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他險些就瘋了。
就知道夜千曉不會心甘情願與自己離開的。
“你現在一定不能回去!”顧文又強調了一句。
現在回去,秦帝一氣之下可能就會将夜千曉送給大離了。
被半路拽了回來,夜千曉心情極差,話也不說,隻是坐在那裏低着頭,不看任何人。
六音倒是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看着夜千曉。
他也幫不了夜千曉,彎月閣已經沒了。
顧文歎息一聲,直接在夜千曉身邊坐了:“千曉,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怎麽又反悔了?我已經将藥王谷送給秦無陌了。”
他可不想兩手空空。
低着頭,夜千曉就是不言語。
她真不知道說什麽。
她已經掉進了陷阱裏,爬不出來了。
“我剛才接到東方皇朝那邊的消息人……”顧文見夜千曉這種态度,也隻能歎息一聲,轉移了話題。
“怎麽樣了?”果然夜千曉一臉的感興趣,沒有繼續裝死。
“曲瑩跑了!”顧文也是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說的。
他也知道這個消息對夜千曉來說是噩耗了。
這是事實,他也隻能如此說。
“什麽?東方皇朝的人是白癡嗎?怎麽能讓她跑了?東方傲和東方栩呢?能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跑了。”夜千曉氣血上湧,一下子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在原地轉了幾圈,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此時此刻,她覺得東方傲就是白癡,讓一個女人給耍的團團轉,東方栩和這邊人都收集好了證據和證物,隻要他當即立斷直接處死曲瑩,就是除掉了一個禍患。
隻是臨門一腳,卻讓人跑了。
還真是讓人氣憤不已啊。
就差吐血了。
顧文剛接到這個消息時,也氣的不輕,現在倒是冷靜了幾分:“曲瑩的手段還真是高明,現在的東方皇朝已經被毀的七七八八的,我覺得她在知道你沒死,人在大秦的時候,就開始準備離開了。”
而且東方栩還突然來了大秦,這讓曲瑩早就有了防備。
是以東方栩一回朝,她就跑了。
留下曲太尉一家承受着東方傲的帝王之怒。
以曲瑩犯下的罪,更有曲太尉從中牽線相助,這曲家是要被滅九族了。
“曲瑩已經回到天耀了嗎?”夜千曉的心思都放在東方皇朝了,也沒了剛剛的低落情緒。
她知道,現在回去大秦,不但自己小命難保,可能還會連累到秦無陌。
“嗯。”顧文點頭應了,他的醫館也是遍布全國各地的,打聽這點兒事還不算什麽。
而且傳信的速度極快。
“曲瑩……”夜千曉眯着眸子,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她現在回去天耀還是皇後嗎?”
“什麽也不是。”顧文冷笑了一下:“她根本就是見不得光的。”
“這天耀帝王才叫有手段,讓曲瑩這樣的女人不顧一切助他。”夜千曉的眉頭擰的更狠了,連名份都沒有,就如此的不顧一切。
甚至爲了這個帝王,犧牲了自己的家人。
真不明白是怎麽想的。
中了迷魂藥了?
她将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顧文也不明白曲瑩的想法,的确是讓人猜不透。
“那她應該在天耀的帝宮吧?”
夜千曉這問話倒讓顧文愣了一下:“還真不知道她人在哪裏,我讓人再去打探一下。”
“好。”夜千曉的情緒恢複了正常,直直看着顧文:“你準備去哪裏?”
這話問的奇怪,讓顧文愣了一下,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眯着眸子猶豫了一下:“你打算去哪裏?”
“天耀。”夜千曉輕輕吐出兩個字。
三天後,夜千曉,顧文和六音,已經進了天耀帝都的一家醫館。
那家醫館不算大,也不是很起眼。
這天下的醫館大半數都是藥王谷的,都是顧文的,不過他一直都很低調,他的醫館并不會引太多人的關注。
畢竟都是平民醫館,醫窮不醫富。
似乎這已經成了一條定律了,沒有人去想是爲什麽,隻覺得就應該這樣。
所以夜千曉三個人進醫館後,一切都很順利。
“送我進宮,我要進禦膳房,總有機會接觸到曲瑩的,隻要你能接應我出宮,我一定能毒死好。”夜千曉狠聲說着。
她要讓曲瑩血債血償,絕對不能讓她逍遙法外。
“不行。”顧文沒有猶豫,直接拒絕了:“這太危險了。”
他絕對不會讓夜千曉去冒這個險的,這裏是天耀,人生地不熟,進宮,更不會那麽容易的。
他好不容易将夜千曉從火炕裏撈了出來,不想她再進狼窩。
在東方皇朝,她是帝後,不得不面對一切,在大秦,有秦無陌,所以她進宮還相對安全,即使這樣,一樣被算計的骨頭渣子都不剩。
“我隻要曲瑩死!”夜千曉一臉的堅持,不懇松口。
“她是要死,可是我們不能太冒失,必須得了解清楚這裏的一切。”顧文也要瘋了,被仇恨支撐着的夜千曉,是有些偏激固執,一時間他也沒有更好辦法,隻能先拖住夜千曉。
他也明白,他即使用這樣的手段讓她留在了自己身邊,兩個人可能都不會幸福,也不會快樂,即使知道這一點,他也不想放手。
夜千曉終于緩和了一點情緒,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大睡特睡。
她也真的是太累太疲憊了,這幾天來,一直繃着一極弦,一下子放松了下來,就感覺掉進了一望無盡的大海裏,周圍是越來越多的水,就那樣壓着她,更累了。
“你留下來守着她,我去打探一下情況。”顧文看着六音:“放心,千曉一定會幫你的。”
六音倒沒有想那麽多,他現在也是一片茫然,倒是與夜千曉顧文在一起,更覺得踏實幾分。
金琪琪已經離他越來越遠了,他不懂金琪琪!
