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上怎麽會沒有記載風蘭卿呢?
前段時間小禍害剛剛出生的時候,花涼城還特意的跑到了專門題寫史書的那些文人墨客那裏,好讓他們是真的能把風蘭卿給寫上曆史的。
如今看來。
怎麽都變了?
還是說……因爲绛風華的這一亂,終究是什麽都變了嗎。
風蘭卿看到花涼城臉色變得隐隐的有些蒼白,也着實猜不出來這東西上面到底是寫了什麽,便上前走了兩步接了過來那紙條去看。
不過寥寥數字。
風蘭卿看完卻是臉色也跟着變了。
花涼城回頭去看一臉懵然還沒反應過來的沈羅鬼,斟酌着道:“你們這裏的那些壞事可是都解決好了嗎?”
沈羅鬼想了想,自覺有些奇怪的皺起了眉:“我察覺了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因爲自從你來了,這些怪事就都沒了。護國河裏的水也開始一點點回流,并且那些斷了的山被劈開的山川青空也是都一點點的恢複了。”
花涼城皺起眉:“恢複了?”
沈羅鬼想了想,便也緩步走到了桌子旁邊坐下了,拿了一塊點心塞進了嘴裏,這才繼續解釋:“也不能說是恢複了,隻是那些山石都發生了一些變化,變得沒有那麽陡峭了,這一切也不算是壞事。因爲這因此而劈開的山和水,都隐隐的便利了我們交通和利用采購了這山裏的資源。”
花涼城想了想試探的道:“也就是說這不能說是一件壞事呗?”
“應該說是一件好事。”
那就還真是奇怪了。
花涼城托腮斟酌了片刻,然後看了看同樣一臉不解的風蘭卿,心下隐隐的覺得有些好笑,便也當真的笑了起來:“我怎麽覺得,我在哪個地方,哪個地方就能風調雨順平平安安的呢?我在南王朝的時候,這變化和隐隐的紛争就沒有波及到南王朝,而我在北王朝,這北王朝的變化和壞事怪事也就隐隐的一點點的恢複了原樣。”
花涼城的這句話不過一句玩笑話。
不過這一句話說出來後。
三人卻是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于是……
隔日。
花涼城和風蘭卿收拾好了全身家當準備離開了,卻是忽的看到了這宮門口處站在那裏眼神哀怨不已的沈羅鬼。
花涼城還以爲他來送行。
準備裝出一幅感動的不行不行的模樣來,卻是忽的聽到沈羅鬼那哀怨的聲音來:“你真的要走啊?”
花涼城愣了愣:“當然是真的要走了,我現在很忙的啊,并且每天真的有很多的事情等着我處理呢。現在這又莫名缺了一大半的史書,我想想就頭疼。”
沈羅鬼很委屈了:“你就不能想想我嗎?萬一你走了,我這裏的事又亂成一團糟了該怎麽辦?”
花涼城嘴角抽了抽:“我不過是随口一說罷了,你還當真了嗎?”
“可是你說的很對啊?”
花涼城:“……”
風蘭卿拉住花涼城的手把她給拉到了自己身後去,偏頭低聲道:“你先上車去,這些事自然有我處理。”
花涼城點了點頭,便提起裙擺上了車,上車的時候回頭對着沈羅鬼做了一個鬼臉。
“……”
風蘭卿無奈撫了撫額頭,他最近才發現這花涼城是被他寵的越發像是個小孩子了,出了晚上床上的時候像是個老司機……
不過這樣也好。
所有的陰暗面都有他來。
沈羅鬼看到花涼城上了車,也再也不見這副哭唧唧的可憐模樣,他雙手束在身後,打量着眼前的風蘭卿,沉思了片刻才低聲道:“抱歉,你在這裏這麽久,我卻依舊沒有法子能治愈你的那隻眼睛。”
風蘭卿伸手撫上血紅的那隻眼睛。
靜了半晌默默的搖了搖頭:“這個不怪你,你已經盡力了。”
沈羅鬼卻還是格外的自責:“畢竟這個蠱毒是我北王朝的人對你下的,也是我的那個不懂事的妹妹才害的你這個模樣,我心裏過意不去。”
風蘭卿失笑出聲:“這可就真的不像是我認識的沈羅鬼了。”
“說的好像你就什麽沒有變似的。”
也是。
當年的時候,沈羅鬼還是夜日暮,帶着提着彎刀的經年到南王朝去尋覓能人異士去。
同樣張揚恣意不可一世。
而時光卻也是仁慈,在後來給了把他們打磨的溫柔如水的人。
于是。
殺人如麻的人也可以溫柔如水。
沈羅鬼擡眼看了看天色,又對着身後跟着的宮人說了一聲什麽,片刻後,宮人過來送來了幾包草藥和兩把傘。
“你現在身子裏還帶着蠱毒的,需要喝一些藥好好的調養調養身子,雖然不至于能把你的毒全部清除幹淨,但是也不會耽誤你的身體。另外,這兩把傘留着路上用吧,我看着這天色怕是很快就會落雨了。”
風蘭卿接了過來,“多謝。”
二人又寒暄了幾句什麽,風蘭卿還是對着沈羅鬼一個拱手:“那我們也就就此别過,此後山長水長,定有相逢的那一天。”
沈羅鬼愣了愣:“山長水長?你們不是要回去待在南王朝的嗎?”
“朝政之事有風問月在,我也得休閑一下了。我以前浪費了很多時間,用來建立暗夜,用來鞏固權利地位,用來勾心鬥角也用來和風玉钰明争暗鬥。可是現在,我隻想把所有的時間都用來陪着阿城。她想看山長水長,我就陪着她看。她不喜歡深宮的冰冷感覺,那我們便不在那裏待着了。”
兩人一匹馬,酒中便天涯。
這感覺不錯。
沈羅鬼眼中是羨慕,可是片刻後他擡頭沖着前面看了一眼,看到不遠處的城牆上站着的那個女子。
他眉眼裏盡是溫柔。
“你去看萬水千水,我便看盡朝政冷暖。”
他便複而也拱手抱拳,行了一個江湖人士行的禮節:“我們,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