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之後有疼痛感是屬于正常現象,因爲麻醉過後疼痛會暫緩一段時間再出現,蕭長歌知道他這麽說隻是不讓自己擔心。
“我知道,你一定能站起來的。”蕭長歌眼中含笑,原本蒼白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有些紅潤起來。
她知道蒼冥絕有着堅韌的毅力,區區一個腳傷還爲難不到他,他一定能夠站起來的。
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魅月的聲音的聲音響在門外,“王爺,王妃,午膳已經備好了。”
其實午膳早就已經備好了,她一直在外面的房間裏等着,直到方才聽到裏面傳來兩人的聲音時,才敢敲門。
沒過一會,她就端着午膳進去,蒼冥絕靠在床上,臉上包着紗布,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從眼神中就能看出他已經好多了,不再是冰冷而沒有感情的。
“王爺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魅月一邊将食盒裏面的東西拿出來,整整齊齊地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一邊說道。
蕭長歌支着下巴,單手放在桌子上面,眯着眼道:“魅月,你現在也學會這這一套了。”
她不說哪一套,但是魅月卻知道她說的意思,蒼冥絕的臉上明明就包着紗布什麽都看不出來,她怎麽能看得出氣色不錯。
魅月擺放完餐盒裏面的食物,有些不好意思,她隻是進來不知道說些什麽才誇贊了一下蒼冥絕的。
“嘿嘿,王妃您還是和王爺用膳吧。”魅月說罷,人已經一溜煙不見了。
隻留下一聲大門開關的聲音,和急匆匆的腳步聲。
蕭長歌心情大好地看着她拿進來的這些食物,有她和蒼冥絕最喜歡吃的,還是魅月懂她啊!
這兩天沒有休息好,現在蒼冥絕已經醒過來了,放下心裏的煩心事,她的胃口能稍稍地好點。
兩人用過了午膳,蕭長歌又爲蒼冥絕換了一次藥。
離箫進來時,她正爲蒼冥絕的腳綁上紗布。
他的臉色不是很好,從一進門起眉頭就一直緊鎖着,跟了蒼冥絕這麽久,連表情都像他一樣面無表情的,今天反應這麽明顯,一定出了什麽事情。
“王爺,出事了。”他低沉着嗓音裏透着狠戾的氣息。
蕭長歌用剪刀剪了紗布,一臉疑惑地看着離箫,無音樓能出什麽事?
“說。”蒼冥絕還是淡定沉穩的模樣,隻是語氣裏隐約帶有一絲肅殺。
“弘城的城主秦劍被殺了,就在今日上午,被他的小妾發現吊死在自己的房間裏。”
這弘城的知府是蒼冥絕手下的人,一直以來都爲蒼冥絕掌管着各個城的城主,以及哪裏的官員接收賄賂的資料,是很重要的一個手下。
他素來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爲全城的老百姓辦事,根本沒有會懷疑這樣的一個人是蒼冥絕的眼線,況且,他和蒼冥絕正面的交易也不多,如果不是有心人,根本不會知道兩人的關系。
現在他被殺害,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怕也是沒人信的。
蒼冥絕出乎意料的平靜,冷聲道:“資料呢?”
離箫低頭輕聲道:“資料失蹤了。”
蒼冥絕嘴角微微地露出一個冰冷的笑意,狹長的雙眼如同寒冰一樣,隻可惜紗布包住他的臉,看不清他的臉色,想必是如同冰霜一樣。
“這件事情父皇知道嗎?”蒼冥絕冷冷地開口問道。
離箫點點頭:“皇上已經知曉此事,朝廷命官突然自殺,可不是一件小事,恐怕已經派人去查了。”
蕭長歌算是聽懂了,可是有誰會和他作對呢?
“離箫,你派人去制造一個秦劍自殺的假象,原因就是他府裏的朝廷機密被盜,害怕皇上怪罪,所以自殺。然後再暗中派人查,切記不要走漏風聲。”蒼冥絕冷若冰霜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目光中透露着危險的光芒。
“是。”離箫應聲去了。
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這種事情,一定是有人知道他連日稱病不上朝的事情,所以趁着這股風頭,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蒼冥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目光如同寒川一樣掃向了窗外,無論是誰,既然做出來了,就不要怪他不客氣。
他冷漠的表情似乎在沉思着什麽,蕭長歌也沒有開口,靜靜地坐在一邊,難道這個就是古代人的政治鬥争?殺人不留痕迹就不犯法?
“冥絕,這件事情一定不簡單,你要小心。”蕭長歌分析不來這種事情,隻能提醒他小心。
“知道弘城太守手裏有資料的人不多,一定是在暗中潛伏很久,知道了我稱病不上朝的事情之後才出手的。”蒼冥絕分析的很到位,目光一點點地凝聚起來,最後竟帶着一點微不可見的冷笑。
“那會是誰?”
