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休息吧,請太醫出去看看就行了,這深更半夜的,要是着涼了該怎麽辦?”葉皇後制止住正要起身往外走的嘉成帝。
一聽說葉霄蘿又有了呼吸之後,他們心裏既緊張又疑惑,真想一探究竟,尤其是嘉成帝。
覆手翻雲了這麽久,從來沒有聽過這等事情。
“安公公,你去拿朕的腰牌,讓上次去葉府給葉三小姐診治過的太醫再去葉府一趟。”嘉成帝還是被葉皇後勸住,明日還要早朝,他這樣确實有些不合時宜。
安公公得了命令也立即去辦了。
這聖旨是他宣的,他也有親耳聽到葉霄蘿已經服毒自盡的消息,雖然沒有看到屍體,可是聽葉皇後描述時,根本就是一個已死之人了。
太醫一行人匆匆忙忙地被叫出宮,有的甚至還睡眼惺忪,可是一聽是葉府三小姐又有了呼吸,整個人都頓時清醒過來,連忙穿了衣裳就随着隊伍出門。
“你們說這是個什麽事?怎麽好端端的已經逝世的人還會有了呼吸呢?”一個比較年輕的太醫不解地道。
另外一個年邁的太醫連忙接口:“這絕對不可能,八成是有什麽東西在作怪,你說這讓我們去也沒用啊!還不如讓法師誦經好呢!”
“根本就不用法師誦經,我說這八成就是葉府自己搞出來的事情,就是不相信人已經死了,非讓我們再診治一遍。”又是一個太醫搖着頭。
跟在他們身後的安公公輕咳了一聲,道:“各位大人不用猜測,等會到了葉府就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太醫全都不再說話,踏着腳下厚重的雪走到了宮門口,安公公拿出嘉成帝給的腰牌給侍衛看,侍衛便打開了宮門,外面正停着七八輛的馬車。
馬車一路小心翼翼地開到了葉府,裏面燈火一片通明,靈堂上的那隻棺材依舊擺放在那裏,看起來有些讓人毛骨悚然,就像是站在地獄中一樣。
“太醫們請随我來。”金玉站在靈堂裏面迎接他們,禮數周全地帶着他們來到了葉霄蘿的房間門口。
“這裏就是三小姐的房間,老爺夫人都在裏面。”金玉朝他們一笑,敲響了房間門,直到裏面傳來葉國公的聲音時才推開門進去。
房間很大,點燃了多盞明燈,葉國公面色威嚴地坐在一邊的座位上,一見到太醫們走了進來,立即穿靴下去。
“金玉,你給太醫們說說情況。”葉國公看着金玉,她是這件事情的清楚者之一。
金玉點點頭,把事情的經過詳細地告訴了前面的幾位太醫,絲毫沒有誇張,可太醫向來不相信鬼怪之說。
爲首的李太醫捋了自己發白的胡須,稀疏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有些不敢相信道:“若真如此,先讓我爲葉三小姐把過脈後便一見分曉。”
“太醫快請。”葉國公聞言,連忙讓出了一條道讓太醫上前。
旁邊的丫鬟放了一條絲綢手帕在她的手腕上。
李太醫率先用手指探了探葉霄蘿的鼻息,手指剛剛碰到她的鼻子就猛地收縮了回來,腳步一亂,就有些要逃開的架勢。
他有些磕磕巴巴地道:“怎,怎麽會?上次來明明不是這樣的。”
“李太醫,怎麽樣了?”
“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容我再替葉三小姐把把脈。”
李太醫說說罷,顫抖着雙手碰到了她的手腕上,觸到的絲綢掩蓋之處竟然還有常人的體溫!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他是太醫院的的院使,當初葉霄蘿逝世就是他斷定的,如今自己再次判定出她沒有死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是把脈之時,脈搏上的脈絡很平穩,平穩地就像是正常人一樣。
“不知道爲什麽,葉三小姐的脈絡很平穩,就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唉!我能力不足,沒有什麽辦法能讓她醒過來。”李太醫重重地一垂頭,沮喪道。
“那蘿兒她現在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葉國公皺着眉頭,就連李太醫都沒有辦法,那還能有誰能救醒蘿兒?