顧文不怎麽出藥王谷,沒有什麽熟人,不過在這天耀卻真還有一個。
就是現在天耀的許太醫,曾經更是藥王谷的人,正是顧文的師弟。
天色将晚,顧文坐在一家不算起眼的酒樓,憑直覺,他覺得這家酒樓應該也是秦無陌名下的。
這個秦無陌還真是聰明的緊,知道抓經濟,現在,即使大秦的大商農不支持他這個新帝,他一樣能順利撐過去。
他手裏的銀錢絕對是幾個大秦都敵不過的。
許昆現在可是天耀帝王眼前的紅人兒,皇上的禦用太醫!
他的醫術也不凡,與顧文同出一個師傅,自然是不分高下,隻是人各有志,顧文不喜歡皇家,自然不會給皇家的人賣命,許昆則更想光宗耀祖。
“師弟。”許昆一身素衣,一臉的笑意,看到倚窗而坐的顧文時還有些恍惚,一晃這些年過去了,他雖然在這天耀混得風聲水起,更是爬上一品官員的位置,可臉上卻滿是風霜,伴君如伴虎,他再風光,也是過得小心翼翼。
而顧文似乎與當年沒有什麽異樣,歲月沒有在他的臉上留下一點痕迹。
“師兄!”顧文也站起身,抱了抱拳:“快坐。”
心底也是感慨萬千。
本以爲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的,卻在這樣的情形下見面了。
“你怎麽想到來天耀了?不是藥王谷出什麽事了吧?”許昆一臉擔心,還是緊張的問了一句。
“無事。”顧文擺了擺手:“閑來無事,四處走走,剛好路過,想到你在這裏,就住了下來,想着見一面再走吧。”
說話也是四平八穩,從他的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
“還與當年一樣!”許昆用手點了點顧文的方向,大笑着說道:“一點都沒有變。”
有店小二送酒進來,顧文起身給許昆滿上了,兩人隻是叙舊,關于天耀,或者關于藥王谷,隻字不提。
“既然來了,到府上叙一叙。”幾杯酒下肚,許昆的話多了起來。
“你現在是?”顧文假意不知,問了一句。
面色一直很冷靜如初,眸子裏平靜如枯井,讓人看不到一點波瀾。
“太醫啊……”許昆的聲音高了一點,有些醉态。
看得出來,平日裏太過小心了,即使喝醉了也不怎麽失态,說出來的話還是慎之又慎的。
讓顧文輕輕擰了一下眉頭,卻又恢複了情緒。
他有的就是時間,可以慢慢來的。
秦無陌坐在書房裏,眼前的奏折堆積如山,他卻沒有一點心思。
天牢的大火讓他想起了幾年前的東方皇朝,那一把火也是在天牢,也起的那麽突然,直燒了三天三夜,燒得什麽都不剩了。
這一次,也是一無所有了。
當天他就沖進了火裏,他拼命的喊着千曉你在哪裏,火舌舔着他一般,衣衫燒起來,也沒有覺察到,若不是皇上下令禦林軍進去救人,秦無陌可能真的再也出不來了。
皇上怎麽也想不到,夜千曉對秦無陌的影響這麽大。
被禦林軍強行拉出了火海,秦無陌已經昏迷不醒了,身上有幾處已經被火燒到了,直接送進了東宮,整個太醫院的太醫禦醫都跑去東宮,輪流照顧秦無陌。
雖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老皇帝依然沒有改變計劃,當天就讓祁夜戰派人去将祁夜如夢接回了大秦。
婚期未變,不過,秦無陌要娶的,不再是夜千曉了。
火燒了三天三夜,大火滅了的那天,秦無陌才醒過來,一醒來,他就推倒了所有欲要阻攔他的太醫,一個人沖進了廢墟裏,拼了命的将那些燒得隻剩了骨頭的人從土裏刨出來,是用手刨的,一個一個去辨認。
月影和月煞于心不忍,卻無計可施。
這一次,夜千曉的确還在天牢裏……
大離聽說殺死若蘇的人已經被大火燒起,雖然還在悲痛之中,卻也沒有繼續爲難大秦。
畢定,一旦一句話講不合,就要兩國交惡,接下來,就會交戰……
大離知道天耀帝國的野心,自然不敢輕易出手的,不管大秦和大離哪一方勝了,都會是天耀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