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緊緊關上。
風蘭卿全身的重量都倒在椅子上,他又想起剛才花涼城含羞帶笑的模樣,臉上不由的湧上一股笑意來。
一陣風吹過。
他身邊突然落下來了一個人。
風蘭卿淡淡的道:“我還不知道你有這個天賦,暗夜你掌控不了,賭術也鬥不過阿城,但是這梁上君子做的倒是不錯。”
風蘭卿和左流芳這一路走這麽遠了。
真真是損友了。
左流芳不甘示弱的反擊道:“我梁上君子便梁上君子了,你又能比我好到哪裏去?”
風蘭卿反駁道:“我哪裏不比你好?”
“我梁上君子,你裙下之臣。我們彼此彼此……”
風蘭卿:“……”
“不過說真的。”左流芳拿了一個橘子,正在剝皮的時候撞了撞風蘭卿的胳膊,皺眉道,“你還真的打算讓阿城和你和漸陳一起入宮嗎?你是不知道漸陳是什麽人,還是不知道風玉钰是什麽人?你這是在把她往風口浪尖上推啊。”
風蘭卿也皺了皺眉:“但是如今這個的确是最好的辦法了,我實在是擔心我同漸陳入宮去,留下阿城一個人,會有什麽人來對她對手……”
左流芳挑了挑眉:“那不是還有我的嗎?”
“你有什麽用?”風蘭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若是有殺手來還好,可若是有人用毒呢?”
這一點……左流芳倒沒有想過。
“阿城最近的嗅覺一點點的被吞噬了,連我如今的氣味都分辨不出來了,我知道她喜歡聞梅香,所以故意在遺梅園裏待了半個時辰,可是她竟然絲毫都沒有察覺出來。所以我擔心,萬一那對方是個用毒的高手,你們兩個……是絕對沒有辦法取勝的。”
這個顧慮還是很對的。
可是……
左流芳思忖了片刻還是覺得有些不安:“那你就确定,花涼城在你身邊的話你就真的能護住她,能護好她嗎?”
“能。”
左流芳倒是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他一時之間找不到話來回敬風蘭卿,可是又這麽再看風蘭卿的臉色和神色,是比之前好多了,他便免不了又皺了皺眉:“那你還打不打算把花涼城肚子裏的孩子給打了?”
風蘭卿眸子一頓,閃過了一縷難過和哀愁,最後又是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來。
“那個孩子,自然是留不了的。”
“如何打掉?”
“你可知道爲什麽我從不讓人進去那個遺梅園,唯獨我和漸陳可以嗎?”
風蘭卿這麽一說左流芳也終于察覺出了幾分不對來,他皺眉道:“爲什麽?”
“因爲那裏面根本就不是梅花,而是和梅花很像的一種藥罷了,那種藥的香味和梅花冷冽的香味格外的相似,但是聞的多了卻是能讓人不孕甚至……甚至流産的。”
左流芳終于明白了!
“怪不得你會把她給放到那裏,那裏距離那遺梅園那麽近啊;怪不得你每次去的時候都給花涼城帶一束花去;怪不得每次還要再那遺梅園裏待半個時辰,把花香都斂入自己身上才肯去見她……”
何等的心機!
風蘭卿又低下頭來,垂眼凝眸。
目光落在了一盆碳灰的盆子裏。
忽的揚唇道:“她狠不下心來,我也狠不下心來,所以便就這麽細水長流着罷了。我本來也隻是想着用這個園子來給那漸陳的,倒是沒想到卻給我現在這個局面上給了我這麽好的機會……”
左流芳低低的歎了口氣。
“我現在擔心,要是花涼城知道了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怕是會恨你。”
“無妨……”
風蘭卿眨了眨眼,掩住了眉眼間的所有情緒來:“她恨我無妨……”
蜿蜒曲折的回廊上還挂着幾條冰淩,折射着剛剛升上來的太陽射下來的太陽光,照影的這一路都流光溢彩。
漸陳滿心歡喜的走回自己寝殿之中。
頭上還插着那一支半開欲放的梅花。
她嘴角是掩飾不了的笑意和開心,像是小孩子一樣的憧憬的眼神更是讓這寝殿的婢女和下人都感覺毛骨悚然。
他們從來沒見過漸陳這個模樣。
像是個小女人的模樣。
漸陳很少會這麽開心,但是她推開門就看到了坐在正對着門的那個一身褴褛黑衣的女人,她垂着頭正死死的看着門口的位置。
看到漸陳忍不住皺起了眉。
不過她這一點點的表情和情緒都被她面前的頭發給遮蓋住了,并看不清她的情緒來。
“你去哪裏了?”
漸陳揚起唇角慢慢走上前去尋了個凳子坐下來了,淡淡的道:”我閑着無聊,所以去轉了轉,眼下這個時節,遺梅園的梅花開的正盛,息夫人你也該去看看。”
漸陳臉上的對愛情憧憬的神色深深的刺痛了這個名叫息夫人的眼睛。她忽的冷冷的皺起眉來,一字一頓的道:“你不可能不知道風蘭卿下過令,說是遺梅園隻能你和他才能入内,我一個見不得光的人如何能進去?”
漸陳淡淡一笑:“抱歉,我給忘了。”
息夫人冷哼了一聲,忽的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是又去風蘭卿那兒了吧。”
“是又怎樣?”漸陳伸手撫上了額頭上的這支梅花,忽的燦爛一笑,“他是我的夫君,我閑着無事去找他了,又有什麽?”
息夫人目光像是能看透一切一般,嗤笑道:“可是他依舊是天色大亮才回來了,你在那裏等了他半夜是嗎?”
“是又如何?”
息夫人繼續道:“你不想知道他是去哪兒了嗎?”
漸陳察覺出了什麽異常來,不由的眸子一動:“你想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