其他的幾位太醫見李太醫都沒有辦法,醫術年輕的他們更不敢去碰這個燙手山芋,紛紛後退着。
“恩……葉國公大人,我們是束手無策了,不過……你或許可以找一下絕世神醫來爲葉三小姐診治。”
說罷,匆匆轉身便離開了,一行太醫全部搖了搖頭,跟着李太醫的步伐離開,任憑身後的葉國公怎麽叫都不曾回頭。
“老爺,老爺既然李太醫都這麽說了,我們還是請絕世神醫來看看吧,畢竟蘿兒耽擱不起了。”四夫人從後面緩緩地走到了葉國公的面前,緊了緊他的披風帶子。
“絕世神醫?是冥王妃嗎?來人,快點去把冥王妃給我請過來,不管花什麽代價都給我請過來!”
不管是誰,隻要能治好葉霄蘿,他都要盡力一試。
底下的小厮應了是,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大夫人卻悠悠地歎了一口氣:“老爺,你真要請冥王妃過來?”
可是這冥王府向來和葉府就不和,現在葉府出了事就去求他們,不知道迎接他們的冷眼還是嘲笑。
“是。”葉國公堅定地點點頭。
不得不說,冥王妃的醫術十分高明,京城裏的病痛哪個不是她治好的?
已經是天明,外面的雪已經停了,地上積累了昨晚一夜的紛飛大雪,厚重地足以陷進去一個成年人的腳踝。
蒼冥絕依依不舍地松開蕭長歌,小心翼翼地很害怕打擾到她,可是他才起身穿衣,她便也坐了起來。
“怎麽醒的這麽早?多睡會。”蒼冥絕睡顔有些懵懂無害,絕美的面容根本沒有一點殺傷力。
“不睡了,今天我們有大事要做,還是早起一點。”蕭長歌伸了伸懶腰,朝他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蒼冥絕動作利落地穿上衣裳,他平時早起習慣了,而她似乎很不适應這麽早起床,他努力地遷就她的習慣,适應她的每一點不同。
“那就起吧,天氣稍冷,多穿點衣裳。”蒼冥絕一面自己系着衣裳,一面叮囑她。
看着他自己動手穿衣的樣子十分利落,蕭長歌想他從前應該都是丫鬟幫他穿的,娶了王妃之後,這些事情就是王妃做的,而她從來都沒有做過這一點,他也沒有說過。
“想什麽呢?”蒼冥絕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
“沒想什麽,你站過來點!”蕭長歌伸出手,看着他木然的動作,皺着眉頭,“過來點!”
蒼冥絕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裳,穿了上王爺裝束的他看上去英俊朗逸,又帶了幾絲的嚴肅,他走到蕭長歌面前,她拽住他腰身左側的衣裳上下擺弄了下。
“這裏的紐扣都系錯了,你别動!”蕭長歌低着頭,散亂着頭發幫他系着腰上的紐扣,而頭頂上一道火辣辣的目光一直盯着她不放。
“好了,去吧,我也要換衣裳了!”蕭長歌擡起頭,遞給他一個大大的笑臉,看的蒼冥絕有些失神。
最近,他總是惹她生氣,其實她笑起來的樣子,非常漂亮。
蒼冥絕修長的身影立在床邊,狹長的眼眸裏透着危險的光芒,仿佛隻要蕭長歌一動,就要把她撲倒。
看着他眼底閃爍的光芒,蕭長歌伸手拿衣的動作頓了頓,淡淡的柳眉微皺,歪着腦袋看着他如同山一般的身體。
“好吧,我出去了。”蒼冥絕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轉身出了門。
雖然兩人睡在一起這麽久,也曾不着寸縷地相互交融在一起,可是蕭長歌每次換衣裳的時候他都不在,或許是心底的疼惜憐愛才讓他對她百依百順。
迅速地穿上了衣裳,蕭長歌套上了短靴,裏面暖和的絨毛微暖着他的雙腳,踏在厚重的雪上時根本不覺得冰冷。
“王妃,你慢點,王爺在正廳等您。”
“雪下的這麽大,魅月,等會我們過來堆雪人。”蕭長歌興高采烈地走過雪地,來到了正廳,蒼冥絕正坐在正位上等着她。
“用膳吧!”蒼冥絕淺淺說道,順手把豌豆黃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把胡蘿蔔煎蛋推到她的面前。
胡蘿蔔胡蘿蔔又是胡蘿蔔,蕭長歌悶聲不吭地抗議,她要吃豌豆黃!
“不要想着抗議,無效!”蒼冥絕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她想要說出口的話,最後仁慈地補充,“豌豆黃是飯後甜點。”
桌子上無數樣精美的食物,蕭長歌唯愛的就是那幾個黃糕點,爲了它們是,拼了。
外面漸漸地傳來一個腳步聲,由遠至近,由小至大,匆匆忙忙而來踏雪而過的腳步漸漸地傳進了裏面人的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