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輕輕揮了揮手。
推着他的人已然松開手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
放在大殿上的夜明珠忽的暗了下來,印的他的四周有一些昏暗。他垂了眼不知在想什麽,忽的一伸手,不知從哪裏飛來一群紅色的雪蝶飛了進來,停在他身側,不停的盤旋着。
似乎是在傳達些什麽。
男人這才擡起眼來,手輕輕一揮,雪蝶便又成群結隊的飛遠了。
離遠了一看。
宛如這久不見陽光的地下深處的一條紅色的發帶。
男人輕輕伸手,微微眯眼去看遠方,忽的揚起一抹豔麗至極的笑來。
“這就太好了,這地下面這樣荒涼,難得很久沒有這麽多人來湊熱鬧了呢。不僅是我,就連這小蝴蝶都餓了呢。”
眸子裏的笑越來越濃。
最後隻剩了下了冰冷嘲諷的笑意。
花涼城去尋了醫師來給風蘭卿包紮。
沈聶一直可憐巴巴的抱着九命坐的遠遠的,嘟着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行了。”花涼城可笑的道,“我又沒用多大的力氣,你至于這麽記仇嗎?”
“我怎麽不記仇啊。”沈聶的聲音幾乎都要哭出來了,“你都把這男人給領回房間來了,我要是再嬉皮笑臉的,你被他勾搭走了怎麽辦!”
“哪有那麽容易。”
花涼城說着用手捏碎了果子的湯汁在風蘭卿幹涸的唇上擦了擦。
沈聶眸子裏的黯然一閃而逝。
忽的又不忿的道:“反正我不管,你快點把這個男人轟出去,我不喜歡他,我不喜歡他,九命是不是也不喜歡他?是就安安靜靜的,不是就就從這裏跳下去。”
九命:“……”
“看,九命都不同意了!”
花涼城扔給他一個白眼。
“不過那條巨蟒好像對我成見還挺深的,我給它上藥的時候居然還對我呲牙咧嘴的,要不是也及時收手,我估計它得咬死我。”
想起剛才的尴尬,花涼城也不由的挑了挑眉。
“的确是,一般蛇都會是這樣霸道狂妄的,不過它爲什麽隻咬你呢?不會是你惹到它了吧?或者你這個人面相不好,是個蛇就對你有意見……”
沈聶嘴角抽了抽:“什麽叫做它我面相不好隻咬我啊?你剛才沒看到它對誰都敵意很深嘛。不對,我分明很帥的好不好!但是我天生長了一張娃娃臉,我能怎麽辦?”
花涼城老實的搖了搖頭。
“我還真沒看到它對誰敵意很深,不過對你很深罷了。”
沈聶嘴角抽了抽:“媳婦你别鬧,我說的是真的,你就沒發現那蛇不尋常嗎?剛才那男人也說了,這蛇因爲和他一起長大所以才和他親近,你……你今天才來到這裏,它幹嘛和你親近啊?”
花涼城眸子頓了頓。
“你是說我是妖怪嗎,所以那蛇在我面前才不敢胡亂撒潑的是嗎?”
“……”沈聶揉了揉腦袋,“不是,你看到就不覺得你和那蛇……呃不對,你和那男人……也不對……哎呀,我也不知道怎麽說了!”
花涼城淡淡的點頭。
“嗯,那就别說好了,畢竟這太浪費你的腦子了。”
沈聶垂眼想了想,眸子閃過一絲銳利。
不會有這麽簡單的。
可一擡眼,看到花涼城已然在扒風蘭卿胸口的衣服了,當即就大喊道:“媳婦,你住手!”
花涼城一懵。
就看到沈聶疾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眼底眉間俱是委屈,幾乎都要哭了出來:“媳婦你怎麽能下我面前紅杏出牆啊!我還在這裏呢,你就去摸别人的胸了……”
花涼城冷冷一個白眼扔過去。
“滾到窗台下面跟九命一起站着去!什麽摸别人的胸,我在給他處理傷口!”
沈聶一聽就不幹了:“哎呀,幹嘛還要管他的死活啊!你不是也說了嗎,這個男人傷了下面的那條小蛇,殺了他都不爲過,你幹嘛還要救他?現在有了他……都不管我了……哼,我不開心了,哄我!”
花涼城翻了個白眼。
“我麻煩你去死一遭好吧?”
說不救肯定不救,說救就一定救到底!!
這一貫是花涼城的爲人标準。
因爲救人救到一半的時候,總覺得她好像缺點什麽沒做……
心癢啊。
論強迫症的悲哀。
沈聶一撇嘴,真的就要哭出來:“你不愛我了,媳婦,你是不是不愛我了,你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花涼城頭痛的道:“跟你說了我失憶了我不記得了,你怎麽還扯着以前不放啊?”
話剛落下床上的人猛然就睜開了眼睛,手已然牢牢抓住了她的手。
眸子裏的霧氣不知是喜是怒。
努力的好久才不可置信的輕聲道:“你剛才說什麽,你失憶了?”
沈聶一懵,疾步沖上前一把拍開了風蘭卿的手,把花涼城的手拉過來,指着沈聶的鼻子指責道:“我警告你,這裏隻要有我在,你就别想着耍什麽花樣!”
花涼城一怔。
卻是慢慢的松開了沈聶的手,立刻站起身來,又仔細打量了一眼風蘭卿的傷勢,忽的自唇角勾起一抹不可置信的笑來:“還真是奇怪啊,我刺的一劍我自然是知道力道和傷勢的,即便是有着最好的身體和傷口痊愈能力,也不會醒的這樣快,現在都有力氣抓我的手了……啧。”
沈聶冷冷的一笑:“什麽傷口就好了啊,其實,他就是想吃你的豆腐!”
風蘭卿也不去聽沈聶的話,隻是依舊上下打量着花涼城,頓了許久在花涼城的眼裏隻看到了疏離和打量,心下猛然一沉。
那樣疏離戒備帶着打量的眼神。
的确和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帶着戒備。
和不信任。
有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傳來。
風蘭卿靜靜的看了半晌,忽的抿唇一笑,掩下眼底的百般情愫,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你居然失憶了,居然會不記得我了……不過也好,這樣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