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蕭長歌還有功夫對她解釋這麽多,知道她還是願意爲蒼雲暮治病的,忙說道:“長歌,我知道,是我太在意暮兒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你就幫暮兒度過這次的難關吧!”
她還是選擇相信蕭長歌,那些太醫越治越亂,而蕭長歌治好過太子,有底子在,再加上她的那一番話,打消了她的疑慮。
“我會盡力的,但是我有一個要求。”蕭長歌冷然提出要求。
段貴妃連聲道:“你說你說。”
“在我給臨王治病的日子裏,你,包括整個臨王府都要聽我的,還有,在臨王醒過來之前,不準再擅自給他用藥。”蕭長歌一字一句地說着,目光犀利地看向了段貴妃,話至此處,能不能答應就看她自己了。
或許是出于一個母親迫切地想要救治兒子的心情,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點頭了:“好,都聽你的。”
如此也好,省的她多費心力去和她說那麽多。
應付完了段貴妃,接下來就是觀察蒼雲暮的病情,他高燒不斷,膿包破皮,又會嘔吐,這也是病情中比較棘手的地方,也是她害怕發生的事情。
古人沒有接種疫苗,就是這麽麻煩,天花在現代幾乎絕迹,在這裏就是威脅生命的隐患。
蕭長歌打開醫藥箱,拿出裏面的注射器以及配好的藥,目前隻能先給他注射抗生素來抑制病菌的蔓延,可是在古代配制抗生素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
但是抗生素是可以自己配制的,蕭長歌深吸一口氣,回想自己在現代制藥的時候,要怎麽使用培養基把抗生素培養出來。
“貴妃娘娘,我需要幾個聰明伶俐的丫鬟當我的助手。”蕭長歌在桌上塗塗寫寫,頭也不擡地對段秋煙說道。
聰明伶俐的丫鬟這還不簡單,段貴妃應聲,轉身叫了明月過來:“你去讓府裏的管家挑出五名聰明伶俐的一等丫鬟過來,快去。”
明月應了是,正想轉身出去,桌子那邊傳來蕭長歌的聲音:“挑四名就夠了,我看明月就挺伶俐的,留下來吧。”
這明月是段貴妃身邊的貼身宮女,走到哪裏都帶着,已經成爲她密不可分的一部分。這下要了明月去,就等于暫時把她的左臂砍了。
但是蕭長歌這麽做也是有道理的,段貴妃一直不放心自己爲蒼雲暮治病。這下要了她的貼身丫鬟,正好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讓段貴妃明白自己不會對蒼雲暮做什麽。
明月猶豫不決地看向段貴妃,她目光淩厲地看着地面,不久便決絕地說道:“就這樣了,明月你這兩天就留在冥王妃的身邊幫她。”
有了段貴妃的首肯,明月放心地去了。
蕭長歌目光凝重地在紙上寫寫畫畫,目光一寸都沒有離開過,段貴妃來回踱步着,突然好奇地探到了紙上,隻看到了一些亂七八糟帶有ydl什麽的符号。
她有些驚訝地張着嘴,這蕭長歌寫的是什麽奇怪的字?她怎麽從來都沒有見過。
隐隐約約地聽見她在喃喃念叨着什麽:“一個培養基的成分,需要蛋白胨20克,酵母提取10克,葡萄糖20克,然後溶解進入水中……才能培養氨苄青黴素……”
段貴妃又湊近耳朵聽了聽,她又巴拉巴拉說了什麽素,什麽注射的東西,全部都是她沒有聽過的東西。
她來回踱步着,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長歌,你說的這些東西都是什麽?真的能治好暮兒的天花嗎?”
“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盡力去救臨王的。”蕭長歌淡然道。
希望如此吧,要是她能治好暮兒的病就是最好,若是治不好,來日定與她勢不兩立。
不一會,外面的明月已經領着四個丫鬟進來,個個都生的十分美麗,白皙的膚色配上粉嫩的嘴唇,似乎成了臨王府裏的一種美女标志。
蕭長歌隻是擡頭看了一眼,又立即低下了頭忙着手裏的事情,這臨王素來好色,府裏養上一批動人的美女很正常。
她頭也不擡地随手指了一個丫鬟,“你去買點橘子,再放到潮濕陰暗的地方讓它發黴。”
那個被指的丫鬟驚訝地一張嘴,似乎能塞下一個雞蛋,買橘子就算了,幹嘛要浪費了讓它發黴啊?心裏想着人已經應了是退了出去。
其他的丫鬟不知道自己會被安排上什麽奇怪的事情,個個都低眉順眼地聽候蕭長歌的吩咐。
“你去廚房拿酵母,再用一升水加上兩勺鹽十勺糖混合拿進來。”蕭長歌又指了一個人出去。
那人努力記下她說的話,應了一聲,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又安排了一個人去抓退高燒的藥,就是上次有給蒼雲暮喝過的藥方,先把高燒給退下去再說。
剩下的兩個人便讓他們出去守着,等有了需要再讓她們進來。
一時間房間裏面隻剩下蕭長歌一個人,她清淺的呼吸聲撲打在紙張上,這下隻要等培養基弄好,培養一個抗生素就很簡單了。
沒過多久,便再一次去了蒼雲暮的房間觀察病情,喝了藥之後,又悶出了一身汗,高燒已經有要退下去的迹象。
“謝天謝地!暮兒,你的病一定能好起來的。”段貴妃摸着蒼雲暮不再滾燙的額頭,雙手合十,閉着眼感謝蒼天。
蕭長歌雙手環胸,懶洋洋地倚在床邊的梨花木雕刻而成的扶柱上,帶着口罩的她看不出臉上的表情,隻能看到她明亮的雙眼裏透着不同尋常的笑意。
“貴妃娘娘,臨王退燒,你怎麽不感謝我?反而謝天謝地呢?”她有意調侃段秋煙,不,應該說是調侃古人這種聽天由命的想法。
被她這麽一說,段貴妃濃妝豔抹的臉上閃過一種不愉快的表情,隻是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副慈母的樣子。
“也是,本宮謝過……”
冥王妃三個字還沒有說出來,就被蕭長歌急匆匆地擺手打斷了:“哎,貴妃娘娘,我隻是和您開個玩笑,您真要謝我就等臨王的天花完全好了之後再說吧。”
又被蕭長歌耍弄調侃了一番,段貴妃陰沉着一張臉,爲了暮兒,她忍!
