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大火燒的夠旺的。
天色很暗,幾步之外什麽也看不到,不過秦無陌的眼力還算好,站在若大的左相府前面,回憶着夜千曉當初所住的院子的位置。
雖然火很大,可一般瓷瓶都不會被燒壞,特别是夜千曉的東西都藏在地下。
隻要能挖到正确的位置,就沒問題了。
看着大概的位置,秦無陌緩步走了過去,卻是不等走到近前,就聽到一陣低語聲。
秦無陌忙蹲在原地沒有再動,而是皺了一下眉頭,靜靜聽着前方的聲音。
“他一死,咱們就立即将皇宮圍了,裏應外合,将他的人都拿下。”
“嗯,這是一個不錯的辦法,隻是能接近那個老東西的人隻有那個老家夥,他可是油鹽不浸的。”
“還有皇後。”
聲音停了一下,似乎說話的人在猶豫着什麽。
“她更無法接近那老東西,除非是新貴妃。”
此時秦無陌終于聽出來說話的人是誰了,搭話這個就是秦無華。
至于另一個人,還聽不出聲音來。
卻讓秦無陌心下震驚,聽他們話中這意思,是要對老皇上動手了。
真的是等不及了呢。
蹲在原地,秦無陌沒有動,雙手握成了拳,想來這件事皇後也有參與,所以現在他不能亂動,一旦動了,可能會打草驚蛇。
今天還真是沒有白出來呢。
隻是不明白,他們爲什麽要跑到左相府的廢墟上商議這件事。
難道是覺得這裏安全嗎?
“這下面真的有那樣東西嗎?”這時秦無華又開口問道:“如果有,本宮可以随便找個理由把地圈了,到時候,想怎麽挖就怎麽挖。”
“不會有錯的,皇後提供的地圖是真的。”那個辨别不出來的人又開口說道:“相信我,隻要你有了這些财寶,想要全世界都能辦到了。”
好大的口氣啊!
秦無陌更想知道這是什麽人了。
隻是天太黑,他也不敢輕舉妄動,一旦驚動了對方,事情可能就鬧大了。
不知道他們準備讓任何人來對皇上動手,他必須得阻止這個秦無華,真的是太沒有人性了。
“真是太好了,好,我明天就去找皇後,讓她想辦法。”秦無華的聲音明顯的透着一抹興奮,血刹盟被挑了都不在意了。
畢竟現在得到的更多了。
直到秦無華和那個人前後腳離開了,蹲在黑暗中的秦無陌才站了起來,眉頭始終緊緊皺着。
他還真的小瞧他這個皇兄了,連弑父殺君這種事情都能做得出來,真是狼心狗肺。
爲了怕對方再折回來,秦無陌沒有立即動手去挖地下的瓷瓶,而是等了半晌才動手,心下卻是無法平靜下來。
這件事,讓他有些無法接受了。
夜千曉始終高燒不退,讓顧文急得直跳腳,不斷的用涼水給她擦試着額頭,連手臂和肩膀都一遍又一遍的擦了。
因爲擦試要脫掉夜千曉的外衫,顧文将六音趕了出去,在房間裏又燃了一盒熏香,關修文打着噴嚏也黑着臉離開了。
遲遲等不來秦無陌,顧文隻能先給夜千曉用了一些草藥。
她睡的很沉很沉,小臉蛋燒得一片通紅,讓顧文心疼,他甚至希望躺在那裏的人是自己。
真的很心疼!
門被推開,秦無陌快步走進來,看到顧文正在給夜千曉擦試着手臂,臉都黑了,二話不說,上前就攔了下來。
“你的身上涼氣太重了,等一等。”顧文站在那裏不動,一臉的凜然,他可不怕秦無陌:“你這樣隻會讓千曉染上風寒,到時候更棘手。”
繃着一張臉的秦無陌想說什麽,終是緩了一下情緒,将手裏的瓶子交到了顧文的手上。
他的手還帶着血,挖這些瓶子時他是用的雙手!
顧文也松了一口氣,快速給夜千曉蓋好被子,将瓶子打開,給傷口灑了藥粉,又将藥丸融在水裏,用蘆葦杆給夜千曉吹進了口中,讓她一點點的咽了下雲。
不是顧文不想趁機占偏宜,是知道在秦無陌面前用嘴渡藥,後者一定會發瘋。
他也不怕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是怕影響到夜千曉。
他現在做一切都以夜千曉爲主。
看着顧文做好一切,開始淨手,秦無陌身上的冷氣也退了差不多了,才上前一步:“千曉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他隻怕夜千曉有個三長兩短。
這個年代高燒不退可是會死人的。
就算有神醫在這裏,也不能保證一定能醫好。
“這個藥效快,天亮之前一定能醒來。”顧文實話實說,又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夜千曉,猶豫了一下:“端王,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好好談一談了。”
這時秦無陌低垂着眉眼,看不出來面上的表情,一邊低着頭哼了一聲:“談什麽?我們之間應該無話可說。”
他見識過顧文的爲人了。
“談一談千曉。”顧文卻一臉的堅持。
“千曉的事情,我自會安排,顧神醫不必操心了。”秦無陌根本不想接這個話題。
他們不是沒談過關于夜千曉的問題,可是他險些因爲顧文與夜千曉翻臉。
所以他不敢談了。
“放心,她睡着,不會醒來的。”顧文也明白秦無陌忌憚什麽,他倒是不在意,爲了夜千曉,他不計手段。
也不怕被人指指點點。
這時秦無陌又想起了秦無華的那些話,正了正臉色看向顧文,一雙犀利的眸子,閃着精光,好似草原上狼的眼睛,冷冽,銳利。
他得讓秦無華不打自招,隻是要自招,得需要點手段。
或者顧文能幫到自己的。
現在夜千曉這種情況是不能再插手此事了。
“好啊。”秦無陌應了一句,慵懶的坐在了椅子裏,随手倒了兩杯茶水,推到了對面一杯。
顧文又給夜千曉的額頭換了一條冷毛巾,才坐到了秦無陌的對面。
拿過茶杯,喝了幾口水。
他忙了一天,擔心了一天,實在有些疲憊。
“說吧。”秦無陌倒是大大方方的樣子,坐在那裏直視着顧文,他的眼神,銳利直接,如一把出鞘的刀刃,冰層下透着冷凝的寒光,不傷人,卻有掌握全局的氣勢。
不等說什麽,氣勢已然壓住了顧文。
顧文皺眉,努力忽略掉秦無陌的壓勢,正了正臉色:“你這兩天做的這一切,不怕給千曉帶來更大的危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