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茶館也是,平日裏最安分守己的地方了,怎麽如今就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這些人也真是……
噫,真污。
她對面坐着的正是有一段時期未曾見到的五月。
五月倒是顯得有幾分倉促,他今日早晨才剛剛打開院子裏的門,就看到這位神醫出現在了自家的院子門口。
他愣了愣。
他沒認出來這位神醫,确實這位神醫先自報家門:“在下名喚古蔺,不知五月你現在是否有時間,若是有時間的話不如同我區個地方,去去就來?”
五月很好奇他是怎麽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便遲疑了幾秒。
古蔺像是看出了他的遲疑,便勾出一抹笑來,身形一動已然處在他的身側,聲音也小到隻有二人能聽到:“我認得你的小姐。”
五月就睜大了眼睛。
“我……我有時間!”
從回憶中回過神家,五月又看了看在面前堆了一小座山的瓜子皮還有桌子邊現下正拍桌大笑的花涼城。
嘴角卻是抽了個的沒完。
終是忍不住先發問出聲來:“古神醫喚我來,不應該隻是來陪你吃茶聽書的吧?”
花涼城淡淡的道:“你猜錯了,我叫你來的确是爲了這個。”
五月有一種被耍了的感覺。
便站起身來行了個禮:“方才你同我說你認得我家小姐,我還認爲你同我家小姐有什麽過往,又或者是知道她最近的行蹤,所以才會随你前來。但現在我看古神醫好像并沒有我家小姐的下落,那麽我還是先行離開了。”
花涼城淡淡的道:“五月,你這麽走了未免有些不妥吧。”
五月果真停了步子。
花涼城瞥了他一眼道:“你可是還記得你的绛風華大哥?”
绛風華他如何會不記得?隻是他這一走卻是有了許久了,也沒個消息也沒個動靜的,是否安好尚未可知。
“古神醫的意思是……”
花涼城揉了揉有些發直的眼睛,“绛風華如今在一個地方,那個地方我想你會很好奇的。”
“什麽地方?”
花涼城眸光閃過一絲戾氣:“那個地方,是北王朝的五佛山之首。”
五月的眸子一怔,似是有幾分不解:“神醫這話說的我可是很糊塗了,我是南王朝的人從未去過北王朝,又如何會對一個寺廟感興趣?”
古蔺的目光像是能看穿一切一般,手已經又拉住了五月的手,五月本來是想撤回的可是卻不料得這個神醫是點了他什麽穴位,他就動彈不得了。
五月的過去……
的确就是在那個廟裏,一個老和尚把他給抱了起來後來颠沛流離的才來到了這南王朝,隻是他當時年紀太小,所以根本就不記得了罷了。
古蔺微微皺眉,手下一動收回手來,已然又是波瀾不驚:“你是誰?”
“五月。”
“我問的是你五月之前的名字。”
五月老老實實的搖頭道:“不記得了。”
“你覺得現在的日子好嗎?”
“好。”五月頓了頓,“神醫可知道我家小姐的下落?”
古蔺的手停留在手中的茶盞上,微微一笑道:“你家小姐莫不是那個之前在城牆上被宣判爲禍水妖女的那個皇後娘娘?”
五月激動的往前走了兩步:“是的,是的。就是她!”
古蔺又抓了一把爪子淡淡的嗑着瓜子道:“她不是死了嗎?你還這麽執着的追她尋她做什麽?”
“我家小姐是不會死的。”
古蔺嗤笑道:“是人就遲早需要面對生老病死,愛恨嗔癡,她又不是什麽神仙,哪能輪的上‘一個她不會死’的道理?”
五月的眸子裏已經算是困惑不解:“神醫你……究竟認不認得我家小姐?”
“認得如何,不認得又如何?”
“認得的話我便陪你多聊一會,不認得的話煩請神醫另覓他人吧。”
古蔺的手微微一頓。
啧,這五月這麽倔倒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她也不過是聽說這個五月日日夜夜的出門去尋自己,才會故意想讓他死心罷了。
誰知道這五月卻是個倔人。
“我認得你家小姐,也恰巧知道她現在沒有死。她現在應該在北王朝五佛山上的一間寺廟裏養傷,還有你的绛風華大哥也在那裏,若是你實在好奇的話,便去那裏去尋吧。”
五月激動不已的道了謝,又覺得有幾分好奇,便又問道:“我不知道爲何神醫會對五月說這些話?可是我家小姐轉達的?”
古蔺停了手中的動作,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恰逢這時,卻突然有人伸出手來一下子隔絕了二人的距離,那人冷冷的道:“五月你未免太不識擡舉!”
五月慌忙去看,正是一身青衣冷然看着他的三王爺。便慌忙變了臉色,“三王爺……”
風蘭卿淡淡的收回眼睛,用眼睛瞥了花涼城旁邊的空位:“給本王讓個位置。”
花涼城咳了咳:“王爺這樣不妥吧,剛才這茶館裏還在如火如荼的造謠說你同我有些什麽斷袖之間的事情呢,若是現在這在外面還如此做的話……啧啧,實在有傷大雅。”
風蘭卿微微皺眉:“你讓是不讓?”
花涼城忙不疊的道:“讓讓讓讓讓!”說着就往裏面坐,幾乎要貼着牆根了,“王爺你坐吧,另外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不過方才。”
風蘭卿一撩衣袍坐下了。
手指在桌子上輕輕的叩着什麽,淡淡的瞥了一眼有些不解和驚慌的五月道:“你可聽懂了剛才古蔺神醫說的什麽?”
“聽懂了。”
風蘭卿揮了揮手:“那便退下吧。”
五月咬了咬唇:“是。”
五月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礙于風蘭卿的身份而選擇退下了,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甘心的朝後頭看去,就看到三王爺正薄着瓜子喂給那位神醫,二人還有說有笑的說些什麽。
那位神醫的身子和他的小姐的身形緩緩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