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的大殿外,已經跪了一地的禦醫和普通的大夫郎中。
一人的咳嗽聲依舊沒有好的迹象。
反而還越來越嚴重了。
剛開始送熱水熱毛巾進去的婢女,到了後來端出來的東西已然都帶了血。
兩個禦醫在外面竊竊私語。
“這三王爺的咳嗽怎麽會怎麽治都治不好啊?”
“我也去看過的,他這不是簡單的風寒感冒,而是像是得了什麽大病一般……”
“這什麽意思?”
“像是重病一樣,留下的病根啊……”
“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但是肯定是不好治的……”
“啧啧,可惜了啊……”
剛剛拿着扇子走進來的左流芳自然聽到了一切,他冷冷的揚起眉,可對上了二人的目光後門也沒說什麽便徑直的走了進去。
府中的婢女匆匆跑出來迎接。
“左先生請進。”
左流芳勾起多情的一抹笑來,用扇子勾了勾那人的下巴,調笑道:“這位姑娘長的卻是極美的,日後見到本公子不用換左先生了,直接喚我名字吧。”
與此同時,一個花盆被扔了過來,左流芳眼疾手快一扇子給推到了一邊,砸在了那兩個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禦醫面前的地上,砰的一聲落得粉碎。
把二人臉色吓得煞白。
左流芳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脯,這才擡眼去看,就看到百合站在門口冷冷的看着他。
對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嘲弄至極的一抹笑來:“左先生還真是風流的很啊,這處處留情的性子還真是短時間裏改不了啊。”
百合眸子裏的火任由是個不傻的人都是看的明白的。
那個婢女當即就跪了下來,身子顫抖個不停的,也不敢求饒不敢認錯的。
左流芳咽了口吐沫,有一些心虛的笑了笑,便也立刻迎了上前:“百合呀,你怎麽來了呀!”
百合一掌拍掉他的手,冷冷的轉身往房間裏走去。
直到關上門,左流芳臉上的心虛和膽怯才終于褪了一些,他疾步走到風蘭卿床邊。風蘭卿已經睡着了,隻是在夢中依舊止不住的在輕咳着。他的臉色也越發的慘白,像是随時就會大限将至。
左流芳對着百合豎起了大拇指:“百合,我跟你真的是有心電感應啊,我剛想着好好給那兩個禦醫來點下馬威的,你就把花盆扔過來了。”
百合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我可沒想這麽多,隻是看到你又在調戲别人,我就想把你這張臉給砸碎了。”
左流芳打了個寒顫:“百合,你怎麽能這麽心狠啊……”
“那你就老老實實的。”百合也疾步走上前來,從一旁拿了毛巾在熱水中過了過,又擰幹了才輕輕的給風蘭卿擦拭着額頭的汗,還是輕輕歎了口氣,“這許許多多大大小小的郎中大夫也來了不少,就連宮中的也請來了,可依舊對王爺的病沒有法子,難道王爺的病就真的沒有法子了嗎?”
左流芳無奈的歎了口氣。
“如果花涼城在的話,是肯定會有法子的。”
百合一聽到花涼城的名字,眉眼間也是遮不住的寂寥難過:“可是娘娘她……她又怎麽可能會回來呢?她……就算她回來了,應該也是恨極了王爺的,又怎麽會給他診治?”
左流芳搖了搖頭:“可是王爺爲她做了什麽我可是看在眼裏的,隻是花涼城不知道罷了。”
百合歎氣。
這半年來三王爺的癡情尋覓她都看在眼裏。
可也僅僅是看在眼裏罷了。
當年一心的想逼死她,如此她死了他卻也失了魂。
如何?
爲何?
難以說的清,難得理的清。
“我們先出去吧,讓他好好睡一會。”左流芳來攙扶起百合,百合面色依舊是擋不住的難過,“可是王爺的病該怎麽辦?大夫禦醫都說……都說他再這樣咳下去是根本就活不了幾天了啊……”
“等待奇迹吧。”
左流芳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風蘭卿,低低的搖了搖頭,“距離小王爺被處斬僅僅有五天了,若是再不找點法子……”
“嗯,我知道。”
花涼城匆匆趕到了百花城。
城下的卿零花謝了個幹淨,隻留下蜿蜒曲折的樹幹攀附着城牆,似是一筆還未寫好的丹青妙筆。
這一座城畢竟是邪城啊。
花涼城頭痛的揉了揉額間的朱砂痣,哦不,現在得被稱呼爲七瓣花了。她頭痛的很。
這朵花南王朝應該不會有人不認得的。
如果她貿然走在大街上的話,肯定會被人認出來,到時候……
她想想就覺得頭大。
她隻能找到了一個鬥笠戴在了頭上,慢慢踱步走在長街上。
果真是不一般的心境了。
她剛走了幾步,忽的看到不遠處的長街正中間的卿零花的樹幹旁邊圍了一群的人,似乎還有人在指指點點的議論着什麽。
花涼城本來不打算理會,但是走到一半忽然聽到别人在說什麽風蘭卿三王爺重病在身求名醫的字眼……
花涼城本來想擠進去,可人太多她擠不進去又擔心鬥笠被擠斷了,便随手拉了一個路人:“你好,請問一下這個東西是什麽?我好像聽說什麽我們的三王爺得了頑疾無藥可救是嗎?”
被她攔住的婦人一聽也是開了話匣子:“是啊,三王爺如下光陰正好,怎知從皇後娘娘被處死之後就染上了頑疾呢。這都卧病了半年了還是不見好轉,别人都說這是皇後娘娘在找他尋仇的呢。”
呵呵,尋仇個鬼。
“那這個東西是……”
“無藥可醫雖是這麽說,但是萬一有草莽大夫可以診治的呢?所以這個東西啊,就是昭告天下要尋名醫爲他診治的,說是診治好了得良田千畝呢。”
待遇倒是不錯。
看來應該是真的。
花涼城微微皺眉,說不清心底到底是什麽感覺,隻是覺得心下有幾分的難過和心塞。
“那就多謝你了。”
花涼城簡單的行過禮之後,又深深的看了一眼依舊圍了不少人的地方,便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離開了。
也罷。
是死是活,自有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