臨王府大門的不遠處,長滿青苔的高牆邊上,一個身着黑色衣裳,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目光冷傲地盯着臨王府。
他不知在這裏多久了,也不知多久沒有動一下了。
突然,身後傳來幾聲沉穩緩慢的腳步聲,蒼冥絕内力聚集,雙手緊緊地握着輪椅扶手。
“四弟,你還是這麽謹慎行事,爲兄甚是佩服!”蒼慕修還未等他出招,就已經避過他的身後,繞到了一邊緩緩開口。
蒼冥絕的掌落了下來,整個人放松不少。
“太子言重了。”蒼冥絕頭也不回地說道。
身後的人挑着眉,也沒有說什麽,隻是目光炯炯地盯着蒼冥絕看的那個方向,臨王府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最近臨王得了天花,冥王妃盡力醫治的事情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在這裏自然不可能是爲了看風景。
他們兩人雖然政治謀略不合,但今天來這裏的目的是一樣的。
“四弟是在這裏等長歌嗎?七弟得了天花,長歌寸步不離臨王府,若是換作我,也一定心急如焚啊!”
他口中的長歌叫的十分親昵,蒼冥絕面不改色,區區一個蒼慕修他還沒有放在眼裏,不過他的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麽說來,他也是特意來到這個地方等蕭長歌的?
蒼冥絕心裏好像明白了什麽,轉身看向了蒼慕修,他一身深藍色的便裝襯得他身材高挑挺拔,英俊潇灑的眉眼泛着淺淺的笑意。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自己弟弟得了病的哀傷樣子。
“七弟得了天花,大哥你心急如焚也是應該的,那我就把這個位置讓給大哥,讓你慢慢急。”蒼冥絕嘴角冷冷地勾出一抹笑意,說着,已經用手去推輪椅。
身後再度傳來了蒼慕修渾厚的聲音:“那就多謝四弟了,也是,大家來這裏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那就是爲了……七弟的病情!”
他刻意拖長的尾音在這條寂靜無人的小巷子裏很是清晰,蒼冥絕扶着輪椅的手不由得緊了兩分,冷冷地笑了一聲:“請自便。”
空氣中流動着詭異的氣氛,兩個男人之間的口角之争正要上演。
“四弟,雖說弟妹的醫術精湛,但是天花畢竟是具有強性的傳染病,七弟的病症再怎麽嚴重,你也不該讓弟妹去冒這個險啊!”蒼慕修略有不滿的聲音傳來。
如果可以,他又何嘗想讓蕭長歌去?
“大哥多慮了。”蒼冥絕冷聲道,擺明了不想和蒼慕修多說一句。
蒼慕修被他的這幾個字噎住了,不爽地問道:“你知道長歌是否有得過天花嗎?”
此話一出,蒼冥絕的身子一怔,雙手捏的更緊了,沒人知道他面具下的冰冷和心痛,轉身推着輪椅離開了。
而蒼慕修看着他離開的身影,狹長的桃花眼眯了眯,随後,也學着他方才的目光看着臨王府。
蒼雲暮在蕭長歌的醫治下退了高燒的事情瞬間從臨王府中宣揚了出去,京城的大街小巷都把她傳的十分神奇,就如同華佗在世一般。
說她怎麽配藥,配的是什麽奇藥,完全是天下人都沒有聽說過的,又傳出了她怎麽把宮中的幾位老太醫弄得一言不敢發,最後畏縮着回家的事迹。
無論是大街上的茶館,還是酒樓,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流言蜚語,幾乎把蕭長歌當成了自己的偶像來推崇。
有的甚至守在冥王府的大門口,直截了當地問蕭長歌治不治風寒,高燒之類的病情。論京城人群的病症,他們已經離發病期不遠了。
消息很快就傳進宮中時,蒼行江就接到了太醫院的老太醫們一時間通通都生病告假不去太醫院的消息。
雖然不知道是真的生病了,還是假裝的,但蒼行江知道他們是因爲在臨王府裏被蕭長歌精湛的醫術噎的沒臉面去太醫院了,便也沒有多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