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她不過是那天偷喝了一些花涼城的果酒,結果迷迷糊糊的有些醉意,她正躺在亭子上睡覺呢,忽然就看到了遠處緩步而來的那一雙虐狗的人。
她認出來了那人。
急忙就趴在上面,大氣也不敢喘了。
後來卻是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少年帝王在嘲諷她不知禮儀廉恥。
她恨得牙癢癢。
于是就在花涼城和風蘭卿走遠了後,就起了捉弄他的心思。
但是……
五寶正穩穩的坐在這蓮池中間的小船上,這四周沒有一個掩體,但是即便風問月看到她了也無妨,反正這是在湖中心,她還能飛進來把她給捉住嗎?
五寶悠哉悠哉的吹着口哨,又從一旁握住了一些她從花涼城寝殿裏找到的點心往嘴裏塞着,她整個人翹着二郎腿往後倒去,雙眼微微眯起去看天上的太陽,覺得這天氣真是好的可以。
她正懶懶的睡着。
風問月那裏卻是如同翻了天。
他正穩穩的站在青石闆鋪就的台階前,雙手束在身後看着這寝殿裏的宮人慌亂的左右翻找。
他頓了頓。
聽到身後有人啧啧的歎了一口氣,他旋身去看,發現那人居然是花問柳,他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卻是很快又偏過了頭。
花問柳對他這一幅恨恨的神情很搞不懂。
他愣愣的撓了撓頭:“怎麽了?我不就是幾天未曾見你罷了,怎麽不見你想我,反而還這麽埋怨我的神色是在做什麽?”
頓了頓。
風問月無奈的輕輕歎氣道:“朕……找到朕的皇後了。”
花問柳怔了怔:“啥?”
這實在怪不得他慌亂。
他前兩天還是在想着怎麽給他找一個媳婦是好呢,因爲他實在是擔心他是不是一個斷袖,因爲按照他這個年紀,應該是對小姐姐小妹妹的有好感了,但是他卻是非但沒有好感,反而還好生嫌棄了……
這讓他膽戰心驚。
他姿色不錯,又日日和風問月對坐,他一步步一點點的教導着他,萬一他對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
花問柳感覺自己腦門一涼。
他都能想象到這許多年後的人們翻看史書的時候會如何評價他了。
所以他才偷偷的跑出去玩了幾天。
結果……這剛回來……
這個小屁孩卻是在跟自己說自己的皇後找到了?
嗯???
花問柳遲疑的道:“你前兩天還禁止讓所有人接近你,特别是宮女,無論姿色如何你都抵觸。怎麽今日我剛回來,你就跟我說你有皇後了?這……中間的落差有些大,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時,其中一個身着藕粉色宮衣的小宮女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來,這是她入宮的第一天,也是能近距離的和這位皇帝近距離的接觸的第一天。她剛進來的時候就是抱着能使盡了這全身解數讓這位皇帝看上自己的心願的。
再加上她本就也長的不差。
若是想要的話,這是必須的。
十裏八鄉的人哪個不對她愛慕幾分?
小宮女垂頭道:“皇上,這五寶小姐……五寶小姐真的不在寝殿裏,奴婢們已經把這寝殿翻了一個底朝天了,可是并沒有看到她。”
說罷她偷偷的瞥了一眼這位在外界中被說書先生誇的是她“傅粉何郎,有當花側帽之姿,如高嶺之花不可觸犯亵渎”的小皇帝,果真看到一張可以發光的臉。
風問月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卻是眉眼沾了幾分愁緒,顯得更加的俊秀璀璨。
看醉了一彎春心蕩漾的小宮女。
風問月冷冷拂袖,什麽也不曾說便直接轉身就往後走了,花問柳怔了怔,明顯的看到了這一彎的小宮女臉上的落寞神色,他搖頭歎了一聲真是造孽啊。
他疾步追上去:“你剛才說你找到了你的皇後,是誰?”
風問月腳步微頓,回頭道:“五寶。”
花問柳察覺這個名字遊戲熟悉,又突然想起來似乎昨天的時候這花涼城還去過他的寝殿問他有沒有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
他又想起來花涼城給她的評價。
假小子嘛……
花問柳一時之間嘴裏不知道是什麽味,打量着風問月的眼神也變得有幾分的怪異,他遲疑了半晌還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花問柳心想:他好容易把這小皇帝給掰直了,怎麽他不愛男人卻是愛上了一個假小子?果真是不對的啊,哎,真是造孽啊。
他這心裏正不知道到底該是如何滋味。
卻是忽的又聽到風問月放的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響起,“朕昨天見到她了,她和朕一個月夢裏的那個女人一模一樣,言談舉止和眼神還有眉眼的桀骜神色,都一模一樣。”
花問柳怔怔的糾正他:“是女孩,不是女人。”
風問月不以爲然:“遲早是朕的女人。”
嗯……
這股霸道的性子應該是跟着風蘭卿學的。
花問柳的神色依舊像是吃了死蒼蠅一般,他怔怔的搞不懂這些東西都是怎麽連接在一起的,于是又自己一個人在這裏捋了一會總算是順了。
可是順了又有新的問題了。
“我記得阿城告訴過我,說是一地五寶今年是十歲左右,比你大整整三歲,你……居然也就能看得上她嗎?”
曆來如此。
皇帝不得立比自己年長的女子爲後。
風問月怔了怔,竟是當真愁眉緊鎖,像是果真難住了他,他踱步而行,走了幾步忽的又停住步子回頭看花問柳道:“這小事,隻需要說她比朕小不就成了嗎?”
風問月的确是聰明沉穩了不少。
先前那股小孩子氣和少年人該有的沖動,他好像都已經過去了那種年齡。
雖是說他這個身份的确不容得他在小孩子氣。
但是他今年也不過是七歲。
于同齡人相比,的确是對他有一些的不公平。
如果那個女孩的确是能改變他些什麽的。
那倒是應該也不是壞事。
并且……他從花涼城的評價裏和那滿是炫耀的神色中也是能隐隐的看出來一些不對來。
“我剛才似乎看到她在蓮池裏面的小船裏打盹,你不是要去尋她嗎?現下你去看看吧,我不确定她是不是還在那裏。”
風問月怔了怔忽的皺起眉:“那太危險了。”
說着也不再說什麽他直接擡腳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