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剛開始巴音給了楚清楚的那段時日裏,她不過是日夜的驟痛罷了,無藥可止,她便隻是抱着被子打滾。
那段時日裏。
剛開始楚清楚日夜抱着她,大抵是怕她會疼得忍不住了吧。後來他發現阿燈沒有任何掙紮和不适,也終于松懈起來。
阿燈要疼上整整三年。
後來,在隻有半年之後,這和谷裏就迎來了喜事。彼時秋風掃落葉,是暮秋時節。她正一個人閑着無聊的按着心口的傷口發呆,便有人娉娉婷婷的走進來,阿燈側頭去看。如玉的五官盈盈的眉眼,一身紅色長裙,襯的她的氣色好了許多。
阿燈愣了愣似是沒有想到這單岚爲什麽會來到這裏。她頓了頓還沒想起來要怎麽發問,身邊卻突然有人輕輕的爲她捶打着她的肩膀,她愣了愣,便聽到身後男子伶伶如玉的聲音響起:“阿燈,怎麽不再多休息一會?”
她愣愣的回過頭去。
便對上了引溪一貫是眉眼帶笑的神色。
引溪是和她相處還不錯的的鄰居之一,他也是被自己家的主子捏成的幻象,隻是他看起來卻總是眉眼帶笑的溫暖神色,不比她一直冷着臉木然的神色,所以他一直都挺得自己的主子疼愛。
阿燈沒想道他居然會在這裏,便壓低了聲音問他:“你怎麽會在這裏的?”
引溪對着她做了一個鬼臉:“日子泰國無聊了,便想着來看看你。”
在這個谷裏。
阿燈沒有一個朋友,也就唯獨自己了。而此刻,自己能在這個時候碰到自己之前的老友,她的确是格外的開心的。
單岚看着這兩個人的微小的動作,眸子裏盡是算計,可是這一閃而過卻是又不露痕迹的微微一笑:“瞧瞧瞧,妹妹你有朋友陪伴也是好的,我剛才在來的時候還在想着如果我告訴了你我要和少主成親了的話,你會不會難過呢。現下看來,你身邊有人開導我也開心了。”
阿燈的眸子一頓。
然後她不動聲色的擡起了眼睛,眸底早已經翻湧成災,可是眸光卻依舊極其的清淺:“你說……你要和楚清楚成親了?”
單岚燦爛一笑:“是啊。”
心底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傳來。
阿燈卻是有一些的不甘心的又皺起了眉來,追問道:“爲什麽呢?不是說以前……以前楚清楚不願意娶你的嗎?”
“他那是嘴硬罷了,如今看我身體好了當然就心動了。”單岚說着便又低下頭來,好一幅故作嬌羞的模樣,阿燈還真的就吃這一套,面色當即就變得隐隐的有些難看。單岚微不可見的擡起了眼睛來看她,把一切都盡收眼底了以後,卻是不動聲色的一聲輕笑:“啊對了,本來的,谷主也沒打算讓我們成親這麽早,隻是因爲我救了少主,谷主感激我便把婚事給提前了。”
阿燈微微一頓,然後卻是嘲諷的擡起眼睛來:“你說是你救了楚清楚?”
“對啊,姐姐莫不是忘記了嗎?”
阿燈一向是不喜歡和别人争奪什麽的,可是若是她她自己的東西,她可是不想被人給冒領了功勞:“若真是你救了楚清楚的話,那我這傷口和這痛楚又是怎麽回事?我這空蕩蕩的心口又是怎麽回事?”
阿燈眼底的質問和冰冷讓單岚有一瞬間的慌亂。
單岚慌亂的後退了兩步。
“我……妹妹你這怎麽回事我怎麽會知道的呢,你不是爲了救你身邊的這位公子才搞得這副傷痕累累的模樣嗎?”
睜眼說瞎話。
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阿燈忽的緊緊的眯起了眼睛,心口的位置又開始隐隐作痛,她卻是回頭去看身旁的引溪:“引溪,我累了,幫我送客!”
引溪把單岚給請走了之後,才又回過身來半跪在阿燈面前,滿臉的神色皆是溫柔:“這些紅塵中的情事不适合你,阿燈,你跟我回去吧。”
阿燈直起看着他慢慢的搖了搖頭。
“我不信他是對我沒感情的。”
然後她這句話剛剛說出去沒多久。
終是一切都破碎了。
這谷中的大半的人都拿着火把在大半夜的時候來興師問罪了,阿燈木然的站在門口看着谷主的冷眼并不做聲,隻是許久後才又慢慢看了一圈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楚清楚。
她便問:“楚清楚?這是在做什麽?”
楚清楚面色隐晦不明,許久後卻是慢慢的擡起了眼睛,眼裏的失望和冰冷便把她心底的最後一絲期盼也給擊破了。
“你怎麽這麽狠毒?單岚怕你聽說了我要同她成親的消息,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怕你傷心,才會來你這裏安慰你,沒想到你居然會讓人傷了她!你知不知道她才大病初愈,你這麽一推她,就沒想過她可能會沒命嗎?”
阿燈聽得混混沌沌的。
卻是也聽出來了主要的意思。
她慢慢的點了點頭。
她當然不會信一向主張以理服人的引溪會去害單岚,再加上剛才單岚的所作所爲,她便知道這是單岚故意的了。
她慢慢的擡起頭來卻是認了。
“你既然都已經承認了,我便也沒什麽能爲自己詭辯的了。那你且來說一說吧,要怎麽懲處我?”
谷主一聲冷哼:“你這妖女還在這裏裝可憐!一可有想過單岚被你這麽一推會是什麽模樣,她萬一又舊疾複發,你可有想過她還能不能再同楚清楚成親了!”
阿燈思忖了片刻。
卻是又孩子氣的笑了起來:“她不能同楚清楚成親,這不正是我想要的嗎?”
谷主氣的吹胡子瞪眼。
楚清楚卻是面上并沒有神色,許久後也不過是冷冷的一個拂袖:“錯了就得罰,做了就得有代價。正好,我同單岚成親所用的長明燈沒了,你便去寺裏随着那些僧人去做長明燈吧,你一人要做兩千盞,一天放一盞,爬兩千級台階。也好讓你好好思忖一下,自己到底有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