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情倒是不壞,至少她和秦無陌之間的矛盾再一次消失了。
顧文又去了後宮,既然已經開始醫治皇後的臉,就不能半途而廢。
“千曉姑娘!”門被敲響,六音不管不顧的推門就進,因爲院子裏沒有人守着,紅葉正巧離開,北冥弦早被秦無陌轟走了。
夜千曉一咕噜從床上爬了起來,快速攏了一下身上的衣衫,一臉的不善:“你來做什麽?”
她不是保守的人,隻是懊惱這個人擾了自己的清夢。
她穿的是一件寬松的睡袍,此時雙手攏了衣衫,依然露出了修長的脖頸,和頸子上精緻的鎖骨,小臉睡的有些紅,長發有些亂,卻添了别一種風情。
讓六音的臉一紅,想要轉身離開,卻是眼睛像被釘住了一樣,直直瞪着夜千曉的鎖骨處。
雖然他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可是這個年代,女子露出鎖骨來,的确不雅了。
“看什麽看,找死啊。”夜千曉見六音雙眼有些直,不斷的吞咽着口水,上前就拍了一巴掌,這少年太放肆了。
六音被打的清本了幾分,忙後退幾步:“千曉姑娘,你要不要換件衣服,我有事找你。”
“你在這裏我怎麽換?”夜千曉的心情還算好,不然這會就一筆将六音放倒了,這江湖兒女是不是太直爽,有些缺心眼了。
一聽此話,六音趕緊轉身出了房門。
然後貼在門上不斷的籲氣。
他有些情緒激動了。
直到夜千曉換衣服,從裏面推門出來,六音還站在那裏發呆,被夜千曉用門拍到了下面。
更是換來夜千曉的白眼。
“有什麽事,快說。”夜千曉眯着眸子,擡頭看着天邊,初冬的太陽照在身上也很溫暖呢。
“你可以帶我去見琪琪嗎?”六音這時收了所有情緒,可憐巴巴的說着。
自從被莫良重傷後,六音也不像從前那麽嚣張狂妄了,也明白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更不敢小瞧沒有一點武功底子的夜千曉了。
“進宮?不去。”夜千曉直接回絕,她可不想去找麻煩。
能躲則躲,誰還送進去找不自在。
“我求求你了,我想找琪琪,就一次,就一次好嗎……”六音卻發揮了死纏爛打的本事,說什麽也不松口。
他的傷已經好的七七八八了,這會兒當然就閑不住了。
“好處!”
夜千曉開門見山,她不是雷鋒,不喜歡做好人好事的。
六音正了正臉色,眯了一下眸子,陽光下,姣好的五官讓人百看不厭,如果不是稚氣了些,也足夠吸人眼球。
就是這彎月閣的閣主給養的太好了。
真不知道這副樣子,能不能繼承大業。
“我可以說動我父親與你合作,怎麽樣?”六音不傻,也知道秦無陌的底細,更知道他想要什麽,所以此時也投其所好。
“你能保證?你父親不是你。”夜千曉倒也是心下一動。
她怎麽也沒想六音會如此配合。
她在知道六音的真實身份後,的确也在打着彎月閣的主意了。
莫良在四處拉攏勢力,他們當然也要行動了,不然就太被動了。
早晚有一天,他們要與天耀在戰場上相見。
就算沒有莫良,也會有那一天的。
“我父親一向隻聽我的。”六音又多了幾分自信,一邊說着一邊揚了揚頭,有些得意。
這倒是實話,他在彎月閣受寵的程度是難以想像的,他一向是橫着走,不管做錯了什麽,都不會有人追究,因爲他是彎月閣閣主唯一的兒子,唯一的血脈。
更是三代單傳,寶貝着呢。
夜千曉又猶豫了一下,這個條件太有誘惑了,她不得不心動,所以,低了低頭:“好,就這一次。”
要進宮,不是易事,因爲夜千曉是不想驚動皇後的。
所以,她隻能拜托了左相,将她和六音打扮成小厮,随着左相一走進宮面聖。
左相進宮,可以有一萬個理由。
一進宮裏,夜千曉和六音就與左相分開,去找金琪琪所在的宮殿了。
倒也順利,夜千曉的記憶極好,北冥弦給她說過一次,她就憑着記憶找到了。
顧文正在給金琪琪施針,小太監通報說貴妃的手帕交求見時,寝殿裏的幾個人都有些意外。
不過,金琪琪和顧文都明白來人是誰。
倒讓顧文的手緊了一下,捏着針的手都顫抖了。
他其實早上去找夜千曉好好談一談的,可是他進宮的時候,秦無陌還沒有離開,所以他沒有辦法見到夜千曉了。
其實這一個上午,顧文都有些心不在焉。
想到夜千曉與秦無陌昨天夜裏的樣子,想到他們同床共枕,就收如刀絞一般。
痛得呼吸都困難了。
“顧神醫……”金琪琪讓宮人去請安夏進來,同時卻慘叫一聲,因爲顧文的手一抖,手下的針下的有些深了。
“貴妃娘娘!”幾個宮人太監都齊齊喊道。
與此同時,夜千曉也走了進來,有些不思議:“出什麽事了?”
