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的站不起來的蕭長歌撐在蒼冥絕的肩膀上,雙腿有些發軟,她一點也不介意在大庭廣衆之下和他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
“站好。”蒼冥絕目光直視前方,身子僵硬地道。
蕭長歌不滿地重新站好,疑惑地看着他,竟然不讓自己靠?
“現在知道累了?早跟你說了回去,坐着。”蒼冥絕面無表情地将她扶好坐着,伸手親自倒了杯水遞給她,“喝了,回府。”
望着那杯透明泛着光澤的水,蕭長歌才發現自己已經一天沒喝水了,此時喉嚨裏幹幹澀澀的,就像是在沙漠裏逛了一圈回來的樣子。
捧着水杯喝下了一大口水,總算是緩解了自己喉嚨的一點幹澀感。
“每個百姓都拿到藥材就好了,也不怕病毒之類的事情會殃及到他們,我們現在要找出晟舟國的人将病毒源放在哪裏。”蕭長歌清清喉嚨道。
“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的。”蒼冥絕目光望着遠處,堅定地道。
旁邊的人在收拾東西,帶出來的藥材已經全部派發完了,尤其是離箫配制出來的解藥,如流水一般散了出去。其他一些生活中必備的藥材,例如風寒,肺熱,發燒之類比較常見的藥材。
一行人将雪地裏的東西全部收拾幹淨,又給了榮和藥鋪掌櫃謝金,把他樂的合不攏嘴。這一塊的雪地上全是雜亂的腳印,不過很多被後來居上的雪花慢慢地掩蓋住。
“王爺,所有東西都已經整理好了。”魅月從馬車那邊走來,指了指幾輛準備完畢的馬車。
“回去吧!”蒼冥絕伸手攬住蕭長歌纖弱的肩膀,即使穿了厚重的披風,整個人還是顯得盈盈生姿,他眉頭微皺,怎麽不管怎麽喂都還是這麽瘦
一聲悠揚又渾厚的聲音傳出:“四哥四嫂這就要走了?我還想來看看你們是怎麽義診的,正好學習學習。”
聲音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蕭長歌正要轉頭反駁,可是肩膀卻被人按住,蒼冥絕挺拔高挑的身影和溫王不相上下,兩人的氣場卻完全不對,看上去有種火花碰撞之感。
“我們正要回去,今日義診已經結束,六弟你如果也要來排隊的話,不如明天請早。”蒼冥絕冷漠毫無感情的聲音讓溫王的心頭一震,每次無論發生什麽事情,他都能這麽淡定如初。
“我并不是過來義診的,而是奉旨過來看四哥是如何義診的,父皇之命不可違。”溫王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邪邪的笑容不斷地在蒼冥絕眼前徘徊着,顯得十分刺目。
“奉旨?父皇若是有規定來找我便可,何必讓你再來一趟,我隻是怕耽誤了六弟你的時間,也耽誤了葉三小姐的時間。”蒼冥絕目光低沉地看着他,用那幾個字就能讓溫王的眉毛一挑,他繼續補刀,“下個月就要成親了,聘禮置辦好了嗎?我們皇家禮數可不能失了。”
對于溫王來說,他最後悔的事情要問是什麽,那就是遇見葉霄蘿。
此時提及馬上就要和他成親的葉霄蘿,他的心裏就波濤起伏不是滋味。
可是他也絲毫沒有辦法,當初接近她的人是自己,要讓她對他産生感情的人也是自己,如今一切都如願了,老天卻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讓他愛上了别人。
曾經他以爲這是一輩子都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如今,就根深蒂固地栽在自己的心裏。
“勞四哥費心,聘禮的事情自有禮部去操辦,我們無須擔心。”溫王銳利的目光中自己沒有了最初的火熱感,或許時間真的會把一切都磨的一幹二淨。
“那就好,葉三小姐是個好姑娘,你要好好對她。”蒼冥絕拍拍他的肩膀,一個好兄長的樣子呈現出來,“我先回府了,請自便。”
蒼冥絕不想在這裏多待,今日來的人不是太子而是溫王,他就覺得很奇怪,按理說也得到了解藥的太子也一定會拿出來,可是今天卻沒有看到他的人影。
轉身邁步,重新握住蕭長歌的手指,十指緊緊相扣,看上去就是十分恩愛的一對夫妻,溫王原想叫住他們,可是一副溫馨的感覺卻讓他的心一點一點地糾結起來。
“四哥,我今天來是想讓你把今天義診的情況說一下,我好回去彙報給父皇。”溫王很快便回神。
蒼冥絕沒有回頭:“不用勞煩六弟了,我親自去向父皇禀告。”
被他攬在懷裏的蕭長歌完全沒有回頭看,直到上了馬車裏面看不清她的表情,蒼冥絕和她同坐一輛馬車,整個身子将窗戶旁邊的簾栊都擋住了。
立在風雪中甚至還沒有看清楚蕭長歌容貌的溫王眼前一黑,一陣沉重的馬蹄聲從他的身前踏過,再睜開眼睛時,他的面前已經空無一人。隻留下幾道馬車轍印記,他雙手緊緊地握着手裏的一道還沒有拆開宣讀的聖旨,狠狠地将它掰斷。
到底是他氣勢不如人,蒼冥絕他當年容貌盡毀,腳筋盡斷之時就手段毒辣,如今他容貌恢複,雙腿疾步如風,卻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僞君子!
