阿洛蘭藏到哪裏去了?你冒充公主到底有什麽目的?”哲而發現自己就連說話時的聲音都不相同了,看來這個藥性真挺快。
“你沒有時間廢話了,我隻能告訴你阿洛蘭現在很安全,你到底要不要幫我,我給你三秒鍾的時間考慮。”蕭長歌的聲音突然沉下來,認真數道,“一……二……”
“我答應你。”哲而認命了,栽在這個女人手上就是他一輩子的災難,他是晟舟将士的恥辱,他不配做這個将軍。
爲了解藥,他竟然選擇屈服在一個女人手上,他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低聲下氣地請求過一個人。
聽着哲而的回答,蕭長歌十分滿意,笑着點點頭,拍拍手:“好。”
隻要在這個軍中有人爲自己做事就行,更何況還是一個将軍,他若是一聲令下,恐怕沒有人敢不服。
“解藥給你。”蕭長歌從腰間選出一個香囊,拆開,随意地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草藥汁制成的東西遞給哲而。
雖然品相有些難看,外表全是一片漆黑,但是隻要有治療功效就行了,現在哲而上半身已經差不多被麻痹得不能動了,連忙緩慢地伸出手抓住那個黑色的藥放進嘴裏,毫不猶豫地就吞了下去。
吃下了解藥,哲而感覺果然好多了,手臂也沒有方才僵硬,就連吞咽都很容易,沒有了方才的苦澀感,這個藥簡直就是個奇藥啊!
“從這一刻起,你就是我的人了,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我當做和瑟公主,平安地送進京城和親。”蕭長歌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挑眉看着哲而,身上一股霸氣渾然天成,和她的目光相同。
哲而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緊緊抿着唇,目光沉沉地望着地面,拖着有些僵硬的身子走了出去,連頭也不回。
蕭長歌以爲他是放不下面子,出去透氣去了,怡然自得悠悠然地喝着茶,腦海中想着的卻是她回京見到蒼冥絕的那一幕,不住地傻笑了出來。
簾帳又被人掀開,哲而面色不善地從門外走進來,一臉陰沉不愉快的表情,他的手裏端着一碗水,慢慢地走到了桌子面前,将水猛地砸到了桌子上。
“你……”蕭長歌皺着柳眉看着他怪異的舉動,站了起來,才說了一個字,指尖便猛地一疼,不知不覺中她的指尖便被哲而劃了一個口子,他粗礫的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放在碗的正中間,一滴鮮血“叮咚”一聲落在了碗裏。
鮮紅的血霎時間落在碗中,和冰冷的清水混合在一起,越來越淡。
哲而也不停頓,握着小刀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個口子,也是一滴鮮血落在了碗裏。兩滴獻血沒有融合在一起,各自随着自己的方向飄散而去,霎時間便和清水融合在一起。
正在蕭長歌錯愕之時,哲而已經面無表情地端着那碗水一股腦地喝了下去。
做完這一連串的動作以後,哲而又舉起了三根手指發誓:“我,晟舟國的将軍哲而,以晟舟國神靈的名義起誓,從今往後,隻效忠于蕭長歌,誓死不變。神靈爲證,若有違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的聲音低沉而又沙啞,像是不甘心,又像是堅定決絕。
“你這是做什麽?”蕭長歌疑惑地看着他的舉動,不解地問道。
“在我們晟舟國,若是碰到一個比自己還更厲害的女子,并且被她制服,就要一輩子效忠那個女子。這個是我們盟誓用的,将兩人的血融合在一起,我再喝下,就完成了盟誓。”哲而淡淡道。
沒想到在他們國家,竟然還有這樣的制度,看來她這一趟也不算白來,還白白撿了一個忠心不二的盟誓者。有了盟誓的哲而,她再也不用擔心有誰會背叛自己了。
“既然如此,那你以後就效忠于我,不過我們之間的關系并不是這樣,我希望你能把我當成你的朋友,而不是什麽效忠與被效忠的關系。”蕭長歌收了腰間的銀針,将它們逐一放置進了自己的錦包中,看如今的這種情況,似乎已經用不着了。
“那你好生休息,有事的話可以叫我。”哲而雖然很不甘心輸給了蕭長歌,但是這個盟誓是他們晟舟國的英雄必做的的事情。
如果他不這樣做,那就證明他不是個英雄,而是個沒有擔當,怯懦,弱小的狗熊。
哲而點點頭,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他離開之後,裏面又是一片安靜祥和的樣子,就像是他從來都沒有進來過一樣。
蕭長歌擰了一條毛巾,擦了臉,确定外面沒有什麽動靜之後才翻身上了床。
等到明天天明,她要找到随行的明溪,再一次出發去京城。
隊伍是從所未有過的甯靜,就連伺候她的兩個侍女都已經換了人,像是啞巴似的二話不說默默地給她梳頭發,洗漱,層層禮節伺候的很到位。不愧是宮中跟出來的侍女,伺候人的功夫都是一流的。
又有侍女從門外端進了粥和幾碟小菜,看上去幹淨清新,讓人食欲大增。
“公主,這是将軍吩咐送來的早膳,并且吩咐等您用過早膳之後就要啓程出發去京城。”悶聲不吭的侍女中間終于有人說了一句話。
“好。”蕭長歌淡淡道。
因爲這些侍女全部都是哲而的人,應該也被告知過情況,當她們看到蕭長歌那張陌生的臉時,并沒有表現出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