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早就死了,隻是我娘不知道,亦或是她知道但是卻不信罷了。沈洛……他死在戰場上,萬箭穿心卻還是看着王城的方向。”沈聶淡淡的道,說到此停了搖椅站起了身。欣長的身材和淡漠的眉目,和她初次見到的那個賭坊老大仿佛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人。
花涼城一懵,一句話便迫不及待的問了出來:“怎麽會?如果他死了的話,最後同相思道别的是誰?用心頭血和禁術養着相思的人又是誰?”
沈聶目光落在遠處,“你覺得誰會是最虧欠她的,便是誰救的她。當時我娘的眼睛已經差不多瞎了,所以風不負随意做一個人皮面具便糊弄過了她。至于之後她在之後在别人房中碰到的那個沈洛……無非一個幻境罷了。”
“不過那個風不負倒是個癡情種,心頭血給了我一半又拿了不少養我娘,想必這接下來的半輩子一定是離不了藥來養身子了。不過,追根究底說來也是他自己活該……”
花涼城微微蹙眉,當即便又閃身上前,用另一隻手覆上了沈聶的手腕!
畫面如潮水,源源不斷的朝她湧來!手心像是握上了一塊火炭,她立刻便松了手。
滿眼不可置信的盯着他。
怎麽會?沈聶的未來……怎麽會?
沈聶擡眼看她,黑眸藏了困惑:“怎麽了,你是不是看到什麽了?”
“你怎麽知道我能看到?”
沈聶神秘一笑:“因爲……我也能看到。你知道爲什麽别人都看不到我娘,爲什麽你就能看到嗎?”
花涼城像是想到了什麽瞳仁一點點的縮小。
腳步往後移了移,嘴動了動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當即疾步走到門口一把拉開了門,甜膩的香味迎面而來,她卻懶得再看,也不向沈聶解釋什麽,隻是疾步跑下樓,一把拉了一頭霧水的風蘭卿便往門口走去。
倒像是躲避什麽似的。
沈聶倚在窗台上,看着花涼城匆匆離去的身影唇間卻挂了一抹笑。
花涼城走的很快,拉着他的手也帶了些許的汗,風蘭卿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卻也不去問,隻是緊緊跟上她。
花涼城直到走回驿站重重的關了門才深舒了一口氣。
腳下的小狐狸圍着她的裙角在轉圈圈。
風蘭卿淡淡揚起眉,心下莫名的有了幾分怒意:“你這麽急做什麽,是那個什麽白雲邊的主人做了什麽?我還從未見過你這麽急的樣子。”
花涼城進去了這樣久,他雖是不知他們究竟說了什麽,但是心下大抵也能猜出來。
無非還是關于那個秦相思。
不過說起來那個秦相思,怎麽會當真沒在史書裏呢?
風蘭卿眼神漸漸模糊起來,突然記起他的父親臨終的時候似乎并沒有什麽值錢的陪葬物品,更沒有要妃子宮女。
隻是無比簡單的一座墓葬。
史書也并未寫下他究竟葬在何處。
這樣想來的話……想必是和那副畫上的女子有關系。
大口的呼吸了半晌,花涼城才終于擡眼看他,目光複雜的反問:“王爺,你想要五蘊珠對吧。”
“是。”
“如果一個人體内有五蘊珠的話,你會殺了他拿那顆珠子嗎?”
風蘭卿束手而立,黑色的眸光似是一個無底的漩渦,花涼城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便又輕聲笑了,半開玩笑的口吻接着道:“王爺别緊張啊,我隻是随便問問罷了。”
“如果是你需要那顆珠子的話,我就殺人取珠。”
花涼城嘴角一僵。
說話間,從天邊突然飛來一隻鴿子停在了窗邊,小狐狸看到匆匆就跳到了窗上,一爪子就拍了上來,把那鴿子拍了個昏迷。小狐狸剛想再巴拉巴拉,便突然被花涼城提起來。
花涼城咬牙道:“你這個狐狸可真是不讓人省心!”
風蘭卿疾步走到窗前,把鴿子提了起來,翻來覆去一陣突然沉聲道:“不好,軍營出事了。”
“軍營?”
花涼城這故事聽得久,在這北王朝也玩的恣意,倒一時真真記不起那軍營裏的十萬大軍了。
相思堵在北王朝的入口,應當就是不想讓南王朝的人入侵,想護着這北王朝。如果她回去領軍而來,相思她……
她那樣的女子。
如果真跟她說了沈洛早已經死了的話,相思肯定是會瘋的!可如果不說的話,相思就隻能一個人困在自己的幻境裏一輩子了。
如今她自己就是個幻境。
她這一生活的也像是一個幻境。
到最後手中的東西,腦子裏的東西她全都再見不了了。
花涼城沉了聲音:“上面可有說軍營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瘟疫。”
花涼城蹙緊的眉稍稍松了一些。
“瘟疫的話無妨,今日晚上你跟我潛回去一趟,我便能把瘟疫給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