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她腦海裏慢慢地想着旋律地歌詞,緩緩地開口:“小城故事多,充滿喜和樂,若是你到小城來,收獲特别多。看似一幅畫聽像一首歌,人生境界真善美這裏已包括……”
沒錯,唱的就是一首鄧麗君的“小城故事”,清脆明亮的聲音從她的口中傳出,原本就十分優美的旋律再加上她動聽的演繹,将這一首歌的意義發揮到極緻。她深情地自我陶醉在鄧麗君的這首歌曲中,仿佛已經将她和歌曲融合在一起了,好像嗓音裏唱出來的不是歌,而是深情。
底下的人豎耳聆聽着這一首十分動聽的歌曲,明亮的燭火映照在蕭長歌的臉上,她一襲嫩綠色的長裳在燭火的照映下如同一個綠色的精靈一樣,好像要随着精靈翩翩起舞。
蒼冥絕看着台上的蕭長歌,他忽然覺得她很陌生,她身上有着很多他不知道的東西,她看起來什麽都不會,可是實際上她什麽都會,就連唱歌都能唱的這麽好聽。
他深深地感受到了第一次抓不緊的東西就是她。
她不能離開他,不能!
他知道從這一首歌之後,會有很多的人爲她瘋狂,可是不論是誰,都不能奪走她。
一首歌畢,她收回了自己如莺啼一般婉轉的歌喉,轉身下了舞台,可是走下舞台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爲她鼓掌,她正疑惑着,突然,掌聲就猛然響起。
“唱的好,唱的好!”
嘉成帝聽着這一首歌,覺得他的魂魄都要被勾走了,緩緩開口問道:“冥王妃,你所唱何曲?爲何朕從未聽過?”
你要是聽過,才奇怪了。
蕭長歌謙遜地回道:“回皇上,這是臣媳在一本書上看到的詞,便自作主張将它改成了歌曲,所以才有了這首歌,名喚‘小城故事’。”
“小城故事,小城故事……好好……來人,賞賞賞!”嘉成帝頭一次這麽激動地連續說了三個賞。
不僅僅是皇上,他身邊的葉皇後和段貴妃都爲她的嗓音而折服,而一側的珍妃臉色非常不好,惡狠狠地瞪着蕭長歌。明明她是想讓蕭長歌出醜的,沒想到竟然搶了葉霄蘿的風頭。
她頗有些尴尬地轉眼看向了葉皇後,葉皇後一邊鼓掌,一邊用餘光瞪她,她心知自己做錯了事情,連忙低下了頭。
“珍妃,冥王妃的歌聲好聽嗎?”嘉成帝突然看向了珍妃。
珍妃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連連點頭:“好聽,好聽。”
安公公從寶庫裏尋了珍寶出來賞給蕭長歌,他跟了嘉成帝那麽長時間,每次從嘉成帝的語言神态中,就能知道該賞給誰什麽樣的東西,絕不會失了皇家的體面。
收了賞賜的東西之後,蕭長歌謝過了皇上,下了舞台。
今日的一曲清歌,不僅僅是俘獲了座下人的耳朵,更是俘獲了人心。
左側邊坐着的葉家人面色都不是很好,大家似乎都忘記了方才葉霄蘿才跳過一舞,眼中隻有蕭長歌唱的那首清歌,尤其是葉霄蘿,眼中已經蘊含了微微的淚水。
“爹爹!”葉霄蘿頗有些不滿地叫道,看向了身邊的葉國公,希望他能爲自己主持公道,多說說好話。
葉國公看了她一眼,讓她稍安勿躁,轉身已經和上座的嘉成帝寒暄:“冥王妃果然名不虛傳,除了神奇的醫術之外,沒想到歌喉竟也這般好,蘿兒和她真是難以比拟啊!”
他這話既是誇獎了蕭長歌,又不着痕迹地讓葉霄蘿也進入衆人的眼中。
“霄蘿的舞蹈也很好看,二者不相上下。”嘉成帝看了一眼國公,很快便回過了頭,不再看他。
葉國公未免有些尴尬,被嘉成帝這麽敷衍一句,更加讓他不好再說什麽,面色如常地坐下來喝酒,欣賞着舞台上的歌舞。
而她身側的葉霄蘿一臉的不快,秀眉緊緊地擰着,眼睛危險地眯起來,看向了蕭長歌的方向,透過台上靈動的長袖一舞,越發覺得她深不可測,十分朦胧。
後來,嘉成帝又讓衆女眷表演才藝助興,因爲有了前面蕭長歌和葉霄蘿的歌舞,他們對于後面的表演也都興緻怏怏,沒有多大的看頭。
蕭長歌将領了的賞放到身後的魅月手上,再轉身時,自己眼前的杯子已經倒入了滿滿的一杯水,青玉花紋交替的杯紋十分好看,她微微一笑,正好有些口渴了。
“慢點。”蒼冥絕拿出手帕爲她擦嘴,口吻十分溫柔。
蕭長歌朝他微微一笑,他目光十分溫柔,如春光明媚一般照射着她,眼波潋滟如水,她好像要被他這樣深情的目光深深地吸引進去。
他們這樣卿卿我我,恩愛非常的一幕落在了衆人的眼裏,刺痛了許多人的心。
蒼雲寒微微眯着雙眼,眼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一舉一動,一杯接一杯的酒緩緩地滑入喉嚨裏,良久都不肯離開視線。
而正在上座的蒼穆修面上也是郁郁,剛才目光一直停留在蕭長歌的身上,她發上的那個玉簪實在是刺眼。他甚至沒有想到她的歌喉會是那樣清脆動人,好像一隻婉轉動聽的百靈鳥在歌唱一樣。
此時,她正靜靜地坐在蒼冥絕的身邊,滿臉歡笑。
忽然,歌舞喧鬧聲在一聲清脆柔和的聲音中顯得越來越小聲,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到了葉家人那邊,葉霄蘿正舉着酒杯,一臉笑意道:“冥王妃,我要敬你一杯。”
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了場上一片歡歌笑語的畫面,葉國公皺着眉頭,知道她是氣不過,還是頗有些憤怒地拉了拉葉霄蘿的衣袖,威嚴道:“蘿兒,你在幹什麽?”
