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城已經料到了第二日他們成親的确是不可能會有什麽好事的,刺殺的人搗亂的人肯定是有的。所以自己才會給漸陳了一個機會。然後卻是沒料到這個箭頭卻是淬了毒的。
漸陳還穿着那一襲紅色嫁衣,隻是原本濃妝的臉已經被蒼白給代替。薄唇緊緊的抿着,似乎格外的難受。花涼城的指尖輕輕的在她胸口傷口處刮下來了一點污漬,放在鼻子下聞了聞。
面上閃過一絲了然。
原來這些刺客也沒想着把三王爺如何啊,這毒藥都是不能殺人的,隻是會使人陷入昏迷。當然了,一旦昏迷,那被傷到的位置已然也就是廢了的。
該說風玉钰的心狠還是說他心善呢?
花涼城指尖輕點,眸底暈染了山川星河,最後隻隐入了那一汪清水。
“水。”
花涼城伸了伸手,頓了頓又道,“再抓來兩隻公雞,各取出一碗血來,靜凝成血漿來倒入藥裏。然後把凝成的藥曬幹成粉了,給三王妃的傷口處一日三次敷好。”
“是。”婢女和跪了一地的大夫領了命,便立刻慌忙的退下了。花涼城拍了拍手掌也站起身來,目光落在風蘭卿身上,忽的道,“你的傷!你……你快過來讓我看一下。”
“本王無事。”風蘭卿淡淡的一拂袖,避過了花涼城伸過來的手,目光俱是冷意,“古神醫現在是皇上的人,還是和本王保持點距離爲好。至于本王身上的傷也自然用不着古神醫操心了,是好是壞,都自有天命。”
他在生氣。
花涼城自然曉得這個道理。便也低低的笑了一聲,随手的攏了攏頭發,淡淡的道,“真是想不到三王爺是個隻聞新人笑不見舊人哭的人啊。那既然三王爺如此讨厭我,我還是不在這裏礙着三王爺的眼好了。”
花涼城又躬身行了個禮,眉眼俱是薄涼的冷意:“就此告辭。”
花涼城疾步朝門外走去,走了兩步卻又忽然被風蘭卿給抓住了胳膊,他用的手勁兒格外的大,似乎是要把花涼城的胳膊給捏碎了一般。還沒等到花涼城問他要做什麽,卻見風蘭卿冷冷的環視了一圈,淡淡的道:“你們都退下吧。”
這三王爺同古蔺神醫的恩怨情仇可是讓她們津津樂道了好長時間的,所以現下這時候,這擺明了就是吃醋了的嘴角,自然讓衆人都膽戰心驚了片刻。
連話也都不敢說了,便各自都退下了。
“是。”
等到衆人都退下了之後,花涼城才終于不耐煩的推開了風蘭卿,風蘭卿一個踉跄竟然被推開了,他不悅的皺起眉,又宛如拉她,卻被她完美的躲過。花涼城看着他的目光格外的薄情:“三王爺,可不要越界啊。”
風蘭卿微微眯了眯眼:“花涼城,你究竟想要做什麽?是不是非要把我給氣死才甘心?”
風蘭卿很少會這樣說話。
他向來惜字如金,像是今日說了這麽多話啊,實在是少見。
但是花涼城卻是一個見怪不怪的主。
她微微轉了轉眼睛,已然是一幅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三王爺,你是真蠢還是假蠢?我做的這些小心機你會看不出來嗎?”
風蘭卿淺淺皺起眉:“你什麽意思?”
花涼城轉了轉脖子,“我懶得跟你說。”說罷便徑直的打開了門要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又停下步子,啧啧的歎了一聲,“今天距離我回來已經有二十五天了吧?”
“二十六天。”
花涼城嘲諷的勾起一抹笑來:“你倒是記得比我還清楚。我在這裏呆不久的,所以若是王爺實在貪戀我的味道,大可以趁着這就好同我繼續風流,免得日後後悔。不過我還是奉勸三王爺一句,我不是個善人,也不是你能暖熱的,王爺不要把心思多放在我心上了。我該走自然是留不住的。”
她說着又捏了捏手指。
忽的道,“啊對了,五天過後這裏會有一場大的釜底抽薪,三王爺可萬萬不要讓小人給鑽了空子。”
她話音剛落,門也随之打開了。
外面不知道什麽時候變了天。
陰沉的烏雲積壓着。
似乎随時都會有一場格外大的暴風雪而來。
花涼城靜靜的看了半晌。
忽的淡淡的一笑,“我和三王爺,的确不是一路的人。”
要說這一個月誰活的最是辛苦。
自然是沈聶了。
先不說他這每日都在被绛風華想法子折騰着,累了就累了罷,可如今就連他的飯都被大打折扣。
所以當他又被反着手被綁在柱子上,看着绛風華在烤着燒雞忍不住就咽了口吐沫。
绛風華聞了聞味道,好不快活的笑了。
“這燒雞就得配美酒啊,否則多寂寞啊。”
沈聶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确定因爲绛風華這些荒謬的治療的确好了許多後才忍住了要罵人的沖動。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輕柔一些:“那什麽,你不會把我給忘了吧?我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你總得分我一點吧。”
绛風華聞言朝他看了看。忽的皺起了眉,唇角的笑格外的欠扁:“抱歉了,忘記了還有一個你了。”
忘記了……
沈聶磨了磨牙。
他何時受過這種氣?
可這種時候卻還真的就是不能生氣,他深深的爲自己歎了一口氣,心裏默默的想着若是自己的媳婦在這,自己肯定不能被這麽餓着。
他又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腕胳膊,和一切同綁住自己繩子的地方,都有着嚴重的磨傷,他也不曾亂動什麽的,怎麽會有這麽重的傷呢?
沈聶還沒來得及去細想。
就聽到绛風華忽然啧啧的歎了一聲:“哎呀。靜寂了一個月了,總算是要下雪了。”
沈聶也聞言擡眼去看,天上烏雲密布,黑雲幾乎就要層層的堆積下來,如同被人給潑了墨一般。
“這烏雲的方向不是這裏吧……”
绛風華眉眼一動:“自然不是這裏,那裏的位置……是百花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