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城已經同沈聶在這裏住了三天。
要說爲什麽不出去的話,實在是路途太過艱難險阻。
其實也不是。
主要是這屋裏的門是由雪蝶所鋪就了一層的。
若是開門隻得穿過這個門。
沈聶無恙,但是花涼城這過一次可就跟要了命一樣了。
于是也便懶,宅。
不過不得不說是這個地下王國,卻是格外的富麗皇堂而又巧奪天工的。
盤踞在地下的大路像是深山的脈絡,被封存在地底下,像大地經過了惡戰而留下的縱橫捭阖的傷疤隐在深處,站在王國的最頂端看,真真是震撼。
并且這裏不分晝夜沒有四季的區分。
随時可以種莊稼。
隻是種子依舊是到了天數才會成熟。
很奇怪,沒有陽光這裏的植物依舊也能存活,并且和外面的莊稼沒有絲毫區别。
這裏的日便是一片清明,夜便是白霧籠罩。這裏的夜色更爲震撼,因爲站在最高處,偶爾白霧散去一些,借着微弱的夜明珠的光可以朦胧的看到遠處的山川和别處爲取光而燃的烽火。
那感覺。
就好像發現了新大陸。
花涼城趴在窗邊靜靜的看着,忽的有人走了進來,那人驚訝的道,“媳婦,你今天怎麽不睡覺了呀!”
花涼城無奈的揉了揉眉心。
轉過身去,就看到沈聶端着了一個果盤,上面放置着紅色的果子,葡萄大小,顔色格外的鮮豔。
“我能一直睡?那不是跟豬一樣了嗎?”
沈聶把果盤朝花涼城挪了挪,一臉殷勤的道:“媳婦你嘗嘗這個果子,可好吃了。并且聽那些妹妹們說啊,這果子隻有這裏有,别處都沒有的。”
花涼城拿起一個看了看,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沒有果香的味道。便輕輕咬了一口,汁水綻在嘴裏,有一種類似水蜜桃的味道。
“怎麽樣?好不好吃?”
沈聶一臉殷勤。
花涼城點了點頭,還不忘取笑他道:“那是,你的那些又溫柔又漂亮的妹妹們給你的嘛,怎麽可能會不好吃?”
沈聶的小心思何其的多,當即就反問道:“媳婦,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吃你這個小屁孩的醋嗎?”
“什麽小屁孩?我比你大!”
“在我看來你永遠都是個小屁孩。”
“所以呢,你要把我當成了孩子來寵愛嗎?”
“我把你來當弟弟寵愛的。”
……
門外,一襲白衣的男子靜靜的坐在輪椅上,把裏面的對話全聽了個清楚。
一遍體绫羅的女子站在他旁邊。
男子頓了頓故意壓低了聲音道:“這個女人這幾天都沒有出去嗎?”
“是。”
“那就好。”男子舒了一口氣又道,“這碧血魂你每天都給她送去一盤。”
女子遲疑的道:“可是王,碧血魂本就十分稀少又是治療良藥,爲什麽要給一個陌生女人送去?這樣的話,王的傷病……”
“這個無需你多言。”男人眸子閃過一絲隐晦的光,“這個我自是知道的。”
也自然是有辦法的。
與此同時。
被流光籠罩着的北王朝王城。
座落在王城正中間的鎏金樓閣似是渡了一層光華,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不時有幾隻雀兒飛過立在檐角。
大眼睛滴溜溜的轉着,似是爲這景色所着迷。
“皇上他真的無事嗎?”
一道隐隐帶着關懷的聲音傳來。
順着聲音望去,隻見穿了一襲妖媚紅衣的女子端着一碗褐色的湯藥站在門口,正在和海公公争執些什麽。
海公公面色盡是爲難:“娘娘,您現在已經恢複了貴妃的位子,也别想的太多要的太多了,否則觸怒了皇上的話,沒有你我的好果子吃。”
站在他對面的紅衣女子正是花水曼。
她本就高挑白淨,如今穿了一襲紅衣,沒了素衣的純粹出塵,反而多了一分柔媚入骨的柔情。
她更适合紅衣。
花水曼臉色一白,似是有幾分不甘心的道:“本宮知道,皇上是還沒有忘記妹妹,本宮也沒有忘記她。隻是逝者已逝何必追憶?皇上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否則這北王朝的社稷江山可如何是好?”
“唉。”海公公深深歎了一口氣,“誰說不是呢,這皇後娘娘也去了差不多三個月了,可皇上就是走不出那道坎來,做奴才的又有什麽辦法?”
花水曼眸子裏閃過一絲不甘。
她雖是成功蠱惑了風玉钰,事後也完全靠着自己的本領成功讓自己回到了貴妃的位子,可風玉钰卻在想着自己背叛了花涼城,因而再不願意見花水曼。
她如何能甘心?
她要的不是貴妃的位子,而是皇後的位子!
花涼城都已經死了,死了!
爲什麽風玉钰還是走不出來?
花水曼蹙眉頓了頓,終是無力的歎了口氣:“那便好吧,既然皇上不願意見本宮,那本宮改日再來就是了。”
“恭送娘娘。”
等到花水曼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的時候,海公公才無奈的歎了口氣。
又擡眼看了下湛藍的天。
哎,這情愛啊,害了多少人啊。
花水曼慢慢朝宮中走去,剛轉過一個彎的時候蓦然被一雙手捂住了嘴,拖着她就朝一邊的空房間拖去!跟在花水曼旁邊的宮女剛想喊出來,卻被另一個人給敲暈了拖進了房間裏。
花水曼不由的睜大了眼睛。
目光就停在了這房間裏現在最中間的男人身上。
風蘭卿依舊一襲青衣。
眉目處卻是格外的冷漠。
他做了個手勢,捂住花水曼嘴巴的人就松開了手,靜靜的退到了一邊。
花水曼靜靜的環視一圈,忽的扯出一抹嘲諷的笑來:“三王爺若是有事找我的話去我宮中就可以了,這擄我前來是什麽意思?”
風蘭卿雙手束在身後靜靜的打量了她幾眼忽的道:“你這是後悔了,是去找皇上了是嗎?”
花水曼臉色一白。
嘴角嘲諷的笑也越來越大:“是又如何?你不是也一直在找花涼城的蹤迹嗎?你我不過是半斤八兩罷了,你又有什麽資格來嘲諷我?”
風蘭卿的眼立刻被冰冷灌滿,周身翻湧着的冰天雪地似乎是要把花水曼吞沒。花水曼卻一點也不怕,反而還輕聲笑了起來。
“論後悔,我可比不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