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繼位開疆拓土,四夷八方無不賓服。
南王朝沒了戰亂便也是呈現出一幅生氣勃勃的模樣。
花涼城抱着九命走在前面,沈聶拿着折扇撐着傘走在她身後。
大夏天的大太陽異樣的刺眼,所以沈聶撐着傘也算不上太搶眼,倒是花涼城依舊大搖大擺的看着四周,既未撐傘也未走在陰涼處。
槐花的季節已經過去了。
依舊有少數的槐花挂在枝頭。
下面供奉着一方桌子,上面放置着個香爐,幾株香袅袅升騰繼而綻放。
不時還有信徒跪在下面虔誠的祈禱。
花涼城走到樹下頓了頓,這才擡頭去看,就見這棵槐樹應當是有些年頭了,樹幹曲折着往旁邊蔓延,就坐落在這條長街正中間。
上面還挂着一條條的紅繩。
花涼城又看了看,便看到了一老妪纏着一條紅繩,提筆寫了什麽便伸手一扔。可那紅繩太輕,迎風一吹竟是又飄了下來。老妪不死心,依舊又去撿再扔。
始複循環。
卻依舊挂不上。
花涼城頓了頓,便轉了步子在老妪之前把紅繩撿了起來遞給她,繼而又看了看高高的枝桠輕聲道:“老婆婆,需要我幫忙嗎?”
老妪擡眼看了看她。
她看上去應當是有七十多歲,頭發發白了且臉上也盡是皺紋,一雙閱盡風霜的盡是混濁的眼睛就靜靜的看着她。
不知怎麽的,花涼城莫名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心下警惕了幾分。
可老太太身上卻也沒有一絲内力和武功的蹤影,且也并沒有殺機。
怎麽回事?
“不用,這個是祈福帶,隻有每月的六号挂上才有靈氣的,并且啊,必須是本人挂上的才能被神靈庇佑。”
如她的人一樣,聲音的聲線也格外的沙啞蒼老,透着一股子風霜在裏面。
花涼城擡眼去看這棵古槐樹。
槐樹似是看過了很多風霜,樹幹皆被紅绫包裹着,上面的樹幹也挂了許許多多的紅绫。
不知怎麽竟是讓她覺得有些熟悉。
好像記憶裏也有這麽一棵樹。
那是棵花樹,周身開着紅色的不知名的花,并且跟這棵樹一樣。每一個枝桠上都挂滿了善男信女從月老廟裏求來的紅線。可那紅線卻和這紅绫不同,那紅線在線尾墜了一顆鈴铛,鈴铛下是竹簡寫的是心願。挂在枝桠上,風過無痕,卻有着清脆的鈴铛聲伴着竹簡墨香,美的幾乎醉了人。
樹下站着兩個人,一人騎在馬上,幹淨的眉眼飒沓的戰袍,手中提着杆紫薇花花槍。
那個人,是她自己。
站在她身側的那男子似乎是在輕笑。
說的什麽她聽不到,他的臉她也看不清。
是誰呢?
場景漸漸模糊,花涼城想仔細去看,便虛虛的伸手想去抓住,卻一個不經意間抓了一手清風。
老妪仍舊在重複着扔、掉、撿、再扔的動作。
這時候,恰好沈聶也從街頭走來。他的相貌本就異樣紮眼,臉上更是白淨的要命,渾身透着妖娆卻又出塵的氣質。
一舉一動皆是讓人浮想聯翩。
沈聶把手中的槐花而制的冰塊遞給她,“媳婦,這個東西你可是吃不到的哦,據說是在極地一方采來的冰塊配上精心而挑選的槐花而成的槐花冰,可香甜了,你試試看。”
花涼城拗不過沈聶的再三邀請。
終是伸出手家接了過來。
槐花冰依舊泛着白氣,冰塊晶瑩剔透槐花又幹淨素雅,還未曾放到嘴裏,便是鋪天蓋地的一股甜味香味傳來。
沁入心脾。
這裏沒有冰櫃,也沒有上好的物流,能做成這個地步且冰也未化實在是用心。
見到沈聶來了,老妪卻突然停了手中的動作。兩眼緊緊的盯着沈聶,忽的沒來由的問了一句:“你是哪裏的人?”
沈聶怔了怔,指了指自己:“你說我嗎?”看到老妪點了點頭才又道,“南王朝生人。”
老妪的目光一下子沉寂下來。
眸子如是一塊黑曜石。
一下子混濁盡退。
花涼城不由的眯起了眼。
“那有個東西你應當會感興趣的。”老妪嘴角綻了一抹笑,眸子深的花涼城看不透,還未等到沈聶答話,便又看向了花涼城,“華夏大陸現在除了極地一方皆是酷暑,去哪裏尋冰塊?且還這樣好好的制成了槐花冰?這位公子很是好奇,但是這位姑,娘應該對這個更好奇到底是怎麽回事的吧。”
花涼城眸子微頓:“你知道嗎?”
憑借自己的能力絕對不可能。
可若是憑借一些不自然的自然力量,别說一塊冰塊,就算一座冰山也照樣做得到。
可是這華夏大陸上竟是有這種力量嗎?
她能傷了心脈卻依舊活下來,本就已經違背了天地自然的往生循環法則,可若是有這種扭轉自然的力量的話……
别說傷及心脈,就算沒有頭顱卻依舊能活着!
所以那個制作槐花冰的人,是一個不容小觑的人物!
沈聶目光也深沉了下來,眸子迅速的掃了一圈,忽的壓低了聲音道:“這位老婆婆是知道什麽嗎?”
老妪眼底閃過一抹光。
“知道。”
“還請賜教。”
老妪忽的冷笑了一聲,把手中的紅繩遞向了花涼城,花涼城怔了怔,“要我幫忙挂上?”
老妪搖了搖頭卻又立馬點了點頭,“不是要你幫忙挂上,而是這個東西本就是你的,所以我自然挂不上,肯定得由你挂上。”
花涼城懵了一瞬,還沒來得及發問老妪便不容分說的把手中的紅繩塞在了花涼城手上,雙手負于身後,慢慢踱步走遠。
沈聶急忙湊過來:“這老太太是怎麽了?媳婦你認得她嗎?”
“不認得。”花涼城摩挲着手心的紅绫,看着漸漸沒入人海裏的老妪,急忙推了沈聶一把,“趕緊跟上她,這不是個普通人!”
“好。”
待到沈聶應聲匆匆去追老妪的時候,花涼城才把手心的紅绫給展開了。
裏面寫着歪歪斜斜的四個字:
“花涼城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