他不住地冷笑起來,手裏的聖旨化作一道弧線滾落到雪地上。
“不就是出來義診派藥嗎?有什麽好值得炫耀的,要派藥,我大可讓我爹爹出來做,反正不過幾個銀兩的事情,溫王,你生什麽氣?”葉霄蘿雙手環胸,看着那幾輛馬車離開的方向嘀咕着。
這個世界上不僅僅隻有他們冥王府會裝好人,葉家也會。
“我這就讓我爹去購買藥材,明天,不,今天晚上就在大街上派發!”葉霄蘿上前一步,特意針對的話響在溫王的耳邊,她有種壯志淩雲的豪氣。
可是身邊的那人不知道在沉思什麽,一言不發地立在原地,良久,才回頭連看都不看葉霄蘿,就離開了。
“溫王,溫王,你又要去哪裏?”葉霄蘿猛地回頭,追了幾步,忽而想起他說過的話,腳步慢慢地停了下來。
她追的好累,他應該躲得更累吧!
如此不斷地追逐,還不如讓兩人都休息一會。
他的身影漸漸沒入冰天雪地的黑暗中,路邊的燭火細微地照亮在前方的路途中,将道路映照得一片光明。
“他再一次地将你一個人丢下,你不覺得這個世界很不公平嗎?”一聲溫柔婉轉如同夜莺一樣的女聲出現在葉霄蘿的耳邊。
這個聲音熟悉的讓葉霄蘿根本不用轉身就知道她是誰。
“不用你管。”
“我也不想管,可是我們女人沒有必要爲了一個男人深陷其中,不過我看葉三小姐你已經中毒太深,如果得不到溫王,你一定會覺得整個世界都是黑暗的,或許會有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對吧?”錦瑟清亮的聲音絲絲入扣,緊緊地攥住了葉霄蘿的肺部,讓她心裏一緊。
錦瑟說的一點沒錯,如果沒有了溫王,她可能沒有了求生的希望,或許這樣想事情太過嚴重,可是就算不是這樣,那她也一定頹廢又沮喪。
“你什麽意思?”她低聲道。
錦瑟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我沒有辦法幫你奪回溫王的心,可是我有辦法讓溫王的心裏空無一人,隻有這樣,你才有機會進入他的視線,最後進入他的心。”
誘人的條件在葉霄蘿的心底開了花,隻要能得到溫王,隻要能讓他的心放在自己身上,她做什麽都願意。
可是,理智一下子在葉霄蘿的心裏炸開,侵占她的每根神經,牽制着她,不讓她前進。
她強壯鎮定地冷笑一聲:“我和溫王,下個月就要成親了,皇上賜婚,他不可能拒絕,所以,其他的對于我來說根本不重要。”
即使不重要,但是她還是希望溫王的心裏隻有自己一個人。
她擡腿就要離開,表面上裝作十分不屑,沒人知道她的心裏其實早就風起雲湧。
“葉三小姐,你以爲溫王娶了你心思就會在你身上嗎?溫王那麽精明的人娶你到府裏不過遂了皇上的旨,他的心裏依舊沒有你,将來還會有無數的小妾,你難道要一個人獨守空房,就這樣寂寞老死嗎?”錦瑟字字珠玑,每一句話都深深地打擊到了葉霄蘿的心坎裏。
沒錯,她不能保證成親之後溫王的心思隻在她一個人的身上,她心底的防線崩裂開來,她心底的善良之牆一點點地崩塌。
她到底還是沒能守住自己心裏的安甯,因爲錦瑟的幾句話就倒向了她那一邊,可是,對于她自己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件自己想做很久的事情?
她的腳步頓在雪地裏,沒有回頭。
“你說,應該怎麽做?”
錦瑟嘴角一勾,事情如她所想的一樣發展,從她第一次見到葉霄蘿開始,就有了能夠把控住她的決心。
“事情很簡單,去擁香樓,我把我的計劃告訴你。”錦瑟上前一步,和她并排走在一起,看了她一眼,率先離開。
風雪中,葉霄蘿再一次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手,就讓她,放肆自己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