葉霄蘿壓根不理會葉行之,掙脫開了他的手,緩緩地走下了座位,目光緊緊地盯着蕭長歌,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剝一樣。
從來沒有人敢搶了她的風頭,從小她就被三個哥哥和父親母親包容着,寵愛着,就算是外人,一聽到葉姓,也要避讓三分。可是蕭長歌不僅搶了她的風頭,還讓别人都向着她。
她葉霄蘿還從來沒有吃過這樣的啞巴虧,現在,她要一點一點地讨回來。
端着酒杯緩緩地走到了蕭長歌的面前,美麗繁瑣的宮裝将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繁華當中,就如同一朵鮮豔美麗的牡丹,可是,當她走到蕭長歌的面前時,所有的顔色都變成了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
“冥王妃,你的歌聲真好聽,我自愧不如,所以這杯,我敬你。”葉霄蘿緊盯着眼前淡妝素雅的蕭長歌,一飲而盡。
蕭長歌一直都是淡笑的表情,一隻手放在桌子上面,倒上了酒,站起來和她一樣一飲而盡。
她倒要看看,在這麽多的皇家人和葉家人面前,葉霄蘿能生出什麽事來。
喝下了酒,面不改色地看着葉霄蘿,嘴角微微帶着淺笑。
葉霄蘿又倒了一杯酒,這次借着有些醉意,腳步漸漸地紊亂起來,這樣就算等會發生了什麽事情,也能當做她是喝醉了被這樣做的。
“冥王妃這麽好的相貌,又有這麽好的歌喉,我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什麽會嫁給冥王呢?冥王容貌損傷,腿腳又不便,根本比不上太子和溫王啊!”葉霄蘿大膽的聲音傳進了在座每個人的耳裏,讓每個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從來沒有人敢當着皇上和各位皇子的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葉霄蘿這話不僅損了蒼冥絕的容貌,還間接地讓太子和溫王也成了她的對比物。她一下子将三個皇子推上了風口浪尖,如若她不是葉家的三小姐,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台上的一聲猛喝:“霄蘿!你在說什麽胡話?還不快向皇上冥王道歉!”
蕭長歌身子晃了晃,低頭看了看蒼冥絕,他隐藏在面具下的臉看不出什麽表情,隻有嘴唇緊緊地抿着,雙手緊緊地抓着輪椅的扶手,關節分明,目光中帶着如同寒冰一樣的冷意,一雙眼中的銳利光芒讓人不知所措。
蕭長歌覺得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沖擊了,不過臉上還是一副很合時宜的笑容,她淡淡道:“葉三小姐還沒有嫁人,當然體會不到這種感覺,若是三小姐想要知道,不妨回去問問你爹娘會比較好。再說,冥王的臉傷已經恢複了,他的相貌不會比太子和溫王差。”
她的這番話直接抨擊了葉家人,讓葉家人覺得分外地丢臉。
說罷,她便伸手摘下了蒼冥絕臉上的面具,一張完美無瑕,俊美又帶着幾分冷意的臉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衆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十分驚訝地看着蒼冥絕。
眼前的葉霄蘿更爲震驚,一張嘴幾乎可以吞下一個雞蛋,她總算明白了,今天的這場戲,她這個始作俑者已經徹底輸了。
明明是在年幼時被一場大火燒傷了臉,多年都不見好,怎麽如今突然間就好了?
嘉成帝顫顫巍巍地站起來,眼睛裏含着波紋,幾乎是結巴地開口:“這,這,冥王妃,冥王的臉是你醫治好的嗎?”
蕭長歌自信一笑:“回皇上,是臣媳醫治好的。”
這麽多年了……這麽多年了……
蒼冥絕身上的傷幾乎就是他的一塊心病,他始終覺得蒼冥絕的不完整是他沒有照顧好而造成的,他對不起宸妃,可是如今,多年的心病也了了。
“那,那冥王的腳能走了嗎?”嘉成帝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蒼冥絕又問道。
蕭長歌抿抿唇,謙遜道:“臣媳必定會努力醫治的,有朝一日,冥王一定能站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