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羅鬼坐在龍椅上,靜靜的聽着那些個的重臣彈劾着經年所有的罪行,他神志放空,卻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滿腦子都是經年現在會在幹什麽?
他已經猜到了幾分。
她肯定是又在玩失蹤了。
等着他焦急,看着他慌亂的模樣,然後她還覺得不解氣,會晾他好幾天都不理他。
真是……頭疼啊。
“皇上,皇上,皇上!”
衆臣的聲音終于拉回了他的思緒,沈羅鬼挑起眼尾來,淡淡的道:“都說完了?”
“……是。”
這位皇帝終究還是喜怒無常的。
并且他手裏的籌碼究竟有多少,所有人都搞不清楚,自然所有的人都不敢公然去觸他的黴頭,便一個個的低下了頭。
“是。”
沈羅鬼淡淡的站起身:“那就退朝吧。”
群臣一怔,那側妃的父親可是站不下去了,他立刻就站了出來:“皇上,那刁民經年如此侮辱打罵老臣的女兒,這北王朝的唯一的側妃娘娘,此事怎麽能就這麽算了?”
“刁民?”沈羅鬼淡淡的挑眉,“你是說和我一起出生入死了幾十年,還好幾次都救我出了險境的女人是刁民嗎?”
“臣……不敢。”
“不敢那就散了。”沈羅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這件事我已經處理好了,她不知道這個側妃的身份所以才會動手,并且還是因爲這位側妃出手在前,她不過是反擊罷了。但是即使是反擊,她也傷到了我的側妃,所以我當即便罰了她五十鞭刑和地牢思過,這些,難道還不夠側妃娘娘的皮外傷?”
“可是尊卑有别,她以下犯上……”
“對了。”沈羅鬼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你一說尊卑有别朕便記起來了,左右朕才是皇帝,如何處罰朕的後宮是朕的事,輪不到各位指點。如果覺得這位側妃娘娘不是朕後宮中的人的話,朕倒不嫌丢人,完全可以一頂轎子把這位側妃娘娘給擡回去。”
“是臣越矩了。”
沈羅鬼淡淡的收回眼神。
“退朝。”
這事一發生群臣自是不滿。
沈羅鬼倒也不急。
依舊是該幹嘛幹嘛。
但是奇怪的是,他接下來的一連三天都再也沒有見過經年,他找了很多地方,可最後也沒找到,他猜想着可能是自己的耳光太狠了,所以經年生氣了,才會躲着不見他。
他便也不怎麽焦急。
然後第四日的時候,依舊是别人給他束發更衣,他微微皺了皺眉,不知道怎麽了,他總是覺得心不安,并且這發型和今日别人挑選出來的衣服,他穿着就是格外的不舒服。
在上完了早朝之後。
他依舊格外的不開心。
随行的公公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您可要去找經年姑娘?”
“什麽?”
“奴才看着皇上的臉色不好,又聯想到這幾日皇上都沒能再見到經年姑娘了,所以才想着皇上這樣心神不甯的,可能是想念經年姑娘了。”
想念?
沈羅鬼怔了怔。
他擡眼看向宮中忙碌着的衆人,衆人都是低着頭跟他說話,見到他了也沒人敢擡頭看他,就連他身邊的貼身公公也不敢擡頭看他。隻有經年,她總是擡着頭天真無邪的看他,有時候笑,有時候哭,有時候委屈,但是她從來沒有畏懼過他。
他突然記起來幾天前的那天晚上他重重甩她的一個耳光,和她不可置信擡起眼睛的時候,借着月色他看到的她眼睛裏的難過心碎。
他突然有點心疼。
可是他當時什麽也沒做,也什麽都不能做,就隻能這樣的看着。
并且,他和她怎麽可能?
不能。
這分悸動他也隻能緊緊的壓下來。
“胡說,我……我怎麽可能會想念她?”
沈羅鬼冷冷的哼了一聲,還是轉身就朝着身後走去,“還有太多奏折沒有批,回去吧。”
那公公倒是挺喜歡經年那蹦蹦跳跳的性子的,他又看到沈羅鬼的這個模樣,以爲沈羅鬼還在生氣,就歎了口氣勸慰道:“皇上,你還是莫要再生經年姑娘的氣了,這件事她雖然做錯了,可是的确是那側妃不知死活的先辱罵她的,所以她才還手了。并且,皇上已經罰了她鞭刑和地牢的刑罰,也夠了啊。奴才三天前看到經年姑娘,她領了鞭刑又去領了地牢的罰,那白衣都成血衣了,卻還是固執的擡着頭,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模樣,真是看的奴才我都看不下去了。而偏偏這個時候,那個側妃娘娘還又出來譏諷了她一頓,經年姑娘在側妃娘娘離開後那大哭的模樣,真是讓奴才我看着都心酸……”
沈羅鬼陡然停下了步子。
沈羅鬼不可置信的怔了片刻,忽的低低的皺起眉來,聲音格外的喑啞低沉。聽不出他的情緒來:“你是說……經年她去領罰了?”
“是啊。”公公歎了口氣,“她領了那麽多的鞭刑,又在那腐爛的地牢裏浸泡了一夜,那冬日裏穿着的白色棉服都成了血紅了……”
沈羅鬼感覺全身冰冷。
他甚至感覺到了從腳底湧上來的寒意,直勾勾的沖到了腦門。
他這下才終于明白,爲什麽這好幾天了,他都再沒有見到經年了。原來她受了那麽多的刑罰,他不過随口一說,可是經年卻是當真了。
十鞭子經年都夠嗆。
五十鞭子又是怎麽過來的?
他皺起眉來,又感覺到一絲一縷的心疼消無聲息的爬上來,纏住了他的心,一點點的包裹着他的心。
簡直是要把他給逼瘋一樣。
沈羅鬼立刻轉過了身:“去經年那裏。”
公公怔了怔:“皇上不是說還有許多的奏折沒有批嗎?”
沈羅鬼頭也沒有回:“全都給我燒了。”
公公:“……”
“皇上你真的不用考慮考慮嗎?那可是衆臣的奏折啊,如果這樣冒然的燒了的話,衆臣很有可能會……”
沈羅鬼頭都沒有回。
“無非是彈劾我和彈劾經年的奏折罷了,全都燒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