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涼城卻也知曉風玉钰不肯低頭的性子,也是幹淨利落,直接躬身行禮,轉身就退下了。
門外一直在偷聽的公公看着花涼城離去的身影驚出一身冷汗。
女人領軍?
這不是跟鬧着玩似的麽……
偷偷的瞥了一眼殿中的皇上,皇上正在低着頭……想事情呢?不會真的是想要花涼城領軍吧?再看一眼,怎麽又突然笑了?!
皇上莫不是被貴妃娘娘氣瘋了吧?!
回到宮中,花涼城便感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雖是被殿中袅袅升騰的梨花香遮住了些許,但還是逃不過花涼城的鼻子。
“巧兒,出去。”
巧兒也知道花涼城絕不會再逃跑,也是施施然便關門退下了。
花涼城摘下頭上的鎏金步搖,沉聲道:“出來。”
隐衛從房梁上跳下來,穩穩落在花涼城面前的凳子上。
這隐衛越發的無法無天了。
她還站着呢,這隐衛居然敢坐下!
花涼城冷哼一聲,也懶得計較,直接走到銅鏡前坐下,聲音不鹹不淡:“風蘭卿讓你來的吧。”
隐衛不答話,手卻已經朝桌子上的果盤伸去。
花涼城一個簪子扔過去,正巧砸在隐衛食指中指之間的桌子上,入木三分,隐衛一驚出了一身冷汗,忙收了手讪笑:“五小姐,消消氣消消氣。”
“回去禀告左流芳,易容術他還欠了我的,還有記得告訴風蘭卿,北王朝這場仗是要打可以,不過我要做主帥。”
隐衛愣了一下,不過也習慣了這花涼城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性子,淡定的點了點頭,随即陣風吹過臉頰,再看已經消失。
哦,桌子上的蘋果也少了一個。
花涼城翻了個白眼,随即又想起了什麽,急忙換了身男裝就往外走。
巧兒迎面走來:“娘娘你要去哪裏?”
花涼城嘴角勾着邪魅的笑:“我要去哪裏你能管的着?你又制止得了?”
巧兒不死心的道:“如果皇上問起,這讓奴婢無法回答!并且爲了日後的大計,請娘娘收斂!”
花涼城斜睨了巧兒一眼:“我做什麽事向來沒有人能約束,就憑你主子也想管我的行蹤?做夢!”
那一眼,帶着滿滿的霸氣和嗜血,像極了主子的眼,生生把巧兒吓出一身冷汗急忙松手。
花涼城幾點跳躍,很快就消失不見。
暮色将濃,夕陽劉霞蔓延天際,留下渲染的極光,像是打翻了調色盤。
如何才能打翻這華夏大陸對女人的歧視和蔑視,讓她真正的拿了軍權軍心?
這個問題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可真的是不容易。
單單靠流言是絕對不行的,流言隻是流言,一群跟着風向走的牆頭草的話罷了,若真真是論起來,能聽可信的着實是少的可憐。
可……除了流言,她還有什麽法子呢?
穆桂英,花木蘭,她們都是女人卻也都是英雄,她們既能相夫教子也能上陣殺敵。
她花涼城從不比别人少了什麽。
……隻是……
花涼城眼睛一亮。
對,差的是一個時機。
花涼城腳尖輕凝,然後直沖花府而去!
花涼城知道的,如果花問柳真的會算命知前世未來的話,此刻一定會在花府等着她登門拜訪!
正巧了,今日如果當真遇到花問柳,她非要摸上花問柳的手,好好看看他花問柳究竟何方人物!
還有那個夜日暮……
最好别被她摸到手!
這種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需要别人指着方向走的感覺當真是糟透了!
她特别不喜歡這種感覺!
夕陽已經漸漸落下了。
花問柳披了銀紫色的長袍,此刻正慵懶的躺在躺椅上小憩。衣衫半解露出裏面精緻如玉石的鎖骨,他微微颌眼,青絲垂在地面,宛如一副絕美的畫。
花涼城剛走到這,看到這副情景便差點鼻血噴出來!
真特麽的是個妖孽!
這時,花問柳突然開了口:“花涼城,是你來了嗎?”
花涼城有點懷疑花問柳的眼睛是不是沒瞎了,否則怎會每次都斷定是她?
像是聽到了花涼城的心聲一般,花問柳低低站起來,躺椅也吱呀吱呀的響起來。
“除了你,沒人會在大半夜的來我這。”
花涼城微微挑眉:“我要做将軍,我要去戰場領兵。”
花問柳輕輕笑了聲:“那你告訴我有什麽用呢?我既不是皇上也不是敵人。”
“因爲攻打北王朝也是你的本意。”
花問柳的躺椅短暫的停了幾秒。
花涼城便繼續說:“我知道你是個人物,我從哪裏來你也清楚。攻打北王朝你得你想要的,我拿我需要的。我們各取所需各不相欠。”
“可是我助不了你。”花問柳深深歎了一口氣。
花涼城突然逼近,呼吸都噴灑在了花問柳的耳邊,一字一頓道:“我知道你先前傳的神乎其神的夢是假的,我也知道你想要的不是五蘊珠。”
花問柳的手指顫了顫。
從沒有人質疑過花問柳的話。
花問柳從小到大,既被萬衆敬仰,也被嗤之以鼻。但是他說的話,卻無一人敢不信。
花問柳僵了許久,卻突然笑了:“花涼城,你很厲害。”
花涼城也笑:“比起掩蓋和揣摩人心,我再厲害也比不過你。”
花問柳收了笑,已然很凝重的神色:“我……助你就是了,但是你得應允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
“等到日後用吧。”
花涼城嗤笑:“你算的準一切,就連人心你也一樣算得到,吉兇禍福全算過,你居然會向我索一個條件?”
“算畢竟是算的,隻是幾率大了一些罷了。我沒有傳聞中的那麽神乎其神。”
花涼城突然眯了眼,帶了促狹的笑意問:“那你能算出我是輸是赢嗎?”
花問柳又颌上了眼,淡淡的道:
“若你輸了便是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