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伸開了手去,想去抓住從天上落下來的雪,可能是他的手太過冰涼了,所以導緻雪落在了他的手上卻沒有立刻化開。
“掌櫃的,是錯過什麽嗎?”
她看到了掌櫃的手猛然一頓,然後他怔了怔。卻是又低聲笑了一下,便又收回了手,淡淡的道:“都是命數罷了,無所謂錯過不錯過的。”
他說完又頓了頓,似乎笑了一聲。
“客人也要小心一些呢,雪天容易出事。”
花涼城還沒來得及去揣摩清楚掌櫃的這句話的意思,面前卻突然飛過來了一個白色的團子猛然就砸在了她的頭上。她翻了個白眼,一手端着盤子一手把頭上的九命給扯了下來。
“你做什麽?嫌我五官過于立體,所以想給我弄成大餅臉嗎??”
九命委屈巴巴:“不是我的事情,出事了!”
燈花被房間裏偶爾一些個的縫隙裏吹進來的冷風而吹的忽閃忽滅的,炭火燒的正旺。
花涼城從下面端上來了風蘭卿的飯。
放在了桌子上。
便淡淡的敲了敲桌子示意正窩在榻上的風蘭卿起身來,風蘭卿微微皺了皺眉,他這幾天咳的更加的曆害,幾乎就是一天一大碗血都不夠咳的,所以臉色和身體自然虛弱的不行。
花涼城沒有扶他。
所以風蘭卿便自己試探着一點一點的挪了過去,心裏的巨石也沉下來了一些。也好,這樣起碼能證明花涼城還不知道他的身體如何。
“掌櫃的說了,這幾天大雪封山,實在是不适合趕路,所以我在想……”
風蘭卿端起粥來淺淺的抿了一口。
還可以,甜而不膩。
他便擡起頭來若無其事的看她,神色俱是挑不出一點的毛病來的:“你想怎樣?”
花涼城被風蘭卿如水一般沒有漣漪的目光震的心下一疼,鼻子也湧起來了些許的苦澀,她低下頭來端了另一碗粥,淡淡的道:“我想你得了風寒,并且還越來越厲害了,不如就我和風問月前去吧。我把事情處理完了,自然再回來找你。”
風蘭卿的神色一頓。
卻是低低的冷笑了一聲:“恐怕你把事情處理完了,也便沒有我的事了吧。”他又一口把碗裏的粥給喝盡了,才面無表情的繼續道:“你想甩掉我是嗎?”
花涼城的确是這麽想的。
不過她現下卻是什麽都不想說。
沉吟了良久,才拿起一旁的筷子的另一頭去碰了碰燈火,淡淡的道:“你想的太多了,如果你覺得我會抛棄你的話,那我便不妨帶着你一塊走好了。隻是現在大雪封山,要走的話也必須得幾天之後了。”
“那便幾天之後吧。”
風蘭卿把手中的碗放了下來,又散了頭發,慢慢的走在床邊坐下了。漆黑的發,漆黑的眸子,面上更是一點漣漪都不曾有。
“風問月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今天便别和他一起睡了,他年紀也不小了,難免對你有什麽非分之想。”風蘭卿淡淡的挪了挪床頭的燈燭,拍了拍身邊的空位,這時候面上才終于勾出了一抹笑意出來,“你今夜便同我睡吧,也好讓你看看,我的身體到底如何,能不能把你給折騰的再也不拿我身體虛弱說事。”
真皮什麽時候腦子都不忘了這個。
男人果然是靠着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花涼城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好好好,你等我把這些送走了,再給你拿藥來啊。”她把桌子上的碗都收拾了,剛準備出門,門卻被一股巨大的内力一震給關上了,那股巨力和花涼城擦肩而過。她還沒來得及去想到底怎麽回事,卻見剛才還躺在床上的風蘭卿已經下了床。
這時候已經一個俯身下腰就把她給抱了起來。
風蘭卿面無表情的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爲了防止你一出門就又找不到了,我還是現在就綁着你比較好。也好讓你看看,我不吃藥也是行的。”
“……”花涼城舉了舉手中的碗,“那這些怎麽辦?”
“明日再說。”
風蘭卿把花涼城給放到了床上,然後一把拉過她手中的空碗,一個覆身。
燈燭盡滅。
風蘭卿果真是強打着的精神。
不過雖然如此,但他在床上的功夫但還是真真正正的不肯輸啊!花涼城揉了揉被他折騰的幾乎要散架了的腰,又看了看面色恢複了一些血色但是依舊格外虛弱的風蘭卿微微皺了皺眉。
進門的時候她就在他的那碗粥裏面下了藥。
如今……
自然藥效來了。
慢慢的把風蘭卿還壓着她的胳膊給放了下去,這才試着下了床。穿戴整齊了,剛剛出門就遇到了正在門口站着的掌櫃的。他應該站了很久了,肩頭和頭上落了不少的雪花。
花涼城俯身對他行了一個禮。
“謝謝掌櫃的提前告知,日後若是有難事的話,我定當會幫你的。”
掌櫃的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命數的,我也錯過了也後悔過了,所以還要再問你一句。”他又垂下眼來,低低的笑了一聲才繼續道,“你就這麽放了他,然後準備自己走了嗎?”
花涼城頓了頓點了點頭。
一直跑遠在她腳邊的九命幾下就蹦到了她的身上,趴在了她的肩頭舔了她幾口,是在安慰她。花涼城胡亂的揉了揉它的頭,哭笑不得:“你怎麽也學會裏面的那個了,做什麽都要舔的?”
掌櫃的臉色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變得很好看。
可是目光落在了花涼城肩頭上的九命的身上的時候卻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良久才輕聲道:“姑娘還是快走吧,三王妃應該快到了。”花涼城點了點頭,剛準備走的時候卻又被掌櫃的叫住了,“姑娘……能否給我一碗這個小狐狸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