蕭長歌心裏思索着,蒼雲寒已經去了雁門做太守,雁門離這好幾座城的距離,蒼雲暮天花剛好,也沒有那麽多的心力,再不然就是蒼穆修?能和蒼冥絕作對的人屈指可數,她還真的不知道是誰。
這種趁人之危的事情,做的出來的人一定已經把握好了時機,想要趁着這件事情大大地殺一殺蒼冥絕的氣焰。
室内的溫度霎時間冷卻下來,蒼冥絕沒有回應,反而轉移了話題。
“離箫說你最近太累了,過來躺躺吧。”蒼冥絕往裏面挪了挪身子,伸出手招呼她過來。
淡青色床單上繡着素雅的幾朵百合花,薄被被他掀起一角,修長的手臂就放在枕頭上面,甚是融洽的一副景象。
蕭長歌慢慢地走了過去,依偎在他的懷裏,确實,她最近太累了,一躺在他的懷裏,就想睡覺。
迷迷糊糊之間,她好像聽見了有人的說話聲,努力地睜開眼睛,隻看到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在椅子上和人說些什麽。
然後就是一個冰涼的布條覆蓋上了自己的額頭,她渾身的熱氣仿佛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隻有額頭上面的冰涼讓她感覺舒服一點。
緊接着就有人把她扶着坐起來,往她的嘴裏塞了一個東西,一陣溫熱帶着苦味的藥灌進了她的嘴裏,迷迷糊糊地咽下去之後便重新躺到了床上。
“不是說是勞累過度嗎?怎麽就發燒了?”蒼冥絕秀眉緊蹙,目光利劍一般掃在離箫臉上。
“王爺,王妃是勞累過度,但是這也是個人體質問題,喂了藥很快就會沒事了。”離箫回答道,額頭上沁出了冷汗。
方才告知他弘城知府死亡,資料被盜的事情時,他也隻是冷冷一笑,現在蕭長歌生病卻能讓他大動肝火,看來蕭長歌才是他真正在乎的人。
聽離箫這麽一說,蒼冥絕隻得強自按壓住心底的不安與擔憂,隻是吩咐他下去查弘城城主的事情,自己照顧蕭長歌。
魅月端着熱水進了房間,蒼冥絕親手擰了毛巾爲蕭長歌擦汗,又沾了一點水濕潤她的嘴唇,最後拿出了棉被,讓她悶汗。
直到傍晚,蕭長歌的體熱才退了下去。
“王爺,您喝口水吧,您都守了王妃一天了。”魅月端了一杯水到蒼冥絕的面前。
從蕭長歌發燒起,蒼冥絕就寸步不離地守在她的床邊,這樣的情景就和當時他發燒,蕭長歌守在他身邊一模一樣。期間連一口水都沒有喝,生怕上個茅廁裏面的人都能遇到不測。
而魅月也知道了兩人的情意到底有多深。
蒼冥絕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放下被子繼續爲蕭長歌擦汗。
蕭長歌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
她發覺自己體會到了很多現代體會不到的事情,就是發燒可以暈上一整天,身邊有人無時無刻地在照顧着,擔心着。
在現代,從來都是生病了,請假後獨自一人去醫院,打上點滴,一待就是半天,有時候會有幾個人過來看看,有的甚至會說,你不是醫生嗎?還會生病啊!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還能這樣被照顧着。
“長歌,你醒了。”蒼冥絕手裏端着一杯水推着輪椅從外面進來,語氣裏帶着多天不見的輕松感。
“你,不疼嗎?”蕭長歌有些驚訝地問道。
很少有人可以在做完手術沒幾天的情況下就下床,并且沒有一點疼痛,他到底有多高深的内力才能做到這一點。
蒼冥絕推着輪椅到了她的面前,把手上的水遞給她之後,邪笑着盯着她看:“你覺得我疼嗎?長歌,把你的心好好地放在肚子裏。”
接過他遞過來的水,蕭長歌還真的覺得有點渴了,一口氣就喝光了,重新塞回他的手上。
“還要嗎?”蒼冥絕注視着她的嘴唇,上面還有幾滴方才的水珠。
蕭長歌搖了搖頭,試着下床走走,躺在床上覺得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整個人軟綿綿的。
當腳踩在地上的那一刻起,才覺得自己真真切切地接觸到了這個世界。
“冥絕,你不要下床走動,到床上躺着,你的腳再過幾天就要拆紗布了,到時候要學習着用拐杖走路。”蕭長歌挑眉說道,伸手接過他的輪椅扶手,把他推到了床上。
“你躺在床上不舒服,偏偏要我也躺在床上。”蒼冥絕無奈道。
但是人已經就着她的手上了床,他不忍心反駁蕭長歌的每一句話,也不願拂了她的意,乖乖地上床躺着。
“沒辦法,誰讓你是王爺呢,有床肯定要王爺您躺啊!”蕭長歌眼角泛着笑意,清亮的眼睛眯着看他。
蒼冥絕被她用這種眼神一看,整個人都快酥了,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徘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