“沒事,沒事!”金琪琪的身上全是冷汗,臉都青了,顧文的手更緊了幾分:“娘娘,在下有錯。”
他不是大秦的人,說話自不必太講究。
“不怪神醫!”金琪琪咬牙忍着,痛意在全身四周蔓延着,整個人都僵在那裏。
“快,救人!”夜千曉看着情況不對,忙大聲說着,走到床邊也不看顧文:“行針深一穴,就能要了患者的命啊!”
六音也上前來,瞪着顧文:“你到底怎麽了?你不是神醫嗎?”
他不好多說什麽,也知道顧文的脾氣,能出手救人,已經是給了天大的面子了。
“是在下的錯!”顧文還是心知如麻,此時夜千曉就在他的身側,兩人隔着衣服身體挨着身體,讓他更有一種沖動,直接拉着她就走,再也不要讓她離開自己!
夜千曉已經替金琪琪号脈,更是接過了顧文手裏的針:“顧文,我施針的同時,你也要幫我點住她的幾處大穴!”
語氣很急,因爲金琪琪的脈搏已經亂了。
顧文沒有猶豫,用力點頭,這時,大殿裏卻多了一個小宮女,衆人都盯着床上的金琪琪,夜千曉和顧文三人,無人注意到一個小宮女。
小宮女也走上前,将一個布包丢在了顧文的醫藥箱裏,布包是鼓着的,顯然包了些東西在裏面。
而此時夜千曉和顧文同時給金琪琪施針,眼睛也是一眨不眨的盯着金琪琪。
若是在這皇宮裏醫死了貴妃,顧文就算能全身而退,也會毀了藥王谷的牌子。
六音更緊張金琪琪,臉都白了,更是目不轉睛的瞪着夜千曉:“千曉姑娘,你一定要救活小琪琪,不然……我也不活了。”
此時夜千曉沒有心情搭理六音,隻是送他一記白眼。
一番施針搶救,金琪琪的脈像終于平穩了,隻是太過疼痛,暈了過去。
“嗯?”夜千曉習慣性的施針後淨手消毒,更是要将每一根針都擦試幹淨并消毒。
此時卻嗅到一抹異樣的味道。
正狠狠擰了眉頭,向着顧文的醫藥箱看過去。
“千曉,怎麽了?”顧文也看了過去,其實他也很自責,他知道金琪琪與夜千曉的關系,更知道金琪琪是夜千曉不顧一切救活的。
若是死在他手裏,夜千曉可能會怪怨自己一輩子。
“不對……”夜千曉快速扯過那個小布包:“有毒藥!”
話剛落,一陣侍衛便沖了進來:“拿下刺客,有人要害貴妃娘娘。”
卻是沖着夜千曉而來的,目标十分的明确,都抽出了手中的刀,對上了夜千曉。
“大膽,什麽人敢随便闖進娘娘的寝宮?”金琪琪身邊的小宮女也明白了什麽,這宮裏一向如此,明争暗鬥從不間斷。
這些人來的太突然,隻能說明有陰謀,而且是事先布置好了一切。
“什麽事?”顧文看着沖進來的侍衛:“我是貴妃的郎中,貴妃剛剛有恙,是我行針失誤,與這位姑娘無關。”
他也沒想到,這些人的動作這麽快。
夜千曉剛進宮沒多久。
六音更是一臉的茫然,想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一個侍衛上前,一把就搶過了夜千曉手裏的小布包:“這是什麽?”一邊說一邊打開看了看,更是放在鼻尖處嗅了嗅。
“這是證據,逞給皇後娘娘。”侍衛們一邊說一邊推搡着夜千曉,個個都是兇神惡煞的樣子。
“算計的太到位了。”夜千曉也是滿心的佩服,看來,自己與六音一進宮,就被皇後的人盯上了。
皇後現在一定恨死自己了,設了這樣一個圈套讓自己鑽,倒也正常。
“看好了,這個荷包可不是普通人的東西,這是我的貼身之物。”夜千曉剛剛一摸到那個布包就知道不好了,這不是宮裏人常用的綢緞,這隻是官家小姐常用的。
官位再高,也不能與後宮相比。
所以這東西一下子就表明是夜千曉之物了。
她說這話時,幾個侍衛的笑意更深了:“放心,宮裏沒有這東西。”
意思就是别想抵賴。
“千曉,我們殺出去。”顧文才不管那麽多,他一向不受束服慣了。
這宮裏,他實是厭煩的緊。
“沒那麽容易的。”夜千曉搖頭,卻沖着顧文眨了眨眼睛:“放心好了,不會有事的,就是去見見皇後而已,我剛好讓那個老婦看看我的臉已經好了,氣到她吐血才了。”
“可這是……”顧文還是看了一眼侍衛手裏的布包。
不等夜千曉再開口說話,那些侍衛已經兇神惡煞的喊了起來:“别磨磨蹭蹭的,動作快些,皇後還等着呢。”