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城心裏一陣發毛。
如果沈聶的确是那樣一個變态的話,他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純粹清朗的話來?
心機城府謀略。
當真是深沉的可怕。
當即也沉了眼:“沒有沒有,我隻是在想你居然還喜歡養花。”
“對啊。”沈聶淡淡應道,“我娘親喜歡養花,所以我也喜歡。怎麽了,媳婦你不喜歡花?”
花涼城頭疼扶額:“我告訴過你了,我嫁人了,你怎麽還喚我媳婦?”
“切。”沈聶不屑的撇了撇嘴,“你是說今日和你走在一起的那個男人嗎?”
“你見了?”
沈聶把玩着腰間的流雲穗,一臉憤憤不平。
“嗯,一個不起眼的垃圾罷了。而且居然是你把他從流脂樓拉出來的。流脂樓……哎呀,那男人這樣不潔身自好你幹嘛還要他呀!”
花涼城眼神一冷:“你跟蹤我?”
并且是在她毫無發覺的情況下!
還有那個烤紅薯的毒,她竟然沒有一絲的發覺!
“我沒有跟蹤你啊,白天跟蹤你的人不是我,我隻在黑夜裏活動,白日裏我出不了白雲邊。”
花涼城微微皺眉:“什麽叫你出不了?”
沈聶伸了個懶腰:“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隻在白天活動夜晚休息,他們是活人。而另一種就是白天被禁锢隻有夜晚才能出來狂歡。”
花涼城接過話:“他們是死人吧。”
沈聶想了想:“嗯,媳婦你說的有幾分道理,但是還有一個别稱。”
“什麽?”
“魅。”
“那你是人還是魅?”
沈聶動作一僵。
花涼城很快就捕捉到了沈聶的失态。
“媳婦你如果想知道更多的話就嫁給我好了,到時我也可以跟你說說那個沈洛的事。”
花涼城豔麗一笑:“所以你還是認得沈洛的是嗎?”
沈聶撫着唇頓了片刻,“若你想知道的話就來白雲邊找我好了,現下我得走了。”
花涼城微微挑眉。
就在這時,從窗口突然吹來一陣風。
風吹過沈聶的衣袍,所過之處突然來了一陣黑霧!又是剛才花涼城所看到的黑霧!和秦相思的黑霧和那日在張沛夫府中所見的黑霧一模一樣!
随着黑霧越來越多,沈聶的身形也漸漸的開始消失。
“等等!”花涼城突然飛身而起,想抓住沈聶,可是抓住的時候手心隻留下了一片虛空。
沈聶随着霧氣散了?
花涼城正在怔愣間,突然感受到眼睛被光刺了一下。忙捂住頭往窗外看,就連東方正撒下了第一抹朝陽,整個小城片刻間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雞鳴聲。
天亮了。
“這世上有兩種人,一種是隻在白天活動夜晚休息,他們是活人。而另一種就是白天被禁锢隻有夜晚才能出來狂歡。”
腦子裏突然記起沈聶的話。
魅?
莫非是在這華夏大陸之上居然還能有這樣一個東西的存在?
是了,秦相思就是被人生生制成的魅。
按照本來她的年歲今年怎麽也得五六十歲了,如今卻依舊保存着二十幾歲的模樣。
但是能制成魅的幾率着實是小。
秦相思是由沈洛制成的,而看樣子沈聶也是個魅,也姓沈……
是不是二者之間有什麽關系呢?
立刻抱了小狐狸奪門而出,路上又遇到了那個夥計,忙抓住夥計問:“你可認得沈洛?”
夥計剛起,還有些許的怔愣迷糊,但一定這名字瞬間也就清醒了,忙用手指放在唇邊:“噓——不能這樣直呼先皇的名諱!若是被有心人聽到,會有大麻煩的!”
花涼城微微凝眸,又道:“那你可認得白雲邊的老大,沈聶?”
夥計撓了撓腦袋,“白雲邊的老大我不認得。但是沈聶這個人我還是有些印象的,據流言說,他是先帝同一個妖怪生下的兒子,所以并不得寵,而且隻三歲就被趕出了皇宮,現下應該早死了吧。”
“你是說,沈聶是沈洛的兒子?”
“姑娘,你不能直呼先帝名諱!”
花涼城翻了個白眼,“那你的意思是,沈聶是先帝和一個妖怪的兒子?”
“對!但是隻是流言嘛,不能信的。”
花涼城唇角勾起一抹笑。
她明白了。
“嗯,驿站的早飯準備好了嗎?”
“這個我也剛剛起來,還沒開始做呢。”夥計撓了撓頭,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姑娘你放心,等到辰時就肯定做好了!”
“嗯,幫我準備兩份送到我房間好了。”
花涼城淺淺一笑,便徑直下了樓。
那個夥計揉了揉腦袋,哎,這位姑娘一直都是一個人,怎麽今日要兩份飯?莫非是今日餓的緊了還是今日有客人要來?
搖了搖腦袋。
算了,他還是去準備熱水各位客人洗漱吧。
昨夜起了霧氣,所以清晨的路上還是帶了濕氣,像是下了一場薄雨。
一路的槐花打濕了地面。
一路的花香氤氲了小城。
天色還早,準備早飯的小販還未擺開攤子,卻已見處處冒着青煙。
花涼城打了個哈欠,慢慢走過無人的長街。
慢慢停在了昨日同風蘭卿分開的街角。
裏面隻有一棵上了年紀的槐樹,除此之外空無一人。
也是,風蘭卿也不能在這裏一直等着她啊。
花涼城啧啧歎了兩聲,完了,風蘭卿是肯定又生氣了,要是再哄回來又得費一番功夫。
小狐狸白了她一眼。
也是,現在都找不到風蘭卿了,眼下這時機風先找到他啊。
轉過身,剛邁出第一步就撞上了一個寬厚卻帶了些許薄涼的胸膛。
剛想退出就又猛然被人抱在了懷裏。
花涼城一怔,擡眼去看,可按照她的角度,卻隻能看到來人幹淨俊朗的下巴。
可是這來人身上的冷氣和不悅……
花涼城已經很熟悉了。
也不再掙紮,花涼城幹笑了兩聲:“哎呀,王爺啊,我可算是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