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着蒼冥絕進了宮内,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大的舞台,估計是用來唱戲的,舞台的兩側撚了許多新鮮的花朵,百合,月季,牡丹等花在互相争奇鬥豔,顯得這個舞台更加活靈活現了。
這是蕭長歌第一次見到這古色古香的舞台,雖然在現代也經常去看戲,但遠遠沒有這個稀罕。
若是現在有相機就可以把這個場景拍下來,應該可以入駐博物館了。
入了座,台上便安排了一場歌舞劇,蕭長歌頗有興緻地看着歌舞,一邊撿着碗裏的豌豆黃吃,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身邊後側的蒼雲寒正一本正經地盯着她看。
“皇上,皇後駕到。”安逸之拔高了自己的公鴨嗓,傳到了衆人的耳裏。
底下的人紛紛站起來行了一個大禮,便坐下看戲,好像沒有了方才無拘無束的神态。
“這隻是一場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嘉成帝威嚴端肅地坐在正位上,洪亮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裏。
大家紛紛站了起來,又是一陣感謝,寒暄了一會便坐了下來。
“葉國公近來可好?”嘉成帝朝着葉行之問道,盡量讓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來柔和一些。
今日的重點就是葉府一家人,嘉成帝也是爲了拉攏和葉家的關系,讓兩家人時刻保持着親近的關系。
“托皇上鴻福,微臣近來一切都好,隻是小女生性頑劣,偷偷地跑到了雁門去,還勞煩了溫王将小女送回。”葉行之站起身道,舉起了酒杯先幹爲敬。
原來這便是葉行之葉國公,蕭長歌不動聲色地打量着他,烏黑濃密的眉毛微微疏散着,雙眼透着一股幹練的光芒,看起來好像能把世事都掌握在手中。
“葉國公你還跟朕客氣,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霄蘿好像也年滿十六了吧?有見過太子嗎?”蒼行江朗聲大笑起來,順口問及了兩家定下來的聯姻事情。
能被皇上提及兒女的終身大事,這可是難得的機會,葉行之看了看坐在自己身側的三女兒,一一答道:“霄蘿今年的确十六了,統共和太子沒見過幾面。”
葉家這輩有五個孩子,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一個葉霄蘿正是二八年華,還有一個年紀尚小,還不足十歲,唯一的選擇就是将葉霄蘿嫁給太子。
葉霄蘿聽着兩人在爲自己的婚事操心,覺得未免操之過急了,她統共見過太子沒有幾面,兩人之間的相處時間也不多,最重要的是她和太子并沒有什麽感情,爲什麽偏偏一定要遵守那該死的約定,嫁給太子呢?
她目光四處張望着,一隻手支着下巴不耐煩地看着遠處,視線正好對上了一臉坦然的太子,便多看了兩眼。
他應該是知道的吧,知道兩人要定親的事吧,可是怎麽能這麽潇灑坦然,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呢?
急切地收回了目光,眼神亂瞥着,正好看到了蒼雲寒,他一隻手握着酒杯,深邃沉着的雙眼不知在看着哪裏,她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了蕭長歌。
原來是在看蕭長歌,她不過是一個嫁給殘疾的可憐女人,除了嘴巴厲害點,還真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好的。
“蘿兒,蘿兒……”一聲渾厚威嚴的聲音響起,将她拉回了現實,待她轉頭之時,葉行之略微皺眉的臉便出現在她眼前,“看什麽呢?心不在焉的,皇上叫你呢!”
葉霄蘿也不含糊,立即轉頭悶着聲音有些委屈地道:“女兒在看戲呢,看的太入神了,皇上請勿責怪。”
嘉成帝哪裏會生氣,今日的宴會就是拉攏兩家關系的,笑一聲便也過去了:“歌舞确實挺好看的,不過朕聽說你自幼習舞,跳的應該不比她們跳的差,不如讓我們開開眼,欣賞欣賞你的舞蹈?”
皇上都開口了,底下的人也沒有推辭的道理,葉國公知道他要讓葉霄蘿跳一支舞引起太子的注意,好讓兩人增加一下感情。
二話不說便推着她上去了:“蘿兒,皇上都發話了,快去吧。”
葉霄蘿其他的不會,就是跳舞厲害,因爲自古的淵源,葉家人從小就會讓女兒學習一樣拿手的技藝,她學的是舞蹈,而她妹妹學的是琵琶。
眼前這些宮女略微有些拙劣的舞蹈根本入不了她的眼,正好有這個機會讓她上台表演一首,何樂而不爲呢?
站起身,落落大方地要求樂師換一首歌曲,又去後面換了一件舞衣,姿态優美地站到了舞台上。
一曲優美柔和的廣袖舞在舞台上偏偏綻放開來,如同一隻美麗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葉霄蘿纖細的腰身上束着一條腰帶,長長的絲綢彩帶在腰上随着舞姿一起翩翩起舞,黑色的長發随着舞蹈的腳步和着風在台上盡情地綻放着妖娆的一面。
這舞台上舞姿妖娆的她風情萬種,時而變換着身份,好像要把舞台下面人的魂魄都給勾走。
蕭長歌嘴角微微含笑,看向了身邊的蒼冥絕,他戴着冰冷的面具,看不出他的表情,不過卻在她看他時,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是不會在意的,畢竟這葉霄蘿除了和她方才在禦花園裏的拌嘴,根本沒有利益關系在裏面,說實在的,葉霄蘿的舞跳的再好看,跟她沒有任何關系。
她又轉頭看了看蒼穆修的座位,他臉上出現了些許震驚之色,可卻沒有含帶任何的表情,僅僅隻是震驚。
而他身側的蒼雲寒卻是截然不同的一種表情,摩挲着下巴的動作看起來就像是成年的猥瑣大叔一樣,看起來蒼雲寒似乎對葉霄蘿有那麽點興緻。
不過葉霄蘿畢竟是蒼穆修的人,将來的太子妃,這場戲,應該會很好看。
一曲舞罷,樂聲終,台下的掌聲如洪水般響起。
葉霄蘿緩緩地退了下去,換完衣服之後坐到了位置上,嘴角微微含笑,臉上還帶着方才跳舞遺留下的微微潮紅,看起來像一個嬌羞腼腆的大姑娘。
“跳的真好,賞。”蒼行江龍顔大悅,脫口一出的賞份量可不笑。
“臣女獻醜了。”葉霄蘿低眉順眼,嬌羞道。
她的謙遜讓蒼行江對她更是喜歡,還沒開口,身邊的葉皇後就已經捂着手帕笑呵呵地道:“皇上,蘿兒從小就練習跳舞,教跳舞的師傅都說她身姿輕盈可作掌上舞,是一塊練舞的好材料。”
葉皇後的話音剛落,她身邊的一位妃子便道:“皇上,臣妾聽說冥王妃的舞蹈也是極好的,和葉三小姐的舞蹈尚可比拟,不如就讓冥王妃給我們跳一首作興如何?”
說話的妃子是剛剛才晉了妃位的珍妃,仗着自己在後宮中受的寵愛便肆無忌憚,橫行霸道,最近又攤上了皇後這邊的關系,所以更加猖獗起來。
可是嘉成帝對她可能是興趣正濃,也沒有說她什麽,隻要她高興,便由着她的性子來。
如今她的玉口一開,蒼行江也隻有說好的份。
“那就讓冥王府也給我們舞一曲助助興吧。”嘉成帝威嚴的聲音說罷,衆人便紛紛看向了蕭長歌。
被當衆點名的蕭長歌臉上有些尴尬,讓她跳舞?怎麽不讓她去跳江,她隻會醫術不會跳舞啊!這下可把她害慘了。
她扭頭看向了身邊的蒼冥絕,他目光一點一點地冰冷下來,他知道蕭長歌不會跳舞,看她那求救的眼神就知道了,可是現在是皇上親口點名,如果不去那就是抗旨!
蒼冥絕推着輪椅緩緩地上前滑了一步,冰冷的聲音傳進每個人的耳裏:“父皇,長歌不會跳舞,還是不要讓她跳了,免得讓她鬧出笑話。”
如此直白的拒絕讓嘉成帝的臉上有些挂不住,方才他寵愛的妃子還說冥王妃跳舞厲害,怎麽到了冥王的嘴裏就成了笑話?
不僅僅是他,就連葉皇後都有幾分的錯愕,沒想到他竟然會當衆反駁了皇上?
“不會跳舞是怎麽回事?”嘉成帝威嚴地問道,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黯淡無光。
舞台上的人目光都看向了蕭長歌,原本就是一片混亂的場面了,可惜珍妃還要火上澆油:“冥王妃,你是真的不會,還是不想跳呢?”
蕭長歌微微眯着雙眼看向了一臉傲慢的女子,珍妃是吧?我記住你了。
龍顔就要發怒,到時可就不是那麽簡單就能擺平的事情了,蕭長歌舔了舔有些蒼白的嘴唇,她不想讓蒼冥絕因爲他而惹怒皇上。
這已經不是會不會跳的問題,而是應該去說的問題了,蕭長歌心裏轉了轉,突然想出了一個辦法,搶先在蒼冥絕的面前開口:“皇上,臣媳并不是不想跳,而是臣媳前幾日不小心扭傷了腳不能跳,不如臣媳給皇上獻唱一曲如何?”
跳舞不會,唱歌還不簡單嗎?在現代的時候,雖然是個天天手拿手術刀的醫生,可是偶爾也會放松一下自己,約了幾個同事一起去唱歌。她酷愛鄧麗君的歌,同事們都說她模仿鄧麗君模仿的不錯,也有一口好嗓子,如今再唱一首應該沒問題。
台上的蒼行江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面不改色地點點頭:“唱吧。”
蒼冥絕在她要上台獻唱的前一秒拉住她的手,在她的耳邊低語:“不會唱就别唱了。”
蕭長歌掙脫開蒼冥絕的手,她現在不唱,受罰的就是他了。
信誓旦旦地走上了舞台,所有的燭火光亮都對着她,還真是有些不适應,不過很快就适應了這種燈光,眼睛也舒服了許多。
慢慢地睜開眼睛,在台下搜索了一下蒼冥絕,他冰冷的眼神正看着她,她的臉忽而紅了起來,慢慢